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道:“我怕此刻不帶它們走,以後就看不到它們了。”


    薛靈璧道:“需要大馬車。”


    馮古道微笑,“我準備了十輛。”


    “……”


    袁傲策、紀無敵等人終於悠悠然地攻上睥睨山腰。


    花匠、莫琚與賈祥在無回宮門口相迎。


    端木回春在山腳就以頭痛為由,拒不上山。


    紀無敵一見他們就歎氣道:“我頭一次知道,喝喜酒這麽難。”


    花匠跟著歎氣道:“我也頭一次知道,請人喝喜酒這麽難。”


    紀無敵的腦袋在袁傲策的胸前蹭來蹭去,“阿策,我從來不知道你活得這麽艱難!”


    花匠、莫琚、賈祥:“……”


    “回趟娘家還要過五關斬六將。”


    袁傲策拍拍他的腦袋,“娘家?”


    紀無敵抬起頭道:“婆家是輝煌門,娘家當然是魔教。”


    袁傲策嘿嘿冷笑道:“很好。”


    “阿策,你笑得太邪惡了。”紀無敵理解地點點頭道,“果然娘家是魔教的啊。”


    賈祥側身讓出條路道:“紀門主不是說喝喜酒麽?請進。”


    紀無敵道:“喜服還在麽?”


    賈祥愣了愣道:“啊?”


    “他們走的時候不會連喜服一起穿走了吧?”紀無敵搖頭道,“這樣目標很大,很招搖,很危險。”


    “沒有。”賈祥回神。


    紀無敵眼睛一亮,抓著袁傲策的胳膊道:“阿策,我們成親吧。”


    “不好。”袁傲策回答得毫不猶豫。


    “阿策,你這樣是不對的。”紀無敵一臉控訴,“你不能吃幹抹盡,翻臉不認人。”


    “我不穿別人穿過的衣服。”


    紀無敵咕噥道:“這有什麽關係,反正最後都是要脫掉的。”


    袁傲策假裝沒聽到,轉頭看賈祥道:“他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麽?”


    “有。”賈祥道,“明尊說,好好看家。”


    袁傲策冷然道,“他還真是不客氣。”


    花匠眨眨眼睛道:“反正暗尊也沒有客氣過嘛。”


    袁傲策:“……”


    喬遷有理(二)


    進了嘉峪關,老元帥就和薛靈璧、馮古道分道揚鑣。盡管心中不舍,但他們都不是婆婆媽媽的人,分別之時都很幹脆。


    去京城的路上,馮古道的十輛馬車十分引人矚目,才頭一天就跑出不少綠林好漢打劫。


    打退第三撥,教眾問馮古道道:“明尊,不如我們插上魔教大旗吧?”


    馮古道道:“插上之後他們若是不來了怎麽辦?”


    教眾:“……”


    馮古道道:“他們若是不來,我又上哪裏去找借口將他們收歸呢?”


    教眾吃驚道:“明尊想要收歸他們?”


    “睥睨山側,又豈容他派酣睡?”當初睥睨山還是被藍焰盟所占據時,紀輝煌和鍾宇都無暇顧及周圍鄰居,以至於睥睨山旁宵小橫行。重回睥睨山後,他原本想立時著手整頓,奈何雪衣侯橫空出世,教中又生出叛徒,讓他不得不暫時擱淺。


    如今正是騰出手來的好時機。


    教眾領命而去。


    薛靈璧道:“如此一來,魔教強盛,足以一統武林。”尤其魔教背後還牽連著輝煌門和雪衣侯府。


    馮古道失笑道:“一統武林做什麽?既不能服眾,又要受朝廷忌憚,怕是沒過幾天安生日子,就會被人一鍋端了。”


    薛靈璧道:“隻怕白道諸派不這麽想。”


    “他們向來杞人憂天。”


    教眾又在車外問道:“稟告明尊,天色將暗,前麵三裏之內都無客棧。”


    “回去。”薛靈璧開口道。


    教眾愣住。


    馮古道了然道:“你想住賊窩?”


    薛靈璧道:“難道明尊要讓本侯風餐露宿麽?”


    馮古道歎氣道:“好大一頂帽子。”他轉頭對車外教眾道,“剛才那個叫什麽寨?”


    “黃龍寨。”


    “便去他們那裏借宿一宿吧。”


    “……是。”


    睥睨山附近的黑道勢力號稱九山十七寨。黃龍寨在九山十七寨隻算中遊。這次失手隻當對方護院厲害,寨主黃山龍也沒細想,等手下說有人闖上山討說法的時候才真正嚇了一跳,連忙出寨去看。


    隻見兩扇大木柵欄寨門前麵站著一白一青兩道身影。


    對方雖然是兩個人,但黃山龍並未放鬆警惕。他知道真正厲害的高手能在千軍萬馬中取對方首級如探囊取物,根本不在乎敵人多寡。


    “來者何人?”他走到門前高聲大喊,以壯膽氣。


    “馮古道。”


    “薛靈璧。”


    ……


    如雷貫耳的兩個名字。


    膽氣立刻成放屁。


    黃山龍隻覺得頭頂一盆冰水潑下來,冷得他幾乎要找地洞鑽進去。“明尊?雪衣侯?”


