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所以,這錢,您還是拿回去。”


    聽完唐清的話,林靜蘭眉毛漸漸的打成了死結,她死死盯著唐清那張寫滿堅決鎮定異常的臉,似乎強忍著怒氣壓低聲線道,“唐清,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麽不識抬舉的人。我已經給足你麵子了,前麵苦口婆心說了這麽多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看在我家軒兒對你一往情深的份上?我實話告訴你吧,原本軒兒的爸爸想用更強硬的手段來處理這事的,是我硬給攔下來了,我本來覺得你是個不錯的小夥,不想讓你太難做,所以親自來勸說你,可你今天這態度,分明是把你自己往絕路上逼啊……”


    唐清也知道自己是在跟什麽樣的人對話,他不是不膽怯,隻是他一直認為張淩軒的父母應該不會做出什麽太出格的事情,這也算是一種賭博了。況且事已至此,他根本不能退縮,唐清神色未變,語氣平和的問道,“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靜蘭笑了笑,然後神情變得稍微有點嚴肅,“唐清,作為一個母親,我親自來出麵跟你談,不僅是為了保護你,也是為了保護我的兒子。我知道你家的情況,非常能體會這其中的苦楚,所以我一點也不想為難你,希望能和平解決這件事。可我家那位就不同了,他這次態度非常堅決,軒兒的腿被他用槍打傷了他都沒有妥協,所以,你認為你倆這份堅貞的情誼在他眼裏能算個什麽?實話告訴你吧,如果這次我回去如果不給他一個交代……不僅我兒子沒好日子過,連帶著我們家沒好日子過,你也別想消停了,說句難聽的話,你以後還想不想在北京混了?他要是想治理你,那就跟玩似的,你信嗎?”


    唐清怔愣的盯著餐桌,林靜蘭的話讓唐清的思路有些脫軌,他是不是耳朵不好使了……?


    林靜蘭看了看唐清的反應,她白皙柔美的指尖慢慢的劃過咖啡杯,用極慢的語速繼續道,“你別誤會,我不是威脅你,我隻是希望能用和平的方式解決我家裏的問題,這事要是讓我家那位來處理那恐怕就真的會變成我說的那樣了,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家裏有個母親,也有個殘疾的大哥是吧?你不考慮自己的安危和發展,是不是……也得考慮考慮他們啊……?”


    林靜蘭最後一句話拉長了尾音,然後她又把支票又推到唐清麵前,就那樣定定的看著他。


    唐清聽到這裏猛地抬眼看了看林靜蘭,與她那雙平靜的眼對視的刹那,唐清真的感覺到一股滅頂的極寒毫不留情的籠罩了他的身體,瞬間讓他墮入了深不見底的冰窟。


    他真是懷疑自己聽錯了,張淩軒最親的家人在威脅他?


    就為了讓他離開她兒子……?


    剩下的時間裏他有點恍惚的盯著桌子上的空白支票,幾乎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林靜蘭的口吻雖然柔和,不帶一點侵略性,可在唐清聽來卻猶如魔音傳腦般刺痛。


    林靜蘭跟唐清又談了足足有兩個小時,他們從咖啡廳出來的時候,路上已經鋪上了一層薄薄的淡灰色輕雪,雪不大,天也不冷,隻是唐清穿著單衣,再加上剛才那讓人骨頭縫裏結冰的對話,讓他忍不住瑟縮著身體,目送林靜蘭上了車。


    待那輛紅旗轎車駛離直至消失在夜幕裏,唐清之前那灌注了雞血的神經,才驟然斷裂,所有的不良反應鋪天蓋地的砸向他虛浮的身體。


    唐清突然覺得眼前出現了黑白交錯影像,耳朵也一陣陣的嘶鳴。他使勁睜了睜眼睛,強迫自己站在原地緩緩神,等他感覺腦袋清醒了一些,視線也慢慢有了焦距的時候,他才哆哆嗦嗦的,邁著略顯僵硬的步伐走回了公司。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來的,他垂著眼瞼從大門走了進去,此時已經八點多鍾了,零星有一兩個下班的同事認得唐清的,都很熱情的跟他打了招呼,唐清也禮貌的回應著,隻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看見跟沒見一樣,聽了跟沒聽一樣,完全是機械式的問候。


    唐清站在空蕩的,雪白的,明晃晃的電梯間,木訥的伸手按下了電梯的按鍵,他從褲兜裏掏出那張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塞進來的支票看了看,腦子裏一片空白。


    林靜蘭跟他說的話,他仍然沒反應過來,他不太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就跟做夢似的,他又不是在拍戲,怎麽戲裏的橋段會發生在他身上?


