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攻擊,似乎試圖以分散又集中的方法去破這個城門。


    角門幾乎被攻破。


    可惜,終沒有成功。


    上官驚灝親率十五萬軍兵在這個城門上迎戰,後來殺得性.起,更第一次大開城門殺敵。


    似乎,這角門也是他極為看重的城門。


    這一役鴻軍傷亡慘.烈,灝軍死傷達七八千,上官驚鴻卻折損了幾近五萬的兵馬。


    上官驚鴻大敗,五萬兵士命喪其手。


    硝煙彌漫在雙城之間,屍.體的血腥味道盈滿整個天空和大地。


    夜鴉厲叫,到處充斥著死亡的蒼涼氣息。


    ……


    夜,鴻軍將帥軍帳。


    帳中,各人臉色凝重,終於,皇帝沉聲道:“老八,你不可再任意妄為,你若信不過朕,兵權暫交給你五哥,讓你五哥督戰。”


    眾人聞言,相互一眼,郎將軍率先跪下,一記長笑充滿悲意,卻緩緩道:“陛下,願為睿王鞍馬,無論生死。”


    睿王府眾人更是二話不說,刷刷跪下,宗璞和寧王相視一笑,亦跪下道:“同郎將軍言。”


    眾皇子和幾名尚書麵麵相覷,皇帝卻是一僵,良久,方苦笑道:“好,好,即便明日便戰敗,有這些忠心之人,驚鴻,你亦不枉此生了。”


    “你有的,朕不曾有過。”


    也許,有過,隻是已經失去了。


    他搖頭笑著看了看夏海冰和左兵,前者苦笑,後者眼瞼微低,看不清神色,卻謙謹一躬。


    冬凝怔怔看著上官驚鴻,從在翹楚身上拿到常妃的秘密那天開始,上官驚鴻的話越來越少,兩眉之間的皺褶卻越來越深。


    他的眼睛,安靜淡然得像塊玉。


    這時,他仍是一言不發,靜靜看著前方隨風輕揚的營帳。


    他心裏的傷已經好了嗎,因為重心全數落到這天下上麵,所以才會如此瘋狂。


    這樣也好。


    至少不必那麽絕望,戰死總比絕望而死要好。


    死去的女人怎麽比得上這天下。


    何況,他還有一直支持他的郎妃,有最初的摯愛清苓。


    看著郎霖鈴和沈清苓凝站在下首,以妻子以情人的眼神看著上官驚鴻,冬凝心下輕笑,悲哀笑開。


    帳內陷入一片衰敗蕭條的氣氛之中,帳外突有腳步聲急至,有兵在外顫聲報道:“出大事了,請睿王快出來看。”


    418


    眾人隨上官驚鴻急出,左兵走在後,眼中猶自打量著那大帳一角的碩大丹爐,打造兵器之始,上官驚鴻就同時也開始熬煉一種藥液,讓人塗抹在兵器之上,兵器經擦拭,鋒芒使更盛。


    今日雖慘敗,但對敵之時,果見兵器很是銳利,輕輕一劃,敵軍已皮綻肉.裂。


    ……


    帳外,隻見對麵城池,東曉郡內焰火騰空,如一隻火鳳來。


    對方這是要燃焰火以慶?


    可似乎又不像,若是慶賀,那焰火似乎又單薄了些許,稍縱即逝。


    上官驚鴻一口血沫溢出,眾人一驚,明白他是受了刺.激,營帳之間都很是安靜,士兵們還沉浸在同伴的死亡、還有明天的未知之中茛,


    在外的兵士都憤怒地看著這位將軍,這個妄顧軍士生命的男子,在對角門的進攻中,他看著無數士兵被殺,竟仍下令一次又一次進攻……


    見狀,人人心中都有一絲後快,卻又對這名男子心存恐懼畏怕。


    不知誰竟還說了聲“好”。


    “誰還敢嚼舌根,斬。”


    兵部尚書沉聲一喝——戰時,他亦是其中將領,和寧王、夏海冰、左兵和七皇子等人亦負責掌一部份兵。


    景平和景清趕緊攙扶住上官驚鴻,上官驚鴻凝著近處一名持刃士兵,嘴角卻碾出一絲笑意,“郎將軍,你親領二萬軍士到經南北幾郡繞道到迦雪山脈,在出口處駐紮,左大人作副帥,隨行協助,左大人對擅用探子,即派大批探子從山脈一路而進,探查是否有灝軍影蹤,若有之,請速派人回鄴報。”


    “鄴城此處,不可再發動任何進攻,死守嚴防,一定要守住。沒有了糧草,上官驚灝支持不了多久……”


    他說著頭一歪,竟然昏倒過去。


    眾人大驚,知他舊傷未好,又在戰爭中添了新傷,雖服下剩餘狐丹,卻抵不過此時怒急攻心,立即命人傳了軍醫,軍醫在內診斷著,眾人在外,一邊擔憂著,一邊卻又為上官驚鴻的話感到奇怪。


    上官驚灝怎麽會突然沒了糧草,這怎麽可能?


