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聽到玉凝的聲音麽?我…聽到她喊我了。”


    周雨晴也向方才淩懿軒看到方向望去,視線所及之處,隻見月光下滿是樹影婆娑,入耳的皆是身側篝火燃燒枯枝的劈啪聲,她攙著淩懿軒手臂,道:“七爺,你又聽錯了,怎麽又忘了,娘娘現在皇宮裏,不可能出現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的。更何況現在可是深更半夜呢。”


    淩懿軒眼眶酸澀極了,不覺間丟了手中韁繩,將背在背上的畫軸拿在手中,緊緊握住。


    他眸光深邃,淡淡掃了眼淩武和淩思遠,聲音焦急道:“我這次是真的聽到了,再不是過去這些日子那般心亂聽差了去,你們內力深厚,也沒聽到玉凝的聲音麽?”


    淩武、淩思遠對望一眼,淩武重重道:“七哥,我沒有聽到,依舊是你聽錯了。不是要趕路?動身吧。”


    淩懿軒眼露疑色。


    淩思遠立即對暗處上千兵將問道:“你們可有聽到什麽聲音麽?”


    “回爺的話,屬下什麽也沒有聽到。”異口同聲的回答,出自上千人的口中,聲音淺淺在林中轟鳴。


    而,淩武、淩思遠兩人自是聽到了聲響的,可是,決不能讓七哥再見到薛玉凝,不然,七哥受到的傷害隻會更大。千名兵將哪敢越矩多說什麽。兩位王爺都沒聽到,他們即便聽到了,也是沒聽到。


    淩懿軒臉容失落至極,抬眸朝高處斜坡看去。


    薛玉凝被夜翎緊緊握著嘴巴,箍在懷裏,她又氣又急,雙眸圓睜,緊緊凝著淩懿軒,想確定他到底是否安好,可是,卻隱約見他雙眼下一層陰影,臉上亦是一層青茬,顯而易見,他過的一點都不好。


    “七爺!”“七哥!”“王爺!”眾人突然驚呼。


    原來,淩懿軒本是靜靜站著看向斜上方,卻突然淩空躍起,幾個起落便到了遠處亂石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衝動的要靠近這裏,心中僅有一個強烈的執念引著他,似這裏有什麽吸引著他一般。


    薛玉凝身子被夜翎向後拖拽,藏身暗處陰影中。淩懿軒近在眼前,她卻發不出任何聲響。無計可施之下,狠狠咬住擋在嘴巴前麵那隻可恨的手掌,直到嚐到血腥氣,幾近咬掉他一塊肉,手掌的主人也不肯妥協。


    她難道連一句‘對不起’都不能親口告訴懿軒麽?淚一顆顆滾落,月光灑下,淚水閃著盈盈的光。


    風起,將她淚珠斜斜吹下。


    淩懿軒攥著畫軸,四下查找,忽覺左頰幾絲涼意,他抬手抹去,指上是兩滴水珠,他是瘋狂的,突地將那水珠遞到唇邊,以舌尖輕嚐,鹹澀的味道,是淚?


    他心中一窒,不能呼吸,喊道:“凝兒,是你對不對?如果你在,回答我。”心髒突然像被尖刀剜絞一般劇痛開來,心中壓抑著千萬般不舍和憐惜,竟都不知來自何處,僅知道,一個月來的深深壓製的思念瞬間已經決堤崩塌。


    薛玉凝用力的掙紮,踢騰身後的高大身軀,對他手掌又抓又咬,哪怕他手臂已經滿是血痕,鮮血順著她臉頰流下,她卻總也掙脫不得他的桎梏。


    夜翎側低著臉,淡淡看著懷裏憤怒的她。暗暗的道:若是和你分別的是我,你可也會這般痛心?你何曾為我流過一滴淚?你想見他,我便偏讓你眼睜睜看他離開。


    四周毫無回應,淩懿軒漸漸失望,將握在手中的畫軸展開,畫上女子眉眼清麗,雙頰酣甜,紅唇含嗔帶俏。


    他癡癡看著畫上的人,淡淡道:“凝兒,今生,何時才能再見。再見時候,你嘴角是否還有這般無邪笑意。”


    薛玉凝胸口空氣似被抽空,猛然抽泣,淚奪眶而出,心中喊著:“懿軒,我在,在這裏,你再往前走幾步,就能看到我啦。”


    她多麽想和他說上幾句話,交代他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可是,卻不能。


    她知道,身後的男人是氣怒的,因為她腰上很疼,夜翎使力擁著她,似要將她攔腰截斷了。然而,她自己已經是自顧不暇,哪有心思去管顧他的怒氣來自哪裏。


    周雨晴走到淩懿軒背後,輕輕道:“七爺。還好麽?”


