張奇把剝好殼的蝦放進黎喬碗裏時,睨了她一眼,說:“你的廚藝,我還真不放心。”


    好吧,黎喬再一次華麗麗的窘了,她的廚藝,雖說沒有張奇好,做出來的飯菜,好歹也沒有難吃到難以下肚,被張奇一說不放心,黎喬真的開始懷疑自己的廚藝,已經糟糕到她難以想象的地步。


    梅嬸除了廚藝非常好,做出來的飯菜非常合黎喬胃口,也非常體貼,她替黎喬已經鋪好床,而且黎喬聞到的不是新床單和被套的味道,她應該是把新床單和被套洗過後,又在太陽底下曬過了。


    她走進這個兩層小樓屬於她的房間時,就聞到了暖暖的、幹淨的陽光味道。


    張奇真是貼心啊,知道黎喬剛到新壞境可能會不適應,飯後特地帶著她在屋前院後轉了轉。


    黎喬慢慢的也不再那麽拘束,在後花園時,她望著身邊俊朗奪目的年輕男子,還是忍不住又對他說道:“張奇,我其實一點都不好。”


    這句話有個潛台詞,我其實一點都不好,而你是那麽的好,我怎麽配得上你,而你又為什麽會喜歡上我?


    張奇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尖,笑容依然英俊的令人心神蕩漾,“你很好,非常好,喬喬,你知不知我……”


    差一點點,他就把很多年前就認識黎喬的事告訴了她,還好,關鍵時候,他忍住了,他的女孩從小那麽的不幸福,而他當年之所以會認識她,也是帶著不好的目的。


    很多事,時機還不成熟,再說了,黎喬已經搬到他這裏,來日方長,真的不急於一時。


    張奇已經休假完畢,正式上班,陪黎喬吃了午飯,又介紹了下整個屋子的布局,他差不多就要去上班了。


    來接他的人還是呂清,他不是空手,拎著兩大袋子水果,經過前幾次的見麵,再次看到黎喬,他感覺已經和黎喬很熟啦,喊她的時候,也顯得很家常,“嫂子,張將讓我買點水果過來,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些什麽,就都買了點。”


    黎喬暗暗籲了口氣,幸虧這個季節的水果品種還不算太多,要不然他還不得拎個五六袋。


    張奇要去上班,黎喬站在原地目送他,張奇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麽,對黎喬說:“喬喬,麻煩你幫我去拿下軍帽。”


    黎喬一愣,剛想開口問他軍帽放在哪裏,他身邊的呂清自告奮勇道:“張將,這樣的小事,我就辦就行了,就不用麻煩嫂子……”


    最後一個語氣組詞的“了”,明顯是卡在喉嚨裏,在兩道幾乎要把他滅為灰燼的眼神中,他閉緊嘴巴,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梅嬸開口了,“張將的帽子好像在書房裏。”


    書房在二樓,黎喬朝二樓走去,呂清看著她的背影非常戀戀不舍,嫂子啊,你最好快點回來,不然我的壓力好大。


    果不其然,黎喬轉身的時候,張奇就狠狠地瞪了呂清一眼,呂清再次縮了縮脖子,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也怪他不好,跟在張奇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還那麽沒眼界力,張奇心思縝密,怎麽會忘了戴軍帽。


    他的忘記,擺明了是故意的,他這個笨蛋,差點壞了張將的好事,難怪他要用秒殺的眼神瞪他。


    黎喬很快就下樓,手裏果然拿著一頂軍帽。


    她以為遞給張奇就行,哪想到,張奇看她走來,主動把頭低了下來,這……擺明了是想讓她幫他帶上。


    黎喬拿起軍帽看了看,確定帽簷上方的國徽標誌是正對,這才輕輕放到張奇頭上。


    隻是戴個帽子而已,張奇卻是一副非常高興的樣子,黎喬看他轉身要走,喊住他,“等一下。”


    張奇果然頓在原地,黎喬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踮起腳,替他把兩側肩膀上的軍銜也整理了下,“好了。”


    張奇笑出了聲,“有喬喬真好。”


    呂清生生打了個冷顫,以後誰再敢說他們家張將整天冷若冰霜,他跟誰急,所謂的冷若冰霜那是對你們那幫外人,他對嫂子可是熱情的很呢。


    有梅嬸陪著,黎喬在這個還算是陌生的地方一點都沒感覺到冷清。


    別看梅嬸已經人到中年,懂的東西很多,就連現在很多剛出來網絡用詞她也知道,黎喬和她相處,不僅沒覺得拘束,還很開心。


    梅嬸很健談,拉著黎喬的手,坐在客廳的沙發絮叨個沒完。


    原來,她是張家老宅的人,以前是跟在張奇奶奶伺候的,後來張奇不是考出去上了軍醫大學嘛,張奶奶心疼孫子,就把身邊最得力的人給派了過去。


    張奇讀得是軍校,再加上他從小自力更生的能力特別強,哪裏需要梅嬸的照顧,張奇讀軍校的五年,梅嬸住在軍校對麵張奶奶租來的房子裏,其實空閑了五年。


    這五年,她不僅學會了上網學做菜,還會用qq聊天。


    對張家的事,梅嬸自然比“李莫愁”知道的更清楚,也更準確。


    梅嬸話很多,又是個直腸子,根本不用黎喬主動去問,她已經拉著黎喬的手,把張家能說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了黎喬。


    原來張奇小時候真有“李莫愁”說的那樣不幸,二十多年前,請到家幹家務的小保姆覬覦當家主母之位,而張奇的母親雖出生名門,性子卻很柔弱,被人欺負了,心事也隻是藏在肚子裏。


    時間一長,再好的人,也要憋出毛病,更不要說她的身體本就不好。


    梅嬸是親眼目的當年小保姆,如何鑽營耍手段討地張奇父親的歡心;也是看到張奇的母親是如何纏綿病榻,最後噴出一大口鮮血;更是看到張奶奶為了趕走小保姆,揮手打了張奇父親一巴掌。


    都沒用,張奇的父親,那個曾經在軍隊裏叱吒風雲的人物,為了一個什麽都不般配的小保姆,甘願放棄自己的軍旅生涯,而彼時,他已經上將。


    “感情的事,真的沒人能明白,為什麽一個將軍會愛上一個小保姆,匪夷所思啊。”這是梅嬸說完往事之後,咬著牙從牙齒縫裏說出的一句話。


    黎喬心裏湧出一股不好的感覺,她能很清楚的感覺到,她的感情之路不可能一帆風順。


    果然,她的感覺很準,傍晚時分,她真在院子裏給梅嬸剛種下去的一些蔬菜澆水,張奶奶來了。


    張奶奶那個年代就畢業於劍橋,那種氣質,即便她已經滿頭華發,依然高雅端莊,到底是有涵養的人,並沒有太為難黎喬,這裏指的為難,是指像很多市井小名那樣去打或者罵黎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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