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這匹紅馬能被簫圖南看上眼,絕對不簡單,此刻帶著兩個人奔跑,速度竟然絲毫不慢。


    任平生坐在後麵,看到簫圖南整個後背都是濕淋淋的全是汗水,他已經有四天沒有進食,騎馬奔跑又消耗了不少體力,這次轉身回援,應該也是強自支撐罷了。


    任平生湊著他耳朵大聲問:“為什麽要回來救我?”


    簫圖南冷冷道:“如果丟下你,青瞳問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


    他停了一下,才道:“該你了!”


    “什麽該我了?”任平生奇道。


    “你為什麽冒險救我?”簫圖南道:“別說青瞳讓你來的,我不信!如果真是她讓你來的,不會沒有後手,現在我們就不會在這裏逃命了!”


    “嘿嘿……你這人!”任平生笑起來:“天上掉個餡餅進你嘴裏,你還嫌棄不是三鮮餡的!”


    簫圖南冷冷道:“你不說,我就把你扔下去!”


    “脾氣壞!小白臉!人霸道!心腸狠!都沒飯吃了還想著裝酷。”任平生撇撇嘴:“我是你恩人你懂不懂?像這樣的救命之恩,你不報答反倒威脅我?嘁!你還要扔下我?我扔下你還差不多,現在隻要我不管你,你就死定了!”


    稀溜溜一聲長嘶,正在閃電般奔跑的紅馬徒然被簫圖南硬生生勒住了,它嘴角受損,鮮血直流,直疼的四蹄刨地。


    任平生淬不及防,差點真的被他摔下去。


    “我靠!你有病啊!”他怪叫一聲,才坐穩身形。


    簫圖南翻身下馬,冷冷道:“馬給你,你走吧,本王不受你恩惠!”


    任平生眼中毫光一閃,又恢複成嬉皮笑臉,將手伸出:“上來吧,別鬧了!你看你,這麽點事就發脾氣!”


    “滾!”簫圖南隻說了一個字。


    後麵追兵不知道這兩個人發什麽神經,居然站住不動了。卻抓緊這個機會,大呼小叫的趕上來。


    “你不是吧?就算你是個大美人,現在也不是亂發脾氣的時候!何況你長得也就那麽回事!快上來!”


    簫圖南眼中驟然現出殺氣,活這麽大,從來沒有人和他這樣說話。


    “你滾!”


    “別逼著我點了你的穴道,像死狗一樣拖回去!”


    簫圖南唇邊露出冷笑,徒然撮唇,打了了響亮的呼哨。


    紅馬應聲四蹄一彈,一個縱躍便跑了出去。任平生出其不意,被馬匹帶著轉眼就衝出去十丈開外,簫圖南嘯聲不停,紅馬便四蹄撒開,越跑越快!


    “喂!喂!你瘋了!”任平生使勁嘞馬,離了這匹好馬,他們兩個可就都成了甕中之鱉,所以任平生不能跳下來讓馬自己跑,又不能太用力傷了馬,一時間手忙腳亂,被這匹馬帶著向遠方奔去。


    簫圖南站在原地,隻聽無數人大聲喊叫的聲音傳來過來,地平線上多了無數馬蹄!周圍更傳來了應和的吼聲。


    就聽見對麵發出嗡的一聲,簫圖南一聽便知道,這是弓弦震動的聲音,他猛然矮身,看準那支飛過來的黝黑長箭,握緊馬刀,一刀正正劈在箭杆上。


    “叮!”一聲傳出,劈中是劈中了,但那支箭隻是略停頓一下,便從他肩窩鑽了進去,血花頓時四下飛濺。


    他太久沒有吃飯,體力嚴重消耗,明明格上了箭支,卻沒能格開,終於還是受傷了。


    又有破空聲傳來,他就地側身翻滾避讓,卻忘了自己肩頭還有一支長箭。隻聽‘啪’的一聲,箭杆裂開兩截,但是箭頭卻更深的紮進了肉裏。


    這一下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簫圖南卻咬住牙,哼也沒有哼一聲,又向左邊翻滾兩次,他身後地上又插著一支長箭。


    任平生大急,握拳在紅馬頭上猛然擊了一下,喝道:“畜生!你給我停下!”


    那紅馬被他打的長長悲嘶一聲,卻仍不停步,隻管向前奔跑。


    破空之聲又起,這次是三支長箭同時飛到,一支射向麵門,兩支射向胸口。簫圖南一身都是冷汗,剛剛的疼痛和劇烈翻滾,將他最後一點體力也耗盡了。


    晴空突然罩下一塊陰影,簫圖南手臂一緊,已經被任平生淩空抓了起來,三支箭都插在地上落空了,任平生站在地上,紅馬已經是遠處一個小點了,任平生終於扔掉坐騎,自己用腿跑了回來。


    “我不能讓你死!”任平生開口:“你要死了,那她光記得你的好,其他什麽也容不下!如果讓你死在這裏,隨便今後遇上什麽人,隨便怎麽努力都沒用,青瞳這一輩子,永遠也忘不了你了!”


