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響起,翹楚領著冬凝和佩蘭緩緩從林木裏走了出來。


    344


    翌日午間,太子府迎來了兩件事。


    一是皇九子夏王的婚事,婚日早已定下,今日按例聖旨逐府相告。就在五天以後。


    二是睿王和睿王妃的神秘來訪。


    這是翹眉沒有想到的。


    是以在大廳與上官驚鴻和翹楚會晤的時候,上官驚灝眸含淺笑打量著兩人的時候,她卻有些茫然。


    上官驚鴻很寵愛翹楚,翹楚過的很好。這從二人之間的動作神色可以看出來。


    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自小便是驕傲的,配她的人當是最好才對。可回想起到朝歌以來的點點滴滴,一次次短暫的見麵交匯,她對他的異樣感覺,特別是在圍場懸崖回來之後,那種不知為何卻偏偏極為強.烈的感覺——


    無論他在崛起還是如今的最終落魄。


    來原來,早已經注定。


    當年的質子原來是他。


    她總希望,自己的良人是天底下站得最高的人。


    而今,她雖對他有意,但他的處境堪慮。


    尤其是在上官驚灝掌摑她之後,她明白權力有多重要,上官驚灝天之驕子,嬉笑怒罵,因為他有權力在手。


    但她卻仍禁不住對他心動,亦更厭恨翹楚。


    茛而聽上官驚灝的語氣,上官驚鴻並不知道當年蟁樓的人是誰。


    在上官驚鴻心中,她是特別的。


    幾次交集,他都溫柔以待。


    何況,在北地和他相伴數月的人是她,不是翹楚。


    但這時,她又該怎麽做才好。


    她已婚嫁,他政途黯淡。


    她正淩亂無比的想著,此時,招呼打過,隻聽得上官驚灝在旁抿茶笑問,“八弟是個不知八弟和……翹妃大駕降臨,有何指教?”


    上官驚鴻亦是淡淡一笑,仿佛上次的深仇已無大恨,道:“翹楚掛念太子妃,臣弟便帶她過來探看一番。她姊妹雖同嫁到一處,但平日見麵總歸不多。”


    “嗯,應該的。”上官驚灝嘴角一挑,眸光緩緩落到翹楚身上。


    翹楚到底不如上官驚鴻多年以來的隱忍功夫,尤其上官驚灝和這太子府給過她最恐懼的回憶,若非有非來不可的理由,她絕對不會過來。她當下立即便避開了上官驚灝的目光,對翹眉道:“姐姐,爺和太子爺說的事兒也不是我們女人家懂的,你我出去走走說幾句體.己話如何?”


    翹眉看上官驚灝半帶邪佞的目光始終降放在翹楚臉上,心中冷笑,又想無事不登三寶殿,就不知道這事兒是落在上官驚灝還是她頭上,遂道:“如此甚好。”


    翹楚一笑,隨之看了上官驚鴻一眼,上官驚鴻頷首輕笑,“去吧,我在這裏等你,二哥這太子府守衛森嚴,你倒害怕什麽,你絕不能在這裏出什麽事。”


    他說著淡淡看向上官驚灝,“臣弟說的對吧,二哥?”


    王莽下朝隨上官驚灝過來,在旁陪坐著,這時聽上官驚鴻言語暗藏諷銳,心裏一怒,便要反駁他,這個男人現在已是落水之狗,便是他也不必畏之。


    哪知,曹昭南立刻橫來一瞥,他一凜,看上官驚灝始終嘴角含笑,遂沒有吱聲。


    是,且看誰笑到最後。


    *****


    當翹楚說出來意的時候,翹眉還是吃了一驚。


    睿王睿王妃一行,原來意在她!


    她冷冷一笑,鳳汁染得紅豔的指蓋兒直指翹楚臉門,“小**,憑你就想和我討價還價?我不管你有什麽拿來作什麽用,我絕不會問母親拿絕顏丹交予你,莫忘了你身子裏還淌著我種的毒。”


    翹楚也不惱怒,淺淺笑道:“姐姐,莫忘了翹楚夫君是什麽人,你的毒,他早替我解了,倒是你,你身.體裏被方鏡暗算的毒是個大麻煩。”


    翹眉猝然一顫,隨即失聲道:“方鏡是睿王的人?”


