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微,我不是林羽。”


    翹楚搖頭一笑,到如今,她也不想再瞞她,隔了千年,林思微是她在這個世界關於那個世界唯一的聯係,她也想好好和她談一談,過往種種,不論情還是仇,她總是希望她能放開心事,重新生活。


    清苓卻渾身一震,怔怔盯著她看了好會兒,才失聲道:“你是……你是海藍?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翹楚微微歎了口氣,凝向頭頂夜空。


    星空的另一側,是她們的世界嗎?


    時間是什麽,空間是什麽,時空又是什麽。愛情呢。


    堅硬的可以穿越過光年?


    “秦歌愛的是林羽,若有宿命,這一輩子,上官驚鴻愛的應該是林羽。你不該是海藍,海藍隻是林羽的代替品。不,連代替品也不是,隻是實驗品。”


    沈清苓冷冷笑著,猛地執起翹楚的手,雙眸緊盯著她,似乎在分辨她有無說慌。


    翹楚仍是搖頭笑了,“思微,你說這世界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兩個時空既然平行,到底是雲蒼這個時空發生的事情影響了我們原來的世界,還是我們那個世界經曆過的事也影響了這雲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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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9


    所以,宿命和未來都可以改變,就像她為秦歌而來,為他改命,就像秦歌愛林羽,但這一生她要和上管驚鴻在一起,不管誰是林羽。在上官驚鴻眼裏,她也曾經是林羽不是嗎,她如今要做想做的就是守好他們的感情。.


    “你若是海藍,那麽你更是為秦歌而對不對。因為那一世他愛的是林羽,不是你,你就找他前一生來圓自己的夢。”沈清苓緩緩放開她,突然問道。


    “不,是蝴蝶效應。秦歌他是為我而死,上官驚鴻若不修陵寢,那麽後世的他就不必死在二十多歲。”


    “你想借改變這一生事情來改變秦歌的命運?”沈清苓微微一震,在亭中來回踱步,好一會停下來,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笑問道:“海藍,即便秦歌不愛你,你也愛他?”


    “是。”翹楚看著星空,亦笑道。


    “那上官驚鴻對你來說是什麽?你和他好,不過是因為你認為他是秦歌。海藍,若我告訴你,上官驚鴻根本不是秦歌呢,你會怎麽樣?來”


    “他是秦歌。”翹楚很快否定。什麽都會錯,感覺不會。


    “你不也曾錯認過太子是秦歌而對他投懷送抱!你做的一切,讓上官驚鴻和他身邊的人以為你愛他至此,實際上,你一直在騙他。”


    “不——”


    “你還有什麽能辯駁的嗎?”


    一陣強烈的掌風將亭邊的花葉掃開,一個人緩緩從裏麵站起來。


    青影暉暉茛。


    四周的葉木簌簌而動,人影綽綽又很快清晰,從各處快步出來。


    午時老宅裏的人都在這裏?!


    翹楚一刹明白沈清苓眼裏那淡淡的糾詭之光為何而來,她顧不上去端詳各人複雜的臉色,目光隻往上官驚鴻臉上搜索而去。


    上官驚鴻卻好似變了個人。他冷冷站在草木邊,冷冷盯著她,眸中暗啞,光影難辨,但那其中的濃烈卻是憎恨,這樣的恨意,她隻在莫愁湖裏看到過,那是他無須掩飾,與上官驚灝對峙的時候。還有一次是提到榮瑞皇帝。


    除了最先驚詫她的身份,所有問題都圍繞住她愛不愛秦歌來問,秦歌和上官驚鴻的關係來問,沈清苓早有預謀。而宗璞促成了上官驚鴻一行先到這裏隱伏。


    她掌心都是汗,全身微微發抖,緩緩看了宗璞一眼,宗璞一震,隨即側過頭。


    她亦不再看他或是他人,隻看向上官驚鴻。


    “你說過,願意等我告訴你秦歌的事,為什麽答允沈清苓用這種方式?前生也好,後世也好,我為秦歌而來,但我……我愛你。”


    愛這個字,她其實說不出來。有人終其一生都不會去說這個字,不是不愛,卻說不出。這世上最靦腆的字。


    但這一刻,即便是眾人麵前,再難出口,翹楚還是說了,她企盼的看著上官驚鴻,能信她。


    上官驚鴻暗皴的眸光卻在她的話後驀然蒙上譏誚,一點一點在她臉上巡過,“翹楚,不,我應該叫你海藍,原來你才是海藍。”


    “方才的一切,不是你親口說的嗎,你愛我?你從來不愛我。是啊,北地蟁樓,也不過是初次見麵,你為何要舍命救我?更莫說後來種種,幾番生死,你總是念念不忘要我不築陵寢,原來這才是合理的解釋。我在你心裏,隻是另一個男人的代替品。今生後世,若我不是那個男人,你根本不會愛我。但也許我偏偏就不是他,你要怎麽辦?”