    “所以你不欠我人情。你爹也不欠我人情,你娘也不欠我人情,你們全家祖宗十八代都不欠我人情。”任平生抓著他吼道:“現在可以走了嗎?”


    第 42 章


    15. 激戰


    “馬呢?”


    “呸!”任平生叫道:“你還好意思說!那畜生是怎麽訓練的?打死也不停一下,我隻能放了它了!沒有馬,用腿走吧!”


    他伸手向下,剛抓住簫圖南的手臂想將他背在身上,銳利的破空聲響起,任平生立即放手,簫圖南隨即猛然矮身,那支箭從他頭皮上擦過。任平生手指在箭杆上一點,箭支猛然轉了一個方向,噗的一聲插在柔軟的草地上,直至沒柄。


    任平生臉色一變:“娘的,這箭好大的力氣!”


    “你又將我的箭擋下了,我看你還能擋幾次?”精光閃爍的箭頭端正指著簫圖南,紋絲不動,眼睛盯著的卻是任平生,他的眸子沉穩而陰冷,被他盯著,哪怕距離這麽遠,任平生還是感覺到頭皮有些發麻。


    “跑!”任平生飛速轉身,將簫圖南一扯,腳尖一點身形已經躍出三丈,竟然不比紅馬的速度慢!


    卻聽見一陣細小的破空風聲,在北風時時掠過的草原上,這點兒聲音簡直可以算的上無聲無息,若不是他聽力超群,定然當這是草葉摩擦的聲音。


    “有冷箭!”任平生大叫一聲。


    “當”的一聲大響,這支箭撞在簫圖南的馬刀上,他臉色煞白,冷汗直流,但是這支箭終於還是格開了。他肩背上箭創處鮮血也隨著他的用力噴濺而出,任平生覺得自己後脖子一熱,雖然簫圖南沒有哼一聲,但是他也心中一凜。


    身後傳來可賀敦領隊氣急敗壞的聲音:“談符離!你射那漢人可以,怎麽敢用箭射簫圖南!酋長還在他們手中!你是何居心?”


    談符離麵色微變,終於還是放下弓箭,淡淡道:“我當然有分寸!”


    急驟的馬蹄聲緊緊綴著不放,任平生臉色也和簫圖南一樣越來越蒼白,他一個人努努力,短時間內還可以甩掉奔馬,但是背著另一個人可就大大吃力了。


    何況這裏是草原,就算被他跑出三五裏遠,一樣在追兵的視線範圍中。


    他隻能盡量向高處跑,因為馬匹爬坡速度就會大大減慢,不過,他人爬山也要比平地更加費力,雖然拉開了一段距離,但臉色卻愈加難看了。


    “不行!得搶馬!”任平生深吸一口氣,奔跑的速度越來越慢,看似體力不支,實際上他在逐漸調整呼吸,借助吐納恢複急速流失的內勁。


    “他跑不動了!”身後傳來可賀敦士兵的歡呼聲,任平生雖然聽不懂,可也能猜到他們說些什麽。


    他也不回頭,腳步卻越來越緩,又過了一會兒,終於被可賀敦士兵追上。


    這樣長時間的奔跑,馬匹素質騎術等可就顯示出來了,可賀敦士兵也拉開了隊形,最先追來的有五個人,其中兩個跑的最快的已經同時揚起馬刀猛然劈下,簫圖南必須活捉,所以兩人的目標都是任平生。


    簫圖南滑在地上,馬刀已經到了任平生手中,當當兩聲帶著回音的響聲,這兩把刀劈在任平生的刀上,就像劈到一口大鍾。


    簫圖南這把刀是烏野臨時給他的,隻是西瞻士兵很普通的軍刀,然而同樣質量的馬刀正麵對上,任平生的刀毫無損傷,另兩把馬刀已經被震飛了出去!馬上兩人同時噴出一口血,向一個掏空的口袋般從馬背上掉了下來。


    可賀敦領隊便在此時插入陣中,一刀直劈他的肋下,任平生飛起一腳,踢在他的手腕上。


    隻聽一連串的清脆聲響,那領隊捧著腕子長聲慘叫,他的腕骨至少碎成六塊。


    任平生回轉馬刀,嚓的一聲,後麵一個穿著盔甲的士兵已經被他斜著劈成兩半,跌落在地。剩下的那個士兵卻已經來不及退了,一下撞進了任平生的身前,此人也是彪悍,嗬的一聲大叫,從馬背上猛撲下來,伸手就抓住了任平生的咽喉。


    任平生並沒有躲閃,而是回手也卡住了他的脖子,一用力,那士兵的腦袋就軟軟垂了下來。


    一瞬間,五匹馬倒有四匹空了下來。


    任平生躍上一匹,奔到簫圖南身邊,將他一把抄起,道:“一人兩騎,換乘著跑!”


