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隻拉著父親的手,委屈叫道:“爹爹!”


    林如海拍了拍女兒的手,安慰道:“傻孩子,爹爹沒事了,可還哭什麽呢?”話是這樣說著,自己的眼圈卻也紅了。


    王嬤嬤等人見了,忙上前磕頭,給林如海請安。


    林如海叫人起來,說了兩句,黛玉見父親精神還是有些不濟,便勸道:“爹爹還是再睡一會兒?眼見天快亮了,瑾兒也該過來了,到時爹爹想睡也睡不了了呢。”


    林如海想到兒子平日裏見著自己時那貧嘴的樣子,不由笑出聲兒來,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


    黛玉見了父親的樣子,覺得好氣又好笑,隻得拿帕子為父親擦了擦額頭,嘴裏勸著:“便是爹爹偏心瑾兒,想到他也沒的這麽高興啊。如今好了,傷口又疼了罷?”


    眼見父親臉色蒼白,忽地想起來廚房燉好的參雞湯,便忙叫雪雁帶著人去端了過來。


    林如海喝過了湯,便躺在床上繼續養神。黛玉便將四貝勒十三阿哥送了他回來,還在府裏住著養傷的事情稟告了他。林如海想了一會兒,自己也在重傷中,隻囑咐黛玉命人好生伺候著,決不可怠慢便罷了。


    父女兩個絮絮叨叨地說了會子話,天色剛亮,瑾兒便過來了,一見父親已經醒了,大叫一聲撲到了床邊。林如海隻得又是一番撫慰,瑾兒這一次倒是隻紅了眼睛,沒掉下淚來。林如海心裏歎息著,兒子也算是大了,便將黛玉趕回去睡覺:“你一向單弱,哪裏能熬夜?這屋子裏伺候的人不少,瑾兒也到了,我這裏自然沒事兒。快些回去歇著,不到晚上不準再過來了。”


    又叫王嬤嬤:“看著你姑娘好生歇著,不準她到處去張羅。若是她不聽話,便來回我。”


    王嬤嬤等人忙答應了。黛玉隻得又對瑾兒囑咐了一番,細細地交代他不可讓父親太累了,一會子服過藥後要讓父親喝些清粥。瑾兒聽得不耐,隻推著黛玉:“好姐姐,你快些回去歇著。你不走,爹爹也不肯好生歇著的。這裏交給我罷。”


    黛玉笑著走了出去,一會兒工夫,天色已然亮了。黛玉抬頭看看,天上還有些紫藍色,東邊泛著些耀眼的光,想是日頭快出來了。隻看了一眼,便覺得有些頭暈,忙扶了雪雁的手,怕父親擔心,勉強地向外走去。


    黛玉住的與父親的院子有些遠。這兩日裏她擔足了心,又不敢太過表現出來,又要安慰瑾兒,便是前天晚上,也是輾轉了一夜沒有合眼,昨天又折騰了一天半夜,如今林如海醒了,黛玉心裏一鬆,便覺得頭暈目眩,竟有些渾身無力的感覺。


    忽又想到一事,忙叫王嬤嬤回去,告訴瑾兒千萬別忘了那兩位皇子殿下,自己便扶著雪雁的手,帶了幾個小丫頭繼續走著。


    隻剛看到自己的院子,黛玉便覺得眼前一黑,軟軟地倒了下去。


    雪雁嚇得剛要大叫,卻覺得自己手上一痛,是黛玉用力地攥了她的手,弱弱地說:“不準叫爹爹知道了!”


    雪雁忙點頭,叫了身後的小丫頭,和自己一起想把黛玉攙扶了回去,無奈幾個丫頭都是人小力弱,竟是不能。雪雁隻急的哭了,倒是一個小丫頭子機靈,忙往院子裏奔去叫人。


    正忙亂著,就見兩個人快步走了過來,其中一個伸手將黛玉抱起,冷冷地問雪雁:“你家姑娘住在哪裏?”


    雪雁見是四貝勒和十三阿哥,又見胤禛抱著黛玉,隻呆了一下,忙指著院子:“我家姑娘住在怡園。”


    胤禛抱著黛玉朝怡園過去,雪雁等人忙忙跟上。留下了胤祥,盯著自己四哥的背影。沉吟了一會兒,便搖搖頭——聽說林如海醒了,不如先去看看他罷。


    胤禛抱著黛玉快步走進黛玉的院子,迎頭正碰上聽了信兒帶人跑出來的秋雁。


    秋雁一愣,趕忙跪下行禮,呼啦啦地後邊跟著的婆子丫頭也跪下了。胤禛看也不看,隻一徑走進臥室,將黛玉輕輕地放在床上,皺眉問道:“怎麽會突然暈了?”