    上官驚鴻到底在說什麽?


    驚疑之間,左兵卻突然眼中一亮,讓士兵即傳鄴城官吏。


    眾人越發奇怪,他卻劈首就問,“八爺密召你們,可與你們探討過什麽問題?”


    “回大人,睿王曾問東曉郡內農物布置的情況。”


    聽罷眾吏回答,宗璞微微一震,脫口道:“此間地勢使然,穀稻方始漸熟,尚未收成。他早前曾在鄴城城內四處察看,看的並非城中布防,而是農物收割情況,鄴城與東曉毗鄰,處同一地域,鄴城穀物未全熟,則東曉必定也一樣。


    “他下令攻城,角門一塊難道是東曉郡內農糧所在之地?”


    各人聽聞,一個激.靈之下,命人取了地圖來,眾人或居朝歌廟堂,或遠在邊關,對東曉地形不熟,但鄴城官吏與東曉隻是城牆之隔,往日多有貿易往來,彼此情況極為了解,這一圈點下,那角門竟真是糧物遍植之地。


    上官驚鴻是想攻破城門,從彼進,摧毀尚未收割的糧草?


    十皇子悻悻道:“這好是好,但對方手上仍有足夠糧草,何況,若能攻進城去將地上糧物一把火燒了還好,如今八哥賠了四萬多人的命,卻……一無所獲。”


    六皇子和七皇子沒有出聲,卻亦是默認了十皇子的說法。


    “五萬兵馬,你們以為那是什麽,”寧王厲聲喝道,隨即搖頭道:不,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宗璞抿唇苦思,皇帝緊緊閉眼,他……半點也不了解他這個兒子的想法,他沒好好愛過他,甚至,不及他的兄弟朋友堅定……


    郎將軍來回踱步思考著,郎霖鈴卻無心思考,無論什麽時候,上官驚鴻始終是上官驚鴻,帶領著眾人的上官驚鴻,她不質疑。


    凝著簾帳,等待軍醫的消息——景平等人在裏麵陪著,景清像隻蠻橫的牛犢子一樣將她和清苓都驅了出來,不讓他們靠近。


    沈清苓這些天,也變得很是安靜。


    她驀然發覺,不知從什麽上官驚鴻似乎沒有再和沈清苓說過一句話。她淡淡道:“你可還好?”


    沈清苓看了看她,自嘲一笑,仍舊看著軍帳,並沒有說話。


    是宗璞一聲怒斥,才引起沈清苓的主意。


    卻是冬凝剛從軍帳出來,突教左兵握住手,左兵最終雖饒過她,冬凝想起二人曾經的親密,臉上頓時一熱,又是在大夥麵前,慌忙掙紮,眾人看二人模樣親密,都吃了一驚。皇帝也連連看了幾眼,左兵朝皇帝一躬,一攬冬凝的纖腰,即施展輕功離開了。


    冬凝聽到背後一片聲音,又羞又急,惱道:“左兵,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快放我下來,我要照看驚鴻哥哥。”


    左兵卻並不撤手,將她徑直帶到一片穀地,才將她扔在稻穀垛中,冬凝方惱怒坐起,卻又教他握住肩膀,半帶調侃的聲音淡淡而來,“秦冬凝,兩軍交戰,你父.親和姐姐在那邊,你在這邊,你不難過嗎。”


    冬凝心中一黯,這多天以來,除去上官驚鴻曾問過她,所以人的心都在戰事上,便沒有人再問過她了。


    她咬緊唇,抬手擦了擦眼睛,卻見左兵眸光一暗,兩片溫熱已覆到她唇上,她腦子一嗡,頓時僵在原地。直到他毫不客氣地頂開她的唇瓣,舌尖滑了進去……


    “你放開她,”


    直到一聲沉喝從背後傳來,冬凝才一驚,猛力推開左兵——宗璞胸.口猛.烈起伏,眼中怒意盛極,一手便向冬凝抓去,左兵眉宇一低,伸手在穀地上折了一簇穗兒,一抱冬凝,施展輕功離開。


    皇帝說,左兵辦事穩妥,也沒有人追過來,隻有他……


    宗璞自嘲一笑,定在原地,良久,方循原路慢慢折回。


    回到大帳的時候,卻見冬凝從帳外一個士兵腰間拔出佩劍,往左兵手臂輕輕一揮,左兵手中還拿著穀穗,血水滴到穗上,整支穀物頓時發黑。


    宗璞一驚,眾人已相繼失聲道:“蝕骨。”


    “不,這毒必定不是蝕骨。於人體應該無妨。是,睿王是能煉毒,但這大規模死傷,屍橫遍野,必起大瘟疫。這樣的瘟疫足以屠城。最後,誰都不能幸免。”.