    簫圖南咬牙哼了一聲,他四肢此刻如同棉花一般虛弱無力,任平生隻得將他放在自己馬背上,另一隻手牽著三匹馬的韁繩飛跑,然而這些馬匹怎麽能和奔雷獸那樣萬中無一的駿馬相提並論,兩人騎在身上,它的步子頓時緩慢下來。


    任平生施了個輕身功夫,從馬鞍上手持韁繩站了起來,隻有腳尖輕輕頂著馬臀,四匹馬在前麵飛奔,就像駕著一輛不存在的馬車,而他就像坐在馬車上一般。


    這一下頓時快了很多,後麵追上來的可賀敦士兵麵色個個發灰,隻覺得他完全不似人類,不知道是神是鬼,一時竟然不敢追過來。


    嗖!


    一支長箭奔著他後心而來,任平生身子如同突然失去重量,棉花團子一般飄向右邊,那支箭落在地上。


    談符離恨恨的放下弓箭,打馬便追,這個對手給了他一個箭手最大的恥辱,無論他是人是神,談符離都要讓他變成鬼!


    可賀敦士兵回過神,這才縱馬追來。


    任平生看似瀟灑,但這樣懸空,內力卻如同洪水一般瀉出,他歎口氣,跳下馬背,一手抓著簫圖南,一手抓著四匹馬韁繩,重新奔跑起來。


    用自己的兩條腿,雖然狼狽,但要比這樣節省內力,同時也比這四匹普通的軍馬奔跑速度更快。


    當然,他不可能想真正的馬匹那樣耐力持久,這樣不停步的消耗,最多還能再堅持兩個時辰。


    不過兩個時辰的疾馳,這些可賀敦士兵應該也累的狠了,他們的馬馱著人,自己手中四匹馬空鞍奔跑,總會比其他的馬快些。


    於是任平生便拿自己當牲口,抱著人牽著馬,盡找高的地方跑,給追兵增加難度。


    他也真的不像人,差不多兩個時辰跑下來,竟然和可賀敦士兵拉開了不短的距離。


    耳朵裏稀裏嘩啦流水聲傳來,原來他一路隻向高處走,慢慢跑到可賀敦那條大河高粱河的上遊了,此刻地勢已然很高,再高就要爬山了。


    奔跑中,任平生慢慢吐出一口長氣,身形緩慢下來。這一路上,他用比奔馬更快的速度奔跑,卻始終呼吸勻稱,全身幹燥,連一滴汗也沒出。不知道還以為他不累,其實這是內力運轉時,毛孔都被鎖閉的表現。


    此刻他自覺內力即將耗盡,躍上其中一匹馬,全身緩緩放鬆。他的皮膚漸漸泛紅,突然間,汗水從他全身毛孔中驟然飆出,隻一瞬間,任平生就和水中撈出來一般全身都濕透了。


    “如果沒有人追,老子真想洗個澡再走!”任平生這時候還有心情說笑:“你可不能偷看我啊!”


    誰知對麵毫無回應,卻見簫圖南臉色慘白,已經昏過去了。


    任平生吃一驚,伸手過去一把他脈門,搖搖頭,毛病倒是沒有什麽大毛病,隻是餓的太久,剛剛又消耗了太多體力。


    這事可大可小,喝幾口熱湯鐵定就沒事,可放任不管的話,活活餓死的人也不在少數,多他一個毫不稀奇!


    第 43 章


    16. 風箏


    簫圖南皺起眉頭,嘴巴裏又腥又鹹,都是血腥味。


    他忍不住張口欲吐,誰知一張嘴,一股帶著濃重血腥味的熱流又灌進他嘴裏。


    簫圖南猛然睜開眼睛,頭頂籠罩著一個碩大的陰影,任平生正一手掐著一匹馬的喉嚨,一手掐著他的下巴,向他嘴裏灌血,那匹馬喉嚨處有一個豁口,雙眼無光,已然死了。


    “醒了?那你自己喝!”任平生放開他的下巴。


    又是一股腥熱的馬血倒下來,簫圖南厭惡的推開老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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