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酒盞,濕了指。


    *****


    翹楚咬緊牙,那屈~辱之感讓她渾身冰冷,聽得是處聲音轟轟,知大勢難為,這回是麻煩了。


    麵紗若被揭——


    確實無論她和上官驚鴻怎麽樣,但若麵紗被揭,她的尊嚴,上官驚鴻的臉麵統統……


    “睿王你做什麽!”


    她快將牙齒咬碎,眼邊也微泛起絲濕潤,又死死抑住,突聽得耳邊一聲驚叫,兩指指尖在她身上飛快點過,她登時渾身一鬆,頭上紗帽已被人狠力扯下。上官驚鴻暴風般淩厲染滿怒氣的眉眼在她麵前赫現。


    她閉了閉眼,在他環上她腰肢之前,飛快移步上前,淳豐便在她兩步之外,正滿臉驚惶失措,她乘他不備,伸手狠狠刮了他一記耳光。


    清脆一聲,滿堂響徹。


    “你是何等賊人,竟敢將我虜挾,點我身上各處大穴?讓我不能聽不能說?”


    ——(


    王爺要休妃 274


    淳豐一摸臉,大怒,“我堂堂西夏皇之子,你這女人竟敢打我!”


    他身份尊貴,從小到大,何曾受過誰當眾掌摑?怎能不大羞大怒?


    “哦,西夏皇子?”翹楚緊抓衣襟,一笑過後,劈頭就問,“我在禦花園經過,看你一身異域服飾,聽你說為網羅東陵美麗女子,逼害東陵百姓,正納悶是西夏使攜赴東土手下哪個不長進的官員!莫以為你發現我撞聽到你的惡事,點我穴道,蒙我頭臉,我不能聽看說話,便以為你是皇子。堂堂一國皇子,會如此糊塗、是非不分擄掠一名女子?堂堂一國皇子,當為兩國和睦作表率,會如此淫~逸驕惡破壞兩個邦交?打你?我打一個陷兩國於不睦的惡棍有何不可!”


    渴女子語鋒又快又利,她臉上原來的麵紗早教他摘下,當時看她臉有疤痕,淳豐也吃了一驚,心想倒枉費當日酒樓一番糾~纏,心思一惡,索性替她罩上更難窺麵容的紗帽,將她帶到這堂上來現醜。


    她顏容醜陋,此時一雙眼睛卻晶瑩透亮,眼中氣勢自具。


    丹青手、一品文官乾仲早在離國之前便和父皇分析過,東陵皇帝不乘勝追擊,回攻西夏,必是瞻顧到東陵內政。此番東訪,大可不必過於恭順,顯西夏之懾於東陵,為鄰國所笑。西夏他日趁東陵新舊君王交替之機,未必便不可乘勢滅了東陵。


    淳豐因此縱懷而行,而這多天太子相陪,也並無多說一句。


    他篤定,東陵雖知他作了什麽,卻自不會問責一句,怎麽想到這個女人竟敢當眾打他,並揭他所為,說出這番話來!


    “這淳豐皇子怎能如此辱~我東陵……”


    接四下一片沸騰。


    驚怒之間,淳豐猛地抄手往翹楚臉上打去。


    翹楚淡笑,站在原地隻是不動——淳豐卻很快止了動作,冷冷笑問,“睿王這是什麽意思?”


    上官驚鴻將翹楚攬進懷裏,右手一柄長劍直指淳豐眼尖,鐵麵如霜。


    他今日歸來,被皇帝直宣進宮中,被允許卸甲不卸兵器。


    “我父皇以和為貴,你卻在我東陵國土上橫行,逼害我東陵百姓。種種言為,我如何能放過你?我懷中女人,你可知她是誰?”


    淳豐聽上官驚鴻逼問,後者又突然語鋒一轉,冷冽之中,恣怒長笑,他身上一個激靈,猛地看向一旁的王公公,“這…並非宮中舞伶?”