    翹楚自是不會答這個問題,隻續笑道:“我家爺算著姐姐的毒也是時候該發作了,才攜翹楚上門拜會,目的是想替姐姐解毒。但這世上凡事總講個等價交換,睿王他想要的是絕顏丹,你需要的是解毒。這裏有封信,是睿王托我交予姐姐的。生命誠可貴,翹楚也不擾了,你好生考慮清楚。”


    ……


    再回到大廳,各人都說了什麽,翹眉心神恍惚,都聽不清記不住,勉強堆疊著精神送了客,隨即匆匆回到自己房間。上官驚灝待她冷淡,也沒有管她喚她用膳什麽的。


    她隻覺得渾身冰冷,仿佛那毒已經湧上心腑,扣扼著她的咽喉,讓她透不過氣來。


    她隨之又傷心起來,她這般對上官驚鴻,他卻如此相待?


    末了,她一咬牙,抽出信來,這信裏的內容卻更是讓她大吃一驚。


    當然,此時她並不知道,她接著所做的種種,為夏王大婚那天滿堂賓客前突發的大事埋下了所有意想不到的伏筆。


    *****


    是夜,三更時分。


    翹眉也沒有升點燭火,她這個獨立的院落此時正好為她提供了方便。門外守夜的奴.仆丫鬟早已讓她借故遣退。


    她走到窗邊,將一直飼養著的黑鳥從籠裏拿出來,在它腳上仔細縛好信箋,然後開窗放了出去。


    ……


    黑鳥在窗前微一盤旋,很快在黑暗裏。


    它在即將飛出太子府的時候,被一隻袖箭射落。


    當然,翹眉沒有看見。


    345


    母.親:女兒急需絕顏丹。眉知此藥珍貴,母.親已無存在身,須問姨.娘取之,然姨.娘身處北地偏遠部落,來回耗時,惟求母.親毋必於七八天內設法將之送至睿王府,不可或緩。


    那是在北地也業已失傳的古語,早不為民眾所用。


    但並不妨礙一些人看得懂。


    男人眸光如鷹,就著旁邊另一名男人所擎火折子,將信讀罷,重新封印用信筒裝了,縛回鳥腳上。


    鳥兒教袖箭打暈,此時悠悠醒轉過來。


    男人抓起黑鳥,猛一揚袖,信鳥再次沒入黑暗中。


    三更時分的漆黑裏,一切來去宛若花落無聲。


    ……


    第二天近午時分,翹眉方醒來。她心神不定的坐在銅鏡之前,貼身丫鬟在旁邊侍候著。


    今天,院落裏突然多了很多護衛。


    “嘎吱”一下,忽而門被用力推開。翹眉嚇了一跳,她手上正拿著一支花簪子,簪子一下從手裏摔跌落地。


    她到底是太子妃,誰如此大膽敢擅自闖入,不問便知這進來的是上官驚灝。


    上官驚灝淡淡看著她,眼尾釀著絲許笑意。


    翹眉最是害怕這個男人這種宛似無害的笑容。


    她顫抖著咬牙見了禮,有些心疼俯身撿起簪子,看上麵磨了道口子,對婢女道:“這是大妃送我的嫁妝,你且拿出去看看能不能修一修。”


    婢女立刻應了,告退出去。


    上官驚灝微微眯眸,眼縫間透出絲危險和玩味,“孤聽去怎麽覺得眉兒是嫌棄孤府上的珠寶不夠好,倒巴巴惦念那舊物去啊,嗯?”


    翹眉自是不會愚蠢到與他抗衡,隻笑著上前,說殿下淨愛頑笑。


    上官驚灝一笑,忽而將她抱起,往床.榻走去。


    翹楚,終有一天,會是你……


    *****


    翹楚當然不知道上官驚灝此時心裏的想法,隻是在看似百無聊賴的居家生活中享受著午後的陽光。


    用過午膳,四大和美人陪她在花園裏散步,這是上官驚鴻臨出門前特意吩咐下來的。這樣對她的身子又好處。


    今天,上官驚鴻沒有和她一起吃飯。他外出了,去接郎霖鈴回府。


    她心事沉重,既為郎霖鈴,更為數天之後的夏王大婚。


    郎霖鈴到底是上官驚鴻的妻子,哪怕她相信他會妥善處理好,但再怎麽妥當,終是傷人。同是女人,她不想傷害到郎霖鈴,哪怕是和她已成水火的沈清苓。


    複想起昨夜定下的計劃。


    不知為什麽,心深處總有股莫名的不安,總覺得屆時有些什麽無法預料的事情會發生。


    突然,腳步聲從後麵而來。


    轉身一看,卻是上官驚鴻攜郎霖鈴回來。


    她向郎霖鈴見禮,郎霖鈴神色淡漠,卻還是頷首做了回應。


    上官驚鴻正待帶郎霖鈴回房,郎霖鈴翩然一笑,止住他,“爺,不必了,臣妾自己回屋便好。方才你說晚膳為我洗風接塵,亦是不必了。”


    郎霖鈴明白,自己心裏仍然愛著這個男人,卻亦已有些看不起他了。


    結識之初,他意氣風發,說和郎家不過是做交易,並不倚仗郎家,他果然做到了,可後來他親手將自己的一切毀去。也許,他壓根便是個不能成大事的男人。現在還不是得巴結郎家?!