    雪雁隻覺得這位四貝勒遠沒有十三阿哥那麽好說話,總是冷著一張臉,讓人心裏就害怕。沒敢多想,忙回道:“姑娘這兩天都沒有休息好,各處張羅著。昨夜裏老爺醒了才趕了姑娘回來歇著,姑娘這才肯回來。剛剛暈倒前還不讓驚了老爺。”


    胤禛瞧著黛玉,本來就不大的一張巴掌臉,此刻沉沉地睡在了床上,越發顯得小了些。見她臉色雖有些憔悴,卻是呼吸均勻著,想來是累極了。


    沉吟了一下,胤禛吩咐:“看顧好了你家姑娘罷,別出去渾說。”抽身便走。


    剩下的雪雁秋雁麵麵相覷。


    作者有話要說:有親問我清代選秀,既然林家是上三旗之一,那麽林家的老姑奶奶怎麽會在宮裏做女官。


    我查了一下資料,清朝女官分為九個品級,而太後身邊可以有代詔女官一名,司記一名,昭訓一名,采女一名,奉儀兩名。報名女官者,一般都是宮女,但是也有些秀女,在大選前申請成為女官。


    這樣的解釋,親滿意麽?我們就當是那位老姑奶奶自己申請滴啦!


    第 22 章


    林如海不知道女兒回去之後便暈倒了,也沒人敢告訴他。此時他正和瑾兒說了幾句話,便有些倦意。瑾兒讓人去廚房看藥熬好了沒有。正在這時,外邊已經傳來了胤祥的聲音:“可是林大人醒了?”


    瑾兒忙迎了出去,見胤祥已經進了院子,剛要行禮,胤祥爽朗一笑:“我在你們家得住些日子呢,你次次見了我都這麽著?倒是免了吧。”腳下不停,便往屋子裏邊走去。


    瑾兒年紀雖小,這兩年也著實懂事了不少,人又機靈,聽胤祥如此說了,又看他臉上並無虛假,便笑道:“十三爺雖然這麽說,隻怕我姐姐知道了罵我呢!”


    胤祥站住腳步,回頭看著他,奇道:“林姑娘還會罵人麽?看著那麽……不像是個厲害的人哪?”


    瑾兒撇嘴笑道:“每次我做錯了事,可都是姐姐教訓我的。十三爺請!”


    胤祥見林如海正掙紮著起身,忙幾步搶上前去:“林大人有傷在身,不必多禮。”


    林如海本也起不來,全仗著身後的丫頭扶著,此時也實在沒有力氣,便順勢倚在床上,口內說道:“林海無用,竟勞四爺十三爺了。聽聞四爺十三爺也受了傷,卻要送了林海回來,若是稍有不虞,豈不是林海的罪過?”


    胤祥見他文鄒鄒地絮叨,隻大笑道:“林大人倒不必如此,原是我和四哥擦破了點兒皮兒罷了。皇阿瑪心疼我們,讓我們在林大人府上養好了再回去。這趟差倒是我們賺了!”


    胤祥素來為人豪爽,心性也溫厚,文武雙全。少年時曾隨康熙出巡狩獵,突遇一猛虎直撲過來,胤祥毫不驚亂,從容操刀,一擊斃之。康熙甚是喜愛這個兒子,戲言他是“吾家之千裏駒”。


    林如海自己身處的位置特殊,雖然不敢與任何一位皇子深交,但是就他而言,對這個亦文亦武的十三阿哥還是比較欣賞的。二人談了幾句,就聽外邊人的一片請安聲音,乃是胤禛到了。


    胤禛清清冷冷的聲音尚未落下,人已進了屋子,身後還跟著太醫。


    林如海自是知道這位四貝勒與十三爺不同,性子極是剛硬,手段又狠厲,自然不敢怠慢,忙欲起身行禮。


    胤禛抬手道:“林大人不必起身,且先讓太醫看了再說。”


    太醫忙上前,為林如海把脈。須臾笑道:“林大人脈象平穩,已無大礙。隻是傷口尚未愈合,須得好生將養。”


    胤禛點頭,看了林如海,見他臉色憔悴,精神也有些不濟了,便道:“既然如此,林大人好生歇著。十三弟,待林大人稍好些我們再來打擾。”


    又看瑾兒,問道:“聽這府裏人叫你瑾兒?”


    瑾兒看看眉目俊朗的胤祥,又瞧瞧模樣和胤祥幾分相似,卻一臉冰冷的胤禛,摸了摸鼻子,躬身回道:“回四爺的話,是!”


    胤禛點頭:“好生照看你父親罷,我和十三弟那裏不必過來伺候著。”


    瑾兒回頭看了看林如海,笑道:“多謝四爺!”


    胤禛也不多言,轉身帶了太醫便走,胤祥忙著跟上,走到門口又回頭笑道:“小瑾兒,聽說你也練著功夫呢?等過幾日林大人好了,跟我比劃比劃?”


    瑾兒嚇了一跳,誰不知道您十幾歲就單身斃虎了?自己那兩下子哪裏敢到您手下比劃?