    “黃寨主。”馮古道笑眯眯道,“剛才在山下打劫,可還打得順手?”


    黃山龍恨不得自己身後背著個龜殼,能將自己的腦袋和四肢一起縮進去。“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明尊和雪衣侯大駕光臨……”


    “何必客氣?”馮古道道,“我倒是被打劫得挺開心的。”


    黃山龍哪裏還敢答話。


    馮古道慢悠悠道:“被打劫,就說明我那點小小的收藏還能入黃寨主的眼,豈非榮幸之至。”


    黃山龍苦著一張臉,差點就要哭出來,“明尊,你,你要殺要剮,幹脆說一句……千萬別這樣。”


    馮古道忍不住笑道:“黃寨主真是妙人,我說好聽的你不願意,反倒要打打殺殺的。好歹鄰居一場,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又怎麽會傷了彼此的和氣?”


    黃山龍在驚恐之後慢慢地鎮定下來,肚子裏不斷分析著馮古道的來意,最後得出結論,對方並無殺機。要是魔教明尊想殺他,絕對不會說這麽多的廢話。他把心一橫,把牙一咬道:“明尊,您老人家有什麽吩咐隻管說,隻要我黃山龍辦得到,上刀山下火海,我認了!”


    “這話說重了。”馮古道施施然道,“我那幾車東西還在山下放著,我的屬下還沒吃東西,我和侯爺今晚無處借宿,黃寨主,你看……”


    黃山龍大大鬆了口氣,還以為馮古道會順勢提出要求讓他歸順,原來隻是這麽點小事。他連忙道:“放心,這些都包在我身上。”他親自打開門,將馮古道和薛靈璧引進去,又轉頭吩咐手下去安排呆在山腳下的魔教教眾。


    馮古道看著他安排完一切之後,冒出一句,“記得明天去睥睨山報到。”


    黃山龍:“……”


    在初時的震驚與鬱悶之後,黃山龍很快認清自己的前途,很快收拾出兩間客房,又特地將人好好地打掃一番,才請馮古道和薛靈璧入住。


    薛靈璧看著比鄰而居的兩間房,淡淡道:“我們住一間。”


    黃山龍還以為他不信任自己,忙道:“侯爺放心。我黃山龍雖然是粗人,但絕不是出爾反爾,反複無常的小人。”


    薛靈璧挑眉道:“所以?”


    黃山龍拍著胸脯道:“所以你和明尊住在我這裏絕對安全。再說了,我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至於和魔教與朝廷作對啊。”


    “與你無關。”薛靈璧道。


    “啊?”


    薛靈璧道:“我們是夫妻。”


    黃山龍:“……”


    薛靈璧進房,為了附庸風雅,黃山龍不知道從哪裏弄來兩盆菊花放在窗台邊。


    馮古道正坐在桌邊倒茶。“今晚黃山龍一定失眠。”


    “重要麽?”


    “……不重要。”


    室內一時無聲。


    馮古道低頭啜茶,光線卻漸漸被黑影所籠罩,一抬頭,薛靈璧正站在他麵前俯身。


    “侯爺。”他微笑,仿佛對薛靈璧雙眸中那熾熱的火焰視而不見。


    薛靈璧嘴角微微揚起,臉上滿是誌在必得的神情,“你應該記得,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吧?”


    “記得。”馮古道答得從容。


    “做好準備了麽?”


    馮古道放下茶,慢吞吞道:“我們似乎……勝負未分。”


    原本坐在房間裏歇口氣,準備將思緒好好理一理的黃山龍,凳子還沒有坐熱,手下就急匆匆跑來報告道:“雪衣侯和明尊在後院打起來了!”


    黃山龍覺得心跳在一刹那停了下。


    那兩位可都是大爺!


    誰要是在他的地盤上少一根汗毛,自己都吃不了兜著走。


    他慌忙站起身,朝後院的方向趕去。


    他到的時候,薛靈璧和馮古道正打得酣熱。


    隻見半空中劍與簫頻頻交擊,竟飛濺出火花。


    黃山龍抹了把額頭冷汗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剛才還口口聲聲夫妻夫妻,一轉身就出擊呢?


    手下無辜道:“我也不知道。我本來是想問問明尊和侯爺要不要打熱水沐浴,誰知才走到一半,就看到他們一前一後衝出來,互相打起來了。”


    “……”這都是什麽事啊!


    黃山龍提心吊膽地看著難分難解的薛靈璧和馮古道,鼓起勇氣道:“侯爺和明尊累了麽?要不先歇一歇?”


    正說著,就見薛靈璧長劍如刷子般,從玉簫上掃過,直取馮古道的麵門。


    眼見劍尖和馮古道的頸項越來越近,黃山龍恨不得衝上去推開那個不但不躲避,反而把腦袋湊上去的他。


    薛靈璧在千鈞一發時收劍,冷聲道:“不躲?”


    馮古道聳肩道:“躲不開。”


    躲不開才怪!


    薛靈璧和黃山龍同時作如是想。


    剛才薛靈璧的劍出的並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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