    淩懿軒一怔,緊閉了雙眸,再睜開時候,眸中霧氣掩去不見了。


    他卷了畫像,小心背在身後,又朝薛玉凝方向望了一眼,便轉身朝淩思遠等人走去。對眾人道:“出發吧,前往碧翠山。”


    淩武、淩思遠從篝火旁起身,千數精兵亦都排列整裝,牽馬而行。


    淩武走到一棵大槐樹後,隻見一身著白衣的絕色女子在樹後小憩,她懷中擁著一個玉琢一般的娃娃,也自沉沉睡著。淩武冷漠望了女子一眼,朝她小腿上踢了下,道:“映雪,起來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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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謝謝讀文????明天見。】


    。


    ☆、不夠格


    原來薛玉凝、夜翎兩人看到那一縷白色衣角的主人正是映雪。


    映雪腿上吃痛,睜開惺忪的眼,對眼前男人不滿嗔道:“淩武,皇上若是知道你對我這樣粗魯無禮,一定會將你千刀萬剮。”


    淩武露齒而笑,不耐道:“四哥要是知道你過去的所作所為,對我定是感激不盡,隻嫌我不夠粗魯,到時被千刀萬剮的還不知是誰。”


    映雪氣惱,喝道:“你!放什麽厥詞!淩蒼交代你們的話,都忘了不成?”


    “淩武,莫要跟她多做口舌。”不怒而威的嗓音,淩懿軒牽馬停下,轉頭看向淩思遠:“映雪不會騎馬,還是由你駕馬載她一路。”


    淩思遠道:“是。”走去映雪身前將她扶起。


    映雪一手抱甄兒,一手整拉衣衫,暗暗的道:待我見了皇上,告你們一狀,到時定有你們好看!睇了眼淩懿軒,道:“謝了,七弟。”


    淩懿軒看也不看她一眼,道:“我跟我哥好不容易才相見,他托我由此到碧翠山照顧你一路,我自會從命,你謝他便是。我心裏,早已經把你殺了不知幾回。”


    映雪一怔,別過臉去不再說話。那日無蹤護送她出宮之後,便被淩懿軒的人所劫,她本以為必死無疑,萬沒想到無蹤便是淩蒼,豈不是天都在幫她,當下便來了主意。


    薛玉凝妄圖跟她爭男人,怎麽爭得過!


    淩武望了眼周雨晴,道:“雨晴,你站在七哥馬前,是要七哥騎馬載你麽?還是像往常一樣,跟我乘一匹馬?”


    周雨晴臉容一赧,低頭道:“我...全聽七爺吩咐。”偷偷看著淩懿軒。


    淩懿軒輕拍她左肩,溫聲道:“去趁八弟的馬吧,我雙腕不便,摔了你就糟了。”翻身上馬,徑直而去。


    周雨晴默然神傷,眼眶滾淚。走去淩武身前。


    映雪緩步從大槐樹後走出,由淩思遠扶著上了馬。她無意的向高處亂石堆看了一眼。


    薛玉凝登時驚得愣在當下,不再動彈,忽覺背後夜翎身體猛然一震,看來見到映雪也給了他不小的衝擊。


    “為什麽攔著我。不讓我去見懿軒。”她憤憤怒道,驚覺,夜翎因專注的看著下方的映雪,而鬆開了她身上、臉上的束縛。一點失落竄進心頭。


    她轉身就走,欲追淩懿軒而去,卻走出一步便再也走不動,原來左腕還緊緊攥在他掌中。他不悅道:“老實點。”


    薛玉凝眼見淩懿軒眾人已經上了馬背,隨時準備出發,她便又想呼喊。


    夜翎似乎因煩躁和暴怒而失去了耐心,突突兩下點在她啞穴。道:“隨你去喊。”


    玉凝已經被鎖了喉,絲毫聲音都發不出。於是故技重施對他又打又踢。可是背上又被人突突點了幾下,眼前一黑,向前爬去,昏在夜翎懷裏。


    “早想幫你點了她的穴,也省了這麽多麻煩。”嫵媚的聲音,婀娜的靚影,卻是恨生到了。方才將薛玉凝點昏的便是她。


    琥珀美眸望了眼懷裏的女人,將她放在恨生懷裏,道:“抱好她,攥住她左腕金鈴,免得驚動七弟等人。”冷眼望著映雪,及她懷中娃娃。卻沒有上前相救的意思。現下救下她,不是不知道後來還有什麽好戲了麽。