    上官驚鴻眼裏的恨意如霧,拌著濃濃的蒼涼。翹楚終於明白心被掏空是什麽感覺,她向他走去,“就當真是我錯認,但從和你成婚起,我心裏的是你,不是秦歌,不是任何人。”


    “何必自欺欺人?”上官驚鴻卻驀地笑了,“翹楚,方才我一直仔細看你,仔細聽你說的每一句話。你在說‘他是秦歌’的時候很篤定,你說你心裏的是我,不過是因為不管我是不是他,你心裏都把我當作是他。”


    他們經曆了這麽多,到頭來卻因為這蝴蝶第一環的因果而落下永世嫌隙?明明心疾已經好了,這時候,翹楚卻清楚感到那股深入心.胸的痛楚,她緩緩走向上官驚鴻,“驚鴻,我們回去說好不好,讓我好好告訴你那些事……”


    一股大力向她甩來,她尚未靠近他,已被他摔開,她怔怔往後跌去,他的力氣很大,就像忘了她肚子裏還有著二人的孩子。


    幸好,冬凝一聲驚叫,撲了過來,立時將她扶住了。


    若這一跤摔到……翹楚靜靜看了眼地麵。


    “驚鴻,這是清苓的計,你就不願意聽我的解釋?我知道,當一個人的代替品不好受,我也當過。因為你的努力,我們可以有一輩子的機會,但一輩子不長的,一不小心就沒了,為什麽不給我一個機會,我們好好談一談……”


    談,然後像個傻子一樣心軟?他可以為她做任何事,甚至死,她呢?她對他從頭至末原來隻有欺騙。他們之間這段他彌足珍貴的日子,原來從來沒有意義。他不知道要怎麽處置她,他真的不知道。恨意湧上心頭,上官驚鴻咬緊牙,一指景平景清,“來,將翹楚關到地牢去。”


    景平景清一凜之下,躊躇不前,冬凝緩緩搖頭,張開雙手攔在翹楚前麵,定睛看向上官驚鴻。


    “驚鴻哥哥,給翹姐姐一個機會不行嗎,我信她愛你,我信。莫說她真的愛你,即便不是,你愛她就夠了。愛一個人為什麽一定要她回報?為什麽要這麽待她?”


    上官驚鴻微微一震,宗璞一聲長歎,上前握住冬凝的肩膀,“小幺,這事和你無關。”


    冬凝緩緩回看宗璞,揚手之際,聲音清脆。


    宗璞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便是其他人也吃了一驚。冬凝打了宗璞。


    一記耳光,毫不遲疑。


    “宗璞,從今往後,你我恩斷義絕。我沒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們連朋友也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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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0


    上官驚鴻淡淡掃著枕邊的鑰匙,自嘲一笑,上天和他的一場玩笑,他才做了個好夢,便要醒來。.


    她不知道,她和他冰釋前嫌的在一起,有多開心有多欣喜若.狂嗎。


    今生後世,這世上果有如此玄幻的東西?


    他查了很多資料。關於她的身份,她是一個妖精,一縷魂魄還是什麽。以前,他並不嫌隙更不害怕,反饒有興趣將猜想當作麽每天自己在繁重政務之餘的娛樂,等她為自己揭曉的一天。關於她的一切,他都是喜歡。


    如今,他再也不想深究。他隻知道,她不愛他。


    不要同等,那是冬凝的心思,對他來說,不可以。


    他愛她,可以給她一切,為她死,他可以不要求她為他生死,哪怕她不願也沒關係,但他要她愛他,喜歡和他在一起。


    這樣都不行嗎來。


    那股怒恨之意在這個微涼注定無眠的夏夜又這樣來勢洶洶。


    他將鑰匙拿起,狠狠摔到地上。


    雖是王府待遇優渥,一般奴.仆月錢也不過五兩銀子,在府中多年的方有十兩紋銀,鐵叔方叔等隻拿五百兩,主子的用度郎霖鈴他給了千兩,清苓二千,但就她的婢子,他便讓景平給了千兩。


