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牧師的攻勢越發凶猛了,來自信仰的力量正在他體內奔流著激發他的力量,他身上血紅文字的經文隱約散發著光芒,戰錘上被熾熱的光籠罩了。


    彌昂掃了眼手上帶鞘的長劍,木製的聯票上已經被裂痕布滿了,這把普通的武器恐怕承受不了多少打擊,而戰鬥牧師顯然沒有停