    “爺,是否營救映雪主子?”暗處傳來邢掣的聲音。隨後,他與月下一起落在皇帝身側。


    “七弟人數眾多,我們沒有勝算。”皇帝輕描淡寫,緊握的拳頭隱約透露出他已然氣極。隨手捏下臉上麵具朝身後拋去,月下飛身接過,摟在懷裏。


    有人滅了篝火,林中暗去,千數人浩蕩策馬離去。淩武有意落在隊尾,對一士兵耳語道:“不要驚動七哥,領一百精兵去把躲在林子裏的幾隻耗子解決掉。幹淨利落點。”


    皇帝等人還未及動身回宮,忽然便從四麵八方湧出百名精兵,手持兵刃,朝他們迅猛殺將過來。


    邢掣、月下側身而上,掩在皇帝身前,邢掣道:“爺,你帶兩位娘娘先走,這裏我跟閹人招呼。”


    “閹你妹!邢掣!”月下恨道,手上卻不含糊,反腕握緊了手中利刃,挺劍直刺而出,對著僅丈餘之外百名精兵,他亦對身後的男人急切道:“爺,你們快走。這裏我和木頭斷後。”


    邢掣大罵:“你自己斷後去。我還要傳宗接代。”


    恨生聽他兩人危機之下還能嬉笑對罵,便搖頭輕笑,突地娥眉微蹙,將薛玉凝推到皇帝懷裏,道:“你身受重傷,帶你的拖油瓶先走。我和他兩人一起也能抵擋片刻。”說罷便和邢掣月下站在一列。手持軟鞭迎敵。


    皇帝輕笑,道:“為什麽朕一定要走?”


    恨生、月下、邢掣一凜,恨生道:“我三人拚死也隻能為你爭取多一點逃命時間,你若留下,四人怎也不敵百人,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皇帝單臂抱住薛玉凝,走到樹旁,閑置的手摘下一片葉,含在薄唇間輕吹,聲音清脆悅耳,透過層層枝葉,傳出甚遠。遠處樹木便一陣沙沙作響。


    百兵已經殺到,將皇帝幾人團團圍住?冷喝:“得罪了。我等奉命取你們性命。”


    皇帝倏地揚手,擲出那樹葉,葉如劍,貫透了那說話人的腦袋,那人應聲倒地,死命。


    薄唇勾勒冷笑,動作輕柔的抱住薛玉凝,琥珀眸中滿是柔情蜜意,話卻陰鷙冰冷,道:“憑你們想殺朕,還遠不夠格。”


    恨生驚奇,月下、邢掣麵麵相覷。皇上,似勝券在握,這等自負來自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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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後還有一更..】


    。


    ☆、過去看看


    百兵中為首的人已經死的徹底,剩下的九十九人見皇帝危難之中依舊冷靜自持,麵目含笑,竟遇敵絲毫不亂,不覺間都自慚形穢,大歎不如了起來。


    他們哪裏知道方才皇帝唇噙青葉,便是發出了求救信號。


    忽的沙沙數聲,從暗處湧出無數黑影,將那百兵團團圍住。


    為首的三名黑衣人上前跪在皇帝身前,道:“屬下救駕來遲。皇上恕罪。”


    邢掣借著月光看去,這三人竟都是熟悉麵孔,正是皇帝曾經放走的三名刺客。


    恨生眯眼細數這些黑衣人,竟點數不清,粗略估計,比淩懿軒的千名精兵隻多不少。


    她暗自驚道:明明有勝算,那為何方才淩燁宸不去救映雪,莫非他已自做了千般計較?


    倏地看向淩燁宸。但見他已經抱著薛玉凝朝皇宮走去,冷冷丟下一句:“剩下精兵,順我者活,逆我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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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後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鳥語花香,偶爾飄來幾縷馬糞味。


    原來碧翠山下集市路上浩蕩行走著數百車馬。


    這市集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攤販林立。


    “阿姐,我們一路走來一路問,卻都沒有找到小弟,他是不是真的早被狼叼走了!”聲音若銀鈴般清脆,十七、八年歲,粉紗綠裙的女子,卻是雲天王次女,耶律雙。手中鞭子揮了下坐下馬背。


    “父親教我們沿路尋找,我們就一定要按父親的吩咐辦!小弟是不是被狼叼走是一回事,我們有沒有盡心尋找是另一回事。”聲音沉穩,年齡較耶律雙長了兩歲,一襲黑紗,臉容白皙明豔,正是雲天王大女,耶律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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