    她說罷,訣然離去。


    她希望他追過來求她,卻又知道若他果真這麽做,她隻會更看不起他。


    一時,這個當日在選妃賽上最受皇帝賞識的女子竟也五味雜陳,隻剩一腹冷笑。


    郎霖鈴眼裏對上官驚鴻的不屑和諷刺,翹楚看的清清楚楚。


    若非上官驚鴻將她緊緊抓住,她已奔上前去,攔下郎霖鈴。


    可攔下郎霖鈴又能怎樣?她心裏一疼,將上官驚鴻拉回自己屋裏,絞帕子替他擦臉擦手。


    上官驚鴻一直沉默著,她去晾帕子的時候,卻突然被他從背後緊緊抱住。


    *****


    太子府。


    瞥了眼床上玉.體橫陳、疲倦入睡的女人,上官驚灝眼內劃過絲意味深長的笑,開門出屋,走回書房。


    書房內,王莽已到。


    他吩咐王莽磨墨,很快寫好一封信。


    王莽隻見信上寫著:吾欲與汝一見,惟念汝現下諸多不便,五日後,你我會晤夏王府何如?


    上官驚灝隨之將一名小廝召進來,吩咐了幾句,那小廝立刻手腳麻利的將信揣好,頷首離去。


    王莽明白決定.性的時刻即將到來,心裏湧起絲壓抑不住的顫奮,“絕顏丹要七八天才到,殿下是準備在夏王府動手吧。”


    上官驚灝眸光深凝,良久,方道:“不,錯了。這是上官驚鴻的套中套。”


    王莽心頭一震。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一人推門而進。上官驚灝淡淡看向來人,神色越發的謹慎,“可已辦妥?”


    曹昭南笑道:“上官驚鴻明白,來府到訪,殿下必疑。教太子妃用那黑鳥作幌子。與殿下猜測的一樣,今天看似毫無破綻出去的人才是關鍵。我們的神偷手在途中竊下那婢子拿出府去修的花簪,那簪子內裏中空,果有乾坤。我們看信後已將之裝回簪裏放回那丫頭身上。鳳清大妃手上根本還有絕顏丹,按路程算來,這書函從簪子店過去睿王府,再由睿王府發往北地,北地將絕顏丹秘密送到睿王府,前後不過四天。”


    346


    —————————————5000字更———————————————————


    日子似乎平淡得像水,但轉眼間又已過了三天。


    明天便是夏王大婚,到時少不得又是一場熱鬧。若非礙於身份,她絕不想去,睿王府現在便如喪家犬。


    郎霖鈴支肘在桌上,冷冷淡淡的想著。


    “小姐,要傳午膳了嗎?”


    婢女扇兒在背後詢問。


    扇兒是從郎府帶回來的新婢,假香兒的事,她後來聽景平過來解釋了,她自是真香兒已經死了。


    香兒的事總能讓她想到很多。譬如上官驚鴻確實聰明,譬如上官驚鴻太傻,為一個女人放棄多年來苦心經營。


    “不用。”她淡淡答了一句,突然又想,若那個女人是她,她還會不會那麽想。


    此時,心中的不屑裏竟帶了嫉妒。


    門突然被輕輕推開,她心裏竟也突然生了絲喜悅。


    來人手擎托盤,一身青袍,果然是上官驚鴻。


    這些天,他每天都親自送膳和藥湯過來,藥湯說是給她調理身體。


    是的,她現在的精神確實不好。


    但除此,他卻一直沒有說其他什麽。


    她還想她求他不成,若他主動求她,若他……她也許會回去求她爺爺。不管行還是不行。她看著他幽深卻平靜的眼眸,心裏竟越發的千回百轉起來,似乎是累積了多天的情感的噴薄。


    他放下托盤,轉身便要離去。


    郎霖鈴忍不住開口道:“爺在這裏一起用個膳吧。”


    上官驚鴻略略一想,開門對在門外等候的景清說,告訴翹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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