    走出了林如海的院子,正遇上過來給林如海請安的林忠。林忠忙跪下給胤禛胤祥請安。


    胤禛看著林忠,冷冷道:“方才林姑娘暈倒了,你找個人帶著王太醫去給林姑娘瞧瞧罷。”


    林忠吃了一驚,忙起身答應了,又聽胤禛吩咐:“不必讓林大人知道了。”


    林忠瞧著胤禛走遠的背影,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得忙忙地找人帶了太醫往黛玉那裏。胤祥心裏沉吟了一下,叫王太醫看過了黛玉便去給四哥和自己換藥。


    黛玉其實在胤禛抱她進了院子時便已經轉醒了,隻是頭有些發暈,又聽見秋雁等人給胤禛請安,知道是胤禛抱著自己。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黛玉有些不知所措,索性便閉著眼睛裝作未醒。


    待到胤禛出去了,聽得雪雁秋雁帶著哭腔喚道:“姑娘,姑娘……”


    黛玉緩緩地睜開眼睛,輕聲道:“我還好著呢,哭什麽?”


    雪雁見她醒了,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嚇死我了!”


    秋雁忙上前,輕聲問道:“姑娘覺得可是哪裏不妥當?如今家裏正有太醫在,不如我們去請了來給姑娘瞧瞧?”


    黛玉正閉了閉眼睛,覺得還是有些暈,聽秋雁的話,忙又睜開,吩咐:“我隻是有些困,想睡著,不必去驚動太醫,更不準告訴爹爹和瑾兒!”


    秋雁無奈,隻得又將黛玉身上的被子掩了掩。又恐黛玉身子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若是不叫人知道,耽誤了。正猶豫著,便看見王嬤嬤快步走了進來。


    王嬤嬤本是去給林謹傳話的,出來後又想著姑娘一夜未曾睡好,恐怕心裏邊存了火氣吃不下東西,便順道去了廚房吩咐給姑娘熬上些粳米粥。回來時卻正碰上林忠找她,言道姑娘那裏暈倒,太醫這就過去了,要她速速回去叫人回避了。


    王嬤嬤心裏著急,趕忙一路小跑著回了黛玉的院子,見了黛玉已醒了,先放下了心,忙上前摸著黛玉的額頭,方回道:“太醫這就過來了,叫秋雁她們先回避了罷!”


    黛玉一聽急了,太醫都來了,父親能不知道麽?


    王嬤嬤見狀忙道:“聽管家說,原是四貝勒爺叫了太醫過來的,並沒有驚動老爺。”心裏卻疑惑這四爺是如何知道姑娘暈倒了的。


    黛玉聽了方才安下心來,點頭叫秋雁等人去回避了。這裏王嬤嬤便將秋香色繡著大朵芙蓉花的帳子放了下來。一時太醫來了,黛玉隻在帳子中伸出手來,王嬤嬤尚將帕子掩了手,太醫方把脈。


    黛玉在帳子中隻一陣好笑,都說是大夫看病需“望聞問切”,如今這個架勢竟隻剩下了一個“切”,還是掩著帕子的!


    太醫仔細為黛玉把了一會脈,笑道:“姑娘乃是勞累所致,身子又單弱了些。不必吃藥,隻好生地睡了一回便是了。”


    王嬤嬤道:“正是我們姑娘這覺太輕了,受不得一點子吵鬧的。”


    太醫想了想,便道:“若是如此,姑娘可配些人參養榮丸來服用,原是強心安神的。隻是,這丸藥雖好,卻也不宜常服。姑娘脈象並無不妥之處,若隻是覺輕,也可將牛乳煮了,兌著茯苓霜來服用,倒也可助眠。”


    黛玉原就怕吃藥,這個時候的又都是些丸藥湯藥,此時聽太醫如此說,可以不必吃藥的,忙道:“如此,多謝太醫了。”


    太醫隻聽的一聲婉轉清柔的多謝,便忙低頭告退了,又忙著往胤禛的院子去回話。


    胤禛正和胤祥吃了飯,在那裏下棋消遣。太醫進來請安已畢,為二人傷口換了藥——確實隻是些皮肉之傷。康熙教子極為嚴格,要求每位阿哥都要精於騎射功夫。胤祥十幾歲時單身斃虎,手下功夫自然了得,便是胤禛,也很有幾下子。二人的傷都在手臂上,隻是被利器劃破了皮肉,未傷及筋骨。滿人生性悍勇,二人雖為皇子至尊,倒也不懼這些小傷,隻綁了繃帶便罷了。


    胤禛聽得黛玉無礙,右手拈了一顆棋子,沉吟了一會兒,方才落子,揮手讓太醫下去了。


    胤祥也叫屋子裏邊伺候著得人都下去,看了胤禛半晌,才道:“四哥,你……”


    胤禛挑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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