    左兵微微挑眉,一字一字道。


    郎將軍恍然想起什麽,環了眾人一眼,低道:“我懂了。秦將軍當日運走的糧草必定沒有我們想像的多,這裏其實有一個破綻。我和他各自領到江南救援的兵馬除外,我們二人在邊關的兵,幾乎在同一時間撤出邊關,趕赴朝歌,他們隻較我的兵先走一步,若他們身上帶有大量糧草,行軍不可能如此之快,比我們先到朝歌。八爺想是早便注意到這點了。”


    至此,所有人都一瞬怔住,終於全然明白上官驚鴻所做一切。


    從秦將軍虛假的糧車開始,上官驚灝遲遲不主動進攻,最重要的目的在於,他在等穀物收成。


    他是個謹慎的人,他要先穩定了糧草——這個戰爭中最重要的東西。


    角門一役,上官驚鴻有意讓他知道,自己不惜一切代價亦要攻進角門,毀他糧草,上官驚灝大捷後必定亦憂慮,怕上官驚鴻稍息過後會立刻再攻,最穩妥的做法就是,不再等穀物豐收,而是連夜搶割,寧願減產。


    要滿足這片大軍的糧食得有多少,單靠城中百姓搶割,一晚如何能成?


    最後,進行收割的必是全.體軍民。


    白天,如此瘋狂的進攻,身死的軍士不多,但受傷的軍士該有多少,傷口一旦沾染的禾苗,這苗枝便毀了……


    且在白天的戰爭中,上官驚灝大開角門,若上官驚鴻的暗衛換上灝軍服飾,在太子鳴金收兵時進了去,是,暗衛要進太子身打探情報很難,但若隻在暗處觀察是否收割穀物呢。


    所以,有了焰火。


    上官驚灝很快便斷糧。


    二十三萬軍兵斷糧。


    五萬以搏二十三萬——


    後世稱這一役,為“角門之戰”。是東陵史上最為後人評說的戰爭之一。


    ……


    眾人怔震不已,這時睿王府一幹人從軍帳倉惶奔出,景清哭道:“爺的傷毒很重,軍醫說,爺根本就沒有服下狐丹……他一直在喊翹主子的名字……”


    *


    同夜,邊關以西北境。


    夏王軍帳。


    小心翼翼將男子環在自己腰上強壯的手臂放下,女子緩緩下了.床。


    坐到地毯上,凝著教風微撩開的窗帳。窗外星空遼遼。


    她叫小蠻,是這個城邑一個普通農戶的女兒。


    一切發生的那麽突然,她生了場大病,從病中醒來,卻成了是夏王的女人。


    戰爭中,軍兵都需要一些女人,她獨獨被夏王看上,是幸運的,村裏的人都這麽說,很多女人很是羨慕。


    ————————————————————————


    419


    幸運與否她不知道,但和夏王一起她很開心,哪怕以前的事,她大病過後已經全然忘記。.


    她唯一在意的是,夏王已有妻室。


    她渴望幹幹淨淨的感情鏡。


    夏王對她說,他從來沒碰過他的王妃,他們是政治聯姻。


    他已將公主護送回屬於公主的國家,這裏打仗,不安全。


    這是他唯一能為公主做的。


    他腹上有一道刀疤,很深,是公主留給他的。


    她笑他,看你以後還敢辜負女人不。


    他笑而不語。


    良久說,不會,永遠不會。


    他說,小蠻,你是我的永遠。


    她想,那真是最動人的情話,尤其這話是一個英俊無匹又手握兵權的男人對你說的。


    因為這樣的男子往往都不專情。


    她卻不懷疑,他的眼睛告訴她,他愛她,很愛很愛她。


    他們的相識似乎簡單又命運。


    數月前,她趕羊馬到山上吃草,不慎跌進深溝,為路過的夏王所救。夏王一眼便看中她,並沒有將她帶回村子,反將她帶回朝歌。


    後來,她生了場病,將一切忘記了。


    夏王說,他沒忘記就好。


    他如今甚至駐紮到她村子所在的城邑裏。


    她這幾天都在做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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