    可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法冷靜的思考,他隻想趕快回家休息休息,等他精神好了,腦袋清醒了,他再好好想想對策,這事情肯定有其他的解決方法的!對,肯定有的!想到這裏他抖著手,費勁的把支票又揣到兜裏,半睜著眼睛盯著腳麵,等著電梯早點下來,他要趕快回家。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一層,唐清低著頭晃晃悠悠就往裏走,撞到了人他也沒有感覺,連聲對不起他也沒說,因為他感覺自己再多說一句話,再浪費一點精力,他就很有可能直接倒下,回不了家了。


    可被他撞到的人似乎並不想讓他如願,那人一把抓住唐清的胳膊,低聲吼道,“唐清?!唐清你怎麽了?”


    唐清強打精神看了一眼那人,直到晃動的視線艱難對焦,他才認出這人是誰,他勉強笑了笑,“羅總啊,你這是下班了嗎?”


    羅筠雙手抓住唐清的肩膀,瞪大雙眼看著唐清那張疲累異常的臉,他鼻底那鮮紅的血流把他的皮膚顯得分外慘白,連一絲血色都沒有,他瘋了似的搖晃了兩下唐清,“唐清,你知不知道自己流鼻血了?你臉色很差,你身體怎麽這麽燙?你病了嗎?”


    唐清這兩天有點感冒,鼻子不通氣,更何況他這全身酸疼發麻,大腦也亂哄哄的沒個思路,根本感覺不到鼻子底下有東西流出。聽羅筠這樣一說,他迷迷瞪瞪的用手擦了下鼻子,指尖感受到一股微溫的濕滑,他低下頭費了半天勁也沒看清楚手上那又紅又黑的一片到底是什麽。


    他隻感覺自己被羅筠晃的頭更暈了,連腦漿都要被晃出來了,他的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直到看不見眼前的羅筠;耳朵也越來越不靈光,直到聽不見他在自己耳邊的嘶喊;大腦越來越混亂,直到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羅筠一把抱住唐清突然向後傾倒的身體,那身體滾燙的熱度,還有雙臂間手掌間那令人心驚的觸感,讓羅筠全身過電般戰栗,根根汗毛都直立起來,他心跳如雷,呼吸急促,瞪大眼睛盯著唐清那仰起的麵龐竟然半天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69、第六十九章


    羅筠盯著唐清的臉怔愣了許久,後來是電梯裏下來幾個同事看到這個情況才找急忙慌的打了120急救,羅筠則跟醫生坐在急救車裏,他雙手交握,直勾勾的看著擔架上的唐清,從頭到尾都沒眨過幾下眼睛。


    到了醫院後,羅筠坐在急救室外麵等了大概十幾分鍾,陸續趕來的同事有高管層的樸俊哲,也有項目管理層的幾個主要領導,還有唐清的手下,他們看到羅筠後都上前詢問唐清的情況,羅筠跟他們說,剛進去十幾分鍾,還不知道情況,讓他們等等。


    樸俊哲坐在羅筠身邊問道,“羅總怎麽跟唐清在一起?”


    “我下班的時候碰巧遇上的。”


    “那幸好是碰到你了,下午開大會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啊,怎麽到晚上就病成這樣了?”


    羅筠搖頭,“不知道……”


    其實下午見到唐清的時候他就看出唐清不對勁了,唐清上台講話的時候他坐在前排,看的很清楚,今天的他臉色很差,下眼瞼發青,眼窩也有點凹陷,整個人看上去比以往更瘦,更憔悴,尤其是他拿著麥克的手一直在抖,聲音也跟往常不一樣,能明顯聽出其中的沙啞而且欠缺底氣。


