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朵朵立刻給墨玉邪泡了一碗茶,是月露茶,“這是今年的新茶,少緋說這茶的味道確實比以往的更好,因為臨冬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雪,笑白已經被雪懂得不行了。倒是吃了你特意為我準備的鹿茸膏才好了一些。”


    “哦。”墨玉邪接過金朵朵的茶,“笑白是誰?”


    “笑白啊。少緋的哥哥。聽說是個妙人,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倒是想有機會的時候若是去了鳳天一定要見見這個被稱作鳳天第一美男的男人,名字很好聽,笑白。這個茶也是笑白給取的名字,月露茶。”金朵朵倒是沒尷尬,一股腦都給墨玉邪說了。


    墨玉邪吃著茶,笑著道:“的確是好茶,我的王妃,越來越不需要我在身邊了。自己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朋友。”


    這話似是在感歎,按時在金朵朵聽起來確實不怎麽美妙。是,這對金朵朵而言其實還有幾分的煎熬。


    她和墨玉邪的感情是回不去的。


    她想過要回去,可是自己已經沒有那個資格,連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更何況,孩子的父親,怎麽辦?


    “偏愛千山綠水,偏愛金銀滿屋,可有時候最後求的不過是一份心安罷了。”金朵朵悵然地道:“我與王爺回不去了。”


    “我知道。”墨玉邪點了點頭,對於這個問題,他早就知道,可是聽金朵朵說出來的時候心裏麵還是揪了一下,終究是說了這句話,就像是告訴他,他們永遠不可能了。


    “那你好好照顧你自己。有時間的時候也回來看看。照顧你那兩個丫頭很想你,霜玉和蘭青快成親了,想請你去吃酒,不知道你有時間沒有?”


    金朵朵拿著茶杯,吃著茶,站了起來,靠在亭子旁邊的柱子上,“啊,什麽時候成親?”


    “這個月的二十九日。聽說是個好日子,但是兩個人都是無父無母的,所以,就在王府裏麵舉行了。”


    金朵朵想起霜玉和蘭青的樣子,笑了笑,這兩個人倒是合適。兩個都是懵懵懂懂的,霜玉雖然年紀不小,但是卻像是一個孩子,不管不顧的。


    蘭青,雖然年紀小一些,卻是個心思細膩了。


    “王府已經很久沒有歡喜的事情了,正好衝衝喜。不過,二十九……我好像沒時間。”


    金朵朵正在盤算著許多事情。可是盤算的許多事情終究是一個借口罷了。隻是她不想要進入王府


    她有些怕,怕自己進去之後就出不來了。


    “嗯,好。”


    墨玉邪走了,一連走了好多天都沒有回來,聽說是要去祭奠自己的母妃。


    可是,也就是在蘭青和霜玉成婚的那一天,突然來了消息。


    “攝政王凶多吉少!”


    金朵朵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在花滿樓和司空七羽以及月無情聊著一些段子,三人的關係在外界看來是極好的,可是隻有三人自己知道,各懷鬼胎。


    但,無論如何,王妃不潔的傳聞已經四處紛飛,即便她是男裝出行。因此,也盤算著給墨玉邪和離了。


    既然自己跟他不能在一起,總是要挑選一個日子,讓兩個人徹底斷了這念想的。


    斷了墨玉邪的,也斷了自己的。


    起起伏伏,沉沉浮浮這麽久,關於這段感情,她是想要畫上一個句號的。


    原本在花滿樓中,醉酒能夠讓自己的心情好上一些,但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連同表麵上維護的平靜也已經沒有了。


    金朵朵站起來了,而後,整個人直直地從花滿樓憑欄的二樓,摔了下去。


    “啊!”


    花滿樓中,驚叫聲大作。


    金朵朵醒來的時候,周玉陪在旁邊,“沒事了。”周玉微笑著看著她,還是如同以前那般溫暖。


    金朵朵看著他的笑容,忽然間覺得有些酸澀,眼淚嘩嘩嘩流出來了。


    滿臉的淚痕,止不住的痛苦,在周玉麵前,她竟然半分都不想掩飾。


    周玉抱著她,“沒事沒事,子軒一向都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


    她沒有哭泣,沒有大吼,隻是眼淚不停地流出,像是忘了關上水閘,根本就止不住。


    “有派人去找麽?”金朵朵早就該猜到的,不,不是早就該猜到。是早就猜到了,一定會出事。


    可是……


    還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出事。


    大事臨近,她本來準備和魔宮聯合做一個套子給北丞奕鑽一下,然後成功讓北丞奕和魔宮掐起來


    沒想到,正事還沒做,不該走的人卻走了。


    “失蹤了?人肯定沒事吧?”


    “找到了攝政王的衣服。”周玉揮了揮手,讓人拿來了那一襲白衣。


    與其說是一襲白衣,不如說是染上血紅和泥巴的衣服,那不是墨玉邪這樣的人會穿的衣服。


    他有潔癖,不會穿不幹淨的衣服,主要是染上一點點的髒汙,也一定會弄幹淨。


    她的手顫抖著準備去拿衣服,眼睛早已經模糊不清。


    她顫抖著嘴唇說,“這不是墨玉邪,不會是墨玉邪,他一定是嫌棄衣服髒了,所以脫掉了衣服,人走了。”


    “我要等他回來。等著,總歸是會回來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勇氣說出的這句話,或許,這句話她是沒有過腦子的。


    周玉看著她,點了點頭。“嗯。”


    等吧,既然大家都是在等待,那麽就等待吧。


    墨玉邪在尋找了一個月之後仍舊沒有結果,而身為修羅主的這個女人,卻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重病


    太醫說,活不過兩年了。


    墨玉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勃然大怒,“給朕治,若是皇嬸死了,你們全都去給皇嬸陪葬。”


    太醫惶恐地看著他。


    大臣們跪在他麵前說:皇上息怒。


    幼年的皇上,第一次在如此多的人麵前,表現了自己的威壓和氣度不凡,“誰若再說半點不是,都去給我皇叔守靈。”


    大臣們,都默然不語。


    所有人都覺得小皇帝其實是在做戲,墨玉邪死了小皇帝可高興了呢。至於墨玉邪的夫人,那就是象征性地治一治吧。


    小皇帝站在盛夏的棗樹下,看著皇宮之外的場景,麵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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