    至於她,他有的他都願意給她。


    親王的所有房屋田產,他在朝歌和外地暗中經營多年的店鋪。所有的盈利。


    他隻要她喜歡他,他隻要她因為喜歡他,給他生個孩子。屬於他和她的東西茛。


    這樣都不行。


    花園得知真相那一下,他驀然間心底竟祈求老天,讓他就是秦歌。


    卻又更多的驚恐的想,他也許根本不是秦歌。


    全身的血液似被什麽扯著僵在一處,無法流動,他張開口來,一股甜腥溢出,他啐掉,一手搭到自己另一手的腕上,很快又甩了手,仰頭喝了口酒,將酒樽摔到地上的鑰匙上。


    門,突被輕輕推開。


    他眯眸盯著前方躍動模糊的身影,向之走去,笑道:“翹楚,誰準你從地牢出來,我不要見到你,你莫想著誘.惑我。我不會再和你一起。我要將你關的遠遠的,關到環境淒慘的地方,關死你。”


    翹楚卻很是討厭,更快的走近他,依偎進他懷裏。


    她的身子很軟很香,她似乎搽了香粉什麽的,她平素不搽脂粉,身上淡淡的屬於她自己的清香,他很是喜歡,如今她要誘.惑他嗎。


    他很是憤怒,想推開她,她卻忽而抬頭吻住他的唇……


    ……


    四周很是寂靜。


    翹楚坐在地上,床.上很是淩亂,也許是要掩蓋這滿房狼藉的酒氣,充斥著甚濃的香氣,又也許……這裏來過別的女人。


    翹楚安靜地笑,安靜地凝著地上的碎屑。


    四大美人被他關起來,她亦被他關到地牢一夜半天,今兒她見有不適,嘔吐的很是厲害,又被人帶回房裏。


    她要向他說清楚,也要問清楚……這裏發生過的事情,哪怕彼時她再沒有後路。


    昨晚亭裏,冬凝為了維護她,和宗璞決裂了,當看到宗璞灰敗的眉眼,如她一般全身發抖的高大身子,她沒有絲毫的快.感,她隻怕冬凝的心是徹底傷了。


    沈清苓便在她身邊,眼裏泛著盈盈的笑意,她平生第二次對同一個人如此憤怒,哪怕這個人幾番要置她於死地,她也不曾,惟獨是在書房這名女子要害景平的時候和當時。


    她將沈清苓狠狠推了一把。


    上官驚鴻卻將沈清苓扶住,以更冷戾的眼光盯著她。


    她不記得她當時說了什麽,隻記得上官驚鴻扶攬著沈清苓,冷冷斥住她,清苓從來分的清楚自己愛誰,她是先愛的秦歌後來愛我。翹楚,我根本不該和你這樣的女子在一起,沈清苓比你值得千倍萬倍。你怪她卑鄙的同時,怎麽不想想你自己比她卑鄙萬倍。


    再後來,發生什麽事她突然有些記不清了。


    隱約是上官驚鴻要將她下牢,冬凝之後,景平、佩蘭……然後所有人求情。


    當然,最後她還是被他關進地牢——


    現在,房屋四周那麽靜,因為主子都不在王府裏吧。


    便連老鐵所有人都被上官驚鴻帶進宮裏參加宮宴去了。


    在他回來之後,她一定要見他。無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見他。


    嗅著那彌漫一室的酒氣和香氣,眼裏酸澀,卻又竟然沒有一滴淚。


    突地,門咯吱輕聲被打開,兩個奴.仆手捧托盤進了來,門又隨即被關上。


    “翹主子,吃點東西罷,爺吩咐備下的。”


    翹楚心裏正微一咯噔,卻見那廚.娘打扮的女子朝門口微微放大聲音說著,快步向她走來。


    她一看這架勢,一驚之下正要喚人,那廚.娘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道:“姐姐,我是冬凝。”


    翹楚又驚又喜,冬凝放下托盤,走過來抱住她,哽咽道:“姐姐,景平派人送信給我,皇上今早突然下旨,讓哥哥在今晚宮宴完結後帶沈清苓到她老家見謁她母.親,在那邊成婚。還有,哥哥要派人將你關到他以前郊外處罰暗衛的一個地牢裏去,那些人一會就到。現下五哥景平他們全部人都進宮了,誰都想救你,但誰都分不了身,哥哥在王府安排了很多暗衛守衛,我身份次要,騙我爹打扮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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