    那王公公看堂上人震驚莫名,已知不對,顫聲道:“奴才……奴才也不敢肯定。”


    “這位娘~娘是睿王的側妃。”


    堂上不知誰說了一句。


    淳豐渾身一震,頓時定在原地。


    座上,彩寧也是大驚,她暗暗一咬牙,立即走出,“睿王,如今看來,是我等生了誤會了。淳豐皇子絕無……冒犯王妃之意。隻是那王公公告訴我們說,王妃是宮中舞伶,皇子方……”


    “誤會?”上官驚鴻眸光一暗,冷冷打斷她,“若事事皆可釋以誤會,則國也不必以法治了。長公主,上官驚鴻今日必定要為妻子討一個公道!”


    彩寧一急,太子離座,看了翹楚一眼,沉聲斥道:“八弟,誠如長公主所言,乃誤會一場,何不快帶翹妃回座,再續典慶,再續兩國和談之契。”


    翹楚明白,兩國的帽子扣在頭上,這時不管上官驚鴻再怎麽睿智機辯,也斷不可在言語上與太子一爭高低對錯。她早就知道,是以剛才趁機扇了淳豐一記耳光,並佯裝不知淳豐身份一番搶責,當是報了淳豐欺~侮東陵百姓和民間女子的半仇。


    她以為上官驚鴻會帶她退下,焉知上官驚鴻嘴角微沉,眼中的光波暗閃,竟不打話,一劍朝淳豐前~胸刺去。


    距離過近,淳豐甚至來不及叫喊,堂上卻無人不驚,彩寧一聲顫叫,皇帝拍案而起,急怒道:“驚鴻,住手!”


    上官驚鴻聽得皇帝訓斥,似乎微一遲疑,手腕一反——


    一陣溫熱灑到臉頸上,淳豐方驚駭得厲聲大叫出來。


    眾人不知是該驚怕,還是鬆口氣。


    堂中,一個人的身軀緩緩倒下,卻是那王公公。


    他胸~前血如泉注。


    朝臣想,睿王終是聽了皇帝之言,可惜收勢不及,刺死了王公公。


    其中,也有人心細,知道那王公公卻是太子的人。


    太子眼裏浮起絲冷笑。


    上官驚鴻垂下血紅長劍,攬著翹楚向皇帝跪下,“兒子魯莽,實不該因家之~小私,因國之小民而傷西夏貴客,請父皇責罪。”


    “你!”


    這等激~將之言!


    皇帝眉頭緊皺,越發氣怒了去,他久久盯著上官驚鴻,卻終歸擺手道:“起來吧。”


    “皇子,公主,朕禮敬貴國皇帝,看重兩國邦交,如今看來,貴國似乎和朕之意並不相同,看來締結和盟不過是朕的一廂之念罷!”


    皇帝仍未坐下,此時身子微微前仰,他臉色青蒼,眼中卻銳光不減。


    夏王率先離座,走到堂上,一撩衣擺直身而跪,朗聲道:“父皇明鑒,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臣隨即於座旁跪呼。


    淳豐一抹臉上腥血,變了臉色。


    這時,翹楚突聽得上官驚鴻在她耳邊低道:“隻裝做暈倒。”


    堂上正暗湧如濤,他這是要做什麽?


    她隨即閉上眼睛,跌進上官驚鴻懷裏。


    雖物是人非,時過境遷,她突然想,圍場之後,這是他們第二次合作。不說感情,卻原來契合……


    王爺要休妃 275


    宮牆深處,古井幽荒。


    宅門外,有宮人經過,也自快步而過,誰也不會在這裏久留。


    因為,這裏是冷宮。


    常妃殿。


    渴絲竹之聲從不遠處的宮闕裏傳來。


    皇帝允睿王帶因情緒激~動而突然昏迷過去的翹妃出殿料理。


    不知是諷刺還是好事,殿裏,歌舞在西夏使文武官的叩拜、皇子公主的一整舊風、謙禮致歉下升起。一切恢複平和。


    翹楚突然發現常妃這幢宮殿所處的位置其實並不符合宮闈建築安排。這幢院子就處在皇帝辦公宴會常用的幾個宮殿後側方,經過幾個大殿軸心所在的禦花園,折過一段並不太長的幽道便能抵達。所以宴殿上的歌樂在這裏能聞,也有宮人在外頭經過。


    但這不是有悖常理嗎,皇帝為何獨獨將常妃安排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那實是對芳菲情意的借代還是什麽?


