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先把外敵打走再說!我給他四十萬軍隊,是讓他內戰用的嗎?”


    “截住元修?”任平生十分詫異:“元修不是掛印封劍,回家呆著去了嗎?他沒有領兵!”


    “瞎扯!他要是真的準備掛印,還安排人接應你們?還會叫你舍棄大軍,立即去關中和他匯合?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小子要有大動作!我們必須趕快!”


    “好!”任平生臉色也鄭重起來,回頭吩咐:“馮羽、肖平軍!你們帶著隊伍按原計劃走大路。”


    他對青瞳道:“我知道有一條幹涸的古河道,順著那條路走,能省下一半的路程,隻是那條路早就荒蕪了,沒有水源補充。”


    “沒關係,我們四馬換乘,多帶清水就是!”她轉向那個小隊長,道:“一會兒你跟我走,邊走邊說,你知道什麽都說出來,一點也別遺漏!”


    “是。”那小隊長被緊張的氣氛所染,小聲答應,完全沒有反駁的念頭。


    任平生這個隊伍在西瞻草原到處奔襲,遇上好馬就將收歸己有。每個人坐下馬匹都換了幾茬,現在所有的都是不錯的健馬,很快就挑出許多匹速度快、力氣也大的馬匹。帶上足夠的水源和部分幹糧。


    雖然有任平生在,馮羽還是不放心,自己也要相隨,又帶了一個小隊、十個人的神弩營弓手跟著。


    略略整頓之後,這十四人就脫離大隊,單獨出發了。


    “你接著說!”青瞳邊策馬邊衝那小隊長道。


    小隊長在顛簸的馬背上遮住口鼻,阻擋烈風灌進肚裏,所以他的聲音有點斷斷續續:“梁河決堤之後,十六衛軍在濟州的大營……”


    第 51 章


    第三章男兒試手補天裂


    老大猶堪說,曾是我、揮刀平戎,馬踏幹戈。神州畢竟,幾番離合。笑富貴、千鈞如發。硬語盤空誰來聽,記當時、隻有西窗月。


    重進酒,喚嗚瑟。事無兩樣人心別。我病君來高歌飲,驚散樓頭飛雪,關河路絕。道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


    1. 決堤


    梁河決堤之後,濟州大營。


    花箋的身影匆匆前行,像是有什麽急事。


    “花箋姐姐。”一個小內侍躬身和花箋打招呼。


    “嗯”花箋臉色陰沉的點點頭,繼續向前走。


    “花箋姐姐。”又一個宮人衝她施禮,花箋仍然不停留,大步向前走。


    來到中帳門前,花箋轉身對守衛中帳的侍衛道:“你們退開十丈,圍住這裏,不許任何人靠近!”


    她的眼角在抽搐,眉毛在跳動,臉色是強製抑製的怒氣,就像一個即將爆炸的火藥桶。宮裏的人都沒有見過花箋這種表情,侍衛們嚇了一跳,慌忙依言後退。


    花箋掀開帳子大步進入,一個女子正在帳中端端正正的坐著,那女子年紀不大,大概隻有十六七歲,不過身量頗高,長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見了花箋慌忙站了起來。


    花箋按捺性子的看了她一眼,壓低嗓子道:“阿如,你先去後賬,讓趙如意出來一下!”


    這個叫阿如的女孩子畏懼的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微微顫抖。


    花箋現在就像有一把火在心中燒一般,她活這麽大,從來沒有這麽憤怒過。


    她還記得那天夜裏,侍衛傳信,說青瞳緊急叫她過去一下。她當時嚇了一跳,急匆匆的趕過去。一路都在擔心,那已經是三更時分了,青瞳很少這樣半夜把她叫起來。到底什麽事呢?如果是軍情根本用不著她,不是軍情何必半夜三更折騰?


    轉過簾子,卻見行軍塌上被褥疊的整齊,並沒有人。花箋愣了一下,四周看過去。青瞳並沒有在裏麵,趙如意卻站在簾子後麵,像盯著什麽恐怖的東西一樣的盯著自己。花箋好生奇怪,問道:“如意,陛下呢?”