    包括他在電梯間見到唐清的時候,他瘦高的身體仰靠在雪白的牆壁上閉目養神的樣子,讓羅筠的心裏隱隱的泛起了一係列難以理解的狂躁,那種狂躁讓他既興奮又恐懼。


    唐清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角度,還有他在浴室見到的唐清的身體,包括之前這雙手抱過他身體的那種觸感,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羅筠有種快要瘋了的感覺,這種陌生又讓人抓狂的感覺到底是為什麽,他甚至不敢去深想……


    旁邊的樸俊哲看羅筠兩眼發直,神色凝重,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羅總沒事吧?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裏等著,一有消息我會打電話通知你的。”


    羅筠回了回神,跟樸俊哲笑道,“哦,我挺好,沒啥事,一起等吧。”


    “沒事就好,那就一起等吧”


    大概又過了二十幾分鍾,急救室的燈突然滅了,披著白色苫布的唐清被護士推了出來,眾人一擁而上,都被唐清那麵如死灰,沒有生氣的臉嚇得倒吸一口氣,羅筠僵在當場,而樸俊哲則直接衝上去抓著唐清的肩膀喊了兩句,“唐清?!唐清!?”


    唐清的幾個手下也跟著樸俊哲身側喊了起來。


    其中李哲喊的聲音最大,他幾乎是撲倒在唐清身上,又拍又捏,“唐哥!唐哥啊!你死了嗎?唐哥你快醒醒!”


    幾個護士趕緊拉開樸俊哲和哭得一塌糊塗的李哲,把周圍的人都清到一邊,“喊什麽?人沒死也被你們嚇死了。”


    另外比較理智的幾個同事趕緊問大夫,“醫生,唐清到底怎麽樣了?嚴不嚴重啊?”


    “還好,幸好送來的及時,沒什麽大礙,他應該是近期疲勞過度,身體抵抗力下降,再加上感冒發燒,持續高熱沒有及時就醫,所以引發了肺炎,休息幾天就好了,不用太過擔心。”


    眾人聽了大夫的話都狠狠的鬆了一口氣,邊上哭的直抽泣的李哲也漸漸收了聲音,把眼淚憋回去了。


    羅筠上前一步又問大夫,“那他流鼻血是怎麽回事?”


    “哦,這跟我前麵所說的原因有很大關係,天幹上火,感冒發燒,都可能會引起流鼻血,隻要平時注意多喝水,多補充維生素,注意休息就好了。”


    “您確定嗎?要不要再好好檢查化驗一下?照個片子什麽的?”羅筠看了看陷在架子裏的唐清,還是覺得不放心。


    大夫一聽這話有點不耐煩的回應道,“要照片子也得等病人好了再說,我們得先推他進病房休息了,請各位讓一讓。”


    羅筠站在原地愣了一會,眼看著他們將唐清從自己麵前推走,那張慘白的臉就像魔咒一樣刻在他心尖上,詭異狂躁的感受又一次從心底升騰,讓他越發的覺得自己不對勁了。


    身邊的樸俊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沒事了,走吧,跟過去看看。”


    醫護人員把唐清在病房安頓好後,跟眾人說最好留下一個人守夜,或者是花錢請一個護工。


    李哲趕緊自告奮勇說要留下來守夜,剩下的人則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醫院,樸俊哲本來也想留下來,可他第二天一早還要出去辦點事要到中午才能回來,隻能囑咐李哲好好照顧唐清,有任何問題及時聯係他。


    最後病房裏隻剩下李哲和羅筠。


    等到十二點的時候,羅筠還沒走,李哲就好奇的問他,“羅總不回去休息嗎?”


    “哦,沒事,再等會,反正我也沒什麽事,正好在這陪陪你。”


    李哲趕緊客氣了兩句,“啊?我沒事,不用人陪,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羅筠拿起桌上的雜誌翻看了兩眼,跟他笑了笑,“你先睡會吧,我幫你看會,臨走時我會叫你的。”


    李哲還真有點困了,他打了個哈欠,嘿嘿笑了兩聲,“那好吧,我先迷瞪一會兒,您走時可得叫我啊”


    “嗯,放心吧”


    李哲幫唐清把被子掖好,又看了看點滴瓶,才放心的抱著毯子躺在另一張床上,沒一會就睡過去了,直到他的呼嚕聲傳來,羅筠才放下雜誌,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唐清床邊低頭看了看他,然後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盯著唐清的臉,就那樣一直看著。


    看著看著,他就下意識的伸出手探向唐清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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