    當然,過去的事都已煙了塵了,誰也不知道了。如今,人心難猜,何況是君王的心。


    接“為何想來這裏?”


    “為何要我裝暈,不留在殿上?”


    上官驚鴻和翹楚幾乎是同時出聲。


    翹楚本蹲在井邊看著井沿的野花,聞言,微微轉過身,卻驟然跌進那一具還帶著淡淡汗血味道的懷抱。


    隻是簡單打理過,還來不及洗浴吧。


    上官驚鴻半蹲跪在地上,將她緊緊往懷深處按,嗅著她發頂的清香,低道:“你怎麽會想待在大殿上,對著那些人。待歌舞全畢,起碼得個把時辰。”


    翹楚想掙開他,卻被他鋼般鐵般圈住,紋絲不動,遂作罷,道:“我是不想,但你應該在。郎相和郎妃還在裏麵。今兒個我給你添麻煩了,我不能不報堂上淳豐之~辱,但你沒必要用激~將之言讓你父皇在眾妃子臣麵前不責淳豐下不了台,那是最直接最好的辦法,但對你的前途說,不是件好事。”


    殿上,他說,家之小~私,國之小民,家之小~私是她,國之小民是東陵民間女子。


    她知道,皇帝也深惡淳豐等人之行,但基於不想多生波折,順利一簽和約,民間女子之事不會深究,在她掌摑淳豐之後,她被淳豐擄掠的事也待平息了,但教上官驚鴻一激——


    “不,”上官驚鴻沉默良久,方啞聲道:“是我。我沒能好好保護你。若非淳豐拉下你的衣領,我看到你肩上的傷痕,殿上你便被他侮~辱了去。幸好……幸好……”


    他聲音越發低沉,像張凹凸難平的粗砂紙,在殿上深抑著的寒戾殺氣一絲一絲透將出來,“天神村你我親熱之時,我問過你那傷口的來曆,你說是在圍場所傷……你等著,我日後必定打下西夏送你頑樂。還有上官驚灝,總有一天,我一定殺了他!”


    翹楚沒有吱聲,渾身隨之卻陡然一顫,上官驚鴻一手探入她的衣襟裏,將她的肚兜斜斜一扯撥,大手撫上她肩上的淺疤。


    似乎受到她肌膚那細嫩觸感所~誘,他享受般謂歎了聲,粗糙的手慢慢往她胸~前的箭疤摸去——那是她為他受的傷。


    他甚是用力,一下一下,一遍一遍的摸,指尖、掌沿有時會擦過她的乳~尖,他一開始似乎還深深忍耐著,後來大掌終於忍不住包了她整隻柔軟,低粗喘著揉握起來。


    “翹楚,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在軍帳裏布兵的時候,上戰場殺人的時候……你可有一點想我?”


    那電擊砂磨般的感覺在從那敏感波波傳開來,生理上,翹楚也不可抑製的輕輕顫抖著,但身~體卻很快隨之僵硬下來。


    上官驚鴻心裏一空,一股空乏涼意竄上心頭,將翹楚的衣服緊緊攏好,大手順著她的頭發,道:“你恨我,我知道你是恨我之極了。我將你困在別院裏十天。我不敢將你留在王府裏,怕郎妃算你。曾一度想帶你出征,但不管我的軍力有多雄厚,戰場終是一個危險的地方,你的身子剛施術完畢,經受不住顛簸。我怕你母親出事,你身子不好,我更怕你在東陵出事,怕你離開,隻敢定下十天之期。十天……你知道這是個怎樣的將軍令嗎?”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我時間緊迫,思付你父親欺你母女,於是八百裏快馬派人先到北地,強令他在那邊先備下糧草。這樣,我便能掙到更多時間。你母親和敵方部落就在北地邊陲,一抵達北地,我即刻就可拿到糧草。兵士也不必負重運糧,日行更快。”


    翹楚閉了閉眼,“北地既為東陵馬首是瞻,戰鬥之令難為,但糧草之令,他是不會不從的。隻是,不比天神村隱蔽,這一次,你是公開開罪我父親了。他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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