    趙如意嘴巴張了張,眼淚突然湧了出來,他突然撲跪在地,抱著花箋的腿哽咽著,用盡全力壓低聲音:“花箋姐姐……不好了,陛下!陛下……被西瞻人抓走了。”


    “什麽?”花箋畢竟也經曆過許多波瀾,知道此時聲張不得,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把那幾乎脫口而出的驚叫咽了回去,臉色瞬間也變得慘白。


    趙如意爬到她身邊,一邊哭一邊說,他怎麽去傳令,回來的時候怎麽發現一個騎著紅馬的西瞻人將青瞳帶走,他怎麽跟著,那人怎麽反追回來,斷斷續續,邊哭邊說,終於將事情大概說了出來。


    花箋懷疑的看著他,咬著牙道:“趙如意!你可知若有一句虛言,便會粉身碎骨?”


    趙如意哭道:“如意倒想粉身碎骨,可是皇上,她真的被西瞻人抓走了啊!”他死死咬住嘴唇,像落進陷阱裏的小動物一樣嗚咽,看上去十分可憐。


    花箋心中已然是信了,若真是撒謊,一定編的比這可信。像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倒不太可能是假話,何況趙如意編出這種假話又有什麽用?那麽說就是真的了,青瞳真的被敵人劫走了!她不但是主帥也是一國之君,落入敵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她想的滿頭冷汗,突然想起一事,哆嗦著道:“等等……你說聽到陛下和那個西瞻人說了不少話?”


    趙如意用力點頭:“聽語氣,陛下認得這個人,好似……好似還很熟悉。陛下一定是見過他射箭的,因為那西瞻人追我的時候讓我問問陛下,他的箭法如何。”


    花箋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那個西瞻人叫什麽?”


    “陛下叫他……阿,阿什麽……”


    “阿蘇勒?”


    “……對,就是阿、阿蘇勒……就是這個名字。”


    知道簫圖南乳名的人恐怕沒有多少,花箋盯著他哆哆嗦嗦的問:“長的什麽樣子?”


    趙如意麵無人色道:“皮膚很白,看著年紀很輕,但是騎術非常好,他的馬也十分神駿,不會比陛下的胭脂差。”


    花箋上下牙關直打戰,卻道:“要是他還不、不要緊……青瞳不會有危險……他不會傷害青瞳……沒事的!沒事的!你……你再說一遍,阿蘇勒和青瞳,他們兩個說什麽了?”


    “那個西瞻人說……說……隻要陛下不能下命令,十六衛軍就會亂了,十六衛軍不會聽武本善將軍的話,那就……那就,不管陛下布置了什麽後手,都都都沒用了。軍隊不知道我們有後手,百姓也……也沒人知道。他們隻看到我們軍隊不斷退後,連京都也給攻占了去。大家都會……都會……”


    “軍心潰散,大勢已去!”這八個字突然出現在花箋心中,她跟著青瞳這麽多年,看過那麽多征戰,聽課聽的耳朵都起了繭子,這八個字實在是打仗最要命的,這一仗有多重要花箋豈能不知?真到了那個地步,必是國破家亡。


    趙如意帶著哭腔道:“我我……我沒辦法,我就隻好學著陛下的聲音,我不知道能不能穩住這些將軍……花箋姐姐,我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我……是不是要死了?”


    花箋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抓著趙如意的手,也知道是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不要慌……不要慌……要穩住,是要穩住,不能說青瞳不見了,不能說!”


    “可陛下怎麽辦?我們不說,怎麽才能把她找回來?”


    花箋抹了一把臉強迫自己鎮定:“絕對不能說,若讓軍隊聽見皇帝也給西瞻人抓去了,那就真的大勢已去。找,到時候說不定我們說了都沒有人去找了!我們隻能偷著找,隻能暗中找!我要給蕭瑟寫信,蕭瑟……可是他巡視新政,現在不知到了哪個州府?”


    “如意,霍慶陽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他應該離京都不太遠了。”


    趙如意搖搖頭,花箋咬咬牙,道:“如意,你站起來。去找陳文遠調檔問清楚相國現在什麽地方,就說是陛下派你去問的。我們用八百裏加急傳信,讓他想辦法。”


    趙如意張口結舌:“可是,可是,我們就這麽等著,陛下豈不是……”


    花箋搖搖頭:“不會,至不濟她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這件事如果說出去,救回她的希望有多少我不知道,這場仗大苑卻輸定了!青瞳和我說過,這是絕殺之局,一戰可定乾坤!輸了就把我們的家國都輸出去了!所以我們一定要等,就算等不及蕭瑟,霍慶陽趕來說不定也能穩定局勢,我們一定要等!”


    趙如意點著頭,哭道:“花箋姐姐,我也知道,可是……可是,光是聲音像也瞞不了多久啊?以前皇上經常巡視軍營,總是接見那些將軍……我,我……這件事我又不敢和別人說,我……我肯定瞞不了多久啊。”


    “這……”花箋一想的確,眉頭皺的緊緊的,急的滿帳子亂走。


    趙如意哭聲淒切,捂著臉道:“花箋姐姐,你說如果我找到一個和陛下長得有些像的人穿上陛下的衣服,遠遠的坐著,遮著麵紗,偶爾露上一兩次麵。你和我身邊,有什麽話你來傳信,那些將軍們會不會相信一點兒?我們……我們能不能拖到霍元帥回來?”


    花箋將手一拍:“對啊!我們隻需要讓那人偶爾露麵一次,不讓他們起疑便可!怪不得青瞳誇你聰明!如意,你想的不錯!他們就算懷疑你,也肯定不會懷疑我的。”


    她又皺起眉頭:“可是,上哪裏去找呢?”


    趙如意看上去也是六神無主似的,他說:“我也不知道,我們……我們,找找看吧。”


    長這麽大,從來沒有人將這麽重的擔子推給她,花箋心煩意亂,她隨口安慰趙如意幾句,就急急的出去了。如果她當時能夠多看一會兒,定能發現趙如意臉上那絲嘲諷的笑意。


    於是,過了幾天,就有了這個叫阿如的姑娘出現了。


    她是趙如意找回來的,是個啞巴,其實這個阿如和青瞳並不十分相像,皮膚白皙了一些眼神也柔順了一些,關鍵是年齡小了些,總缺少一點神韻。


    趙如意也是本事,這個女子的兩條細眉被他塗塗粘粘,變成了和青瞳一模一樣的兩道飛揚的烏黑濃眉,襯著一雙大眼,乍看一眼還是挺像的。不過鼻子嘴巴就差得遠了,可惜倉促時間,也沒有更好的選擇,隻能帶著麵紗遮掩,偶爾讓她遠遠露麵一下。


    有對青瞳無比熟悉的花箋在一旁糾正,她的舉止動作也就越來越像,隻可惜那眼神無論如何也學不來,好在眾將和皇帝說話的時候,也沒有人敢盯著她的眼睛細看,也就過得去了。


    這個阿如性子特別膽小,花箋不想嚇壞她,強自壓抑自己的怒氣,放低聲音道:“阿如,你回去後麵,不要緊,不關你事。”阿如小心翼翼的點點頭,便順從的走出去,沒發出一點聲音。


    趙如意已經自己聽到花箋的聲音,他臉色頗為憔悴,掀開簾子從後賬出來,也叫了一聲:“花箋姐姐。”


    “啪”的一聲大響,花箋劈麵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這一巴掌用了全身的力氣,打的趙如意臉頰猛然向左邊一側。


    她臉頰漲的通紅,咬牙切齒的叫道:“你瘋了!你瘋了!誰讓你掘開梁河河堤!你這個該死的!你害死了十萬百姓!十萬!”


    她狠狠的詛咒他:“青瞳回來,絕對不會放過你!你這個該死的!”


    趙如意吃了這重重的一巴掌,血往上撞,他的眼睛也紅了:“我沒有想到梁河水會改道!梁河就在京都上遊,我隻當掘開堤壩之後,水會衝進京都,淹死那些西瞻敵軍!誰能想到梁河水從京都過,根本沒有停留,倒淹了濟州和沢州,誰能想到?”


    “你放屁!”花箋喝道:“你為什麽不和我商量一下?誰說沒有人知道?我就知道!每一個皇子在太學都學過這些!昔日高祖請了全天下最好的地理師,在京都整個城市下方設了一千多條排水泄洪的通道!就是防備漲水用的!你知道那地理師怎麽說的嗎?地道建成,可保京都千年無憂水患!你用水去淹京都,不是找死嗎?”


    趙如意血氣往上撞,雙目通紅:“除了你,除了上過太學的鳳子龍孫,還有誰知道?我找了十六衛軍好幾個將領商量過,他們都覺得我這個辦法很好,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京都不會留水!你怎麽能怪我?有地道,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你還是信不過我!”


    花箋一時語塞,她不是刻意隱瞞,卻也的確並不是十分信任趙如意。京都地道雖然是為了泄洪設計,但有通道能夠直通皇宮,那就涉及到皇帝的安全了,盡管這些地道設計的時候不足以讓人通過,但是被人知道了,放進去點毒蛇毒蠍子什麽的也是天大麻煩,所以關於地道的存在一直是保密的。住在京都的百姓最多隻是覺得要麽就是京都地勢高,要麽就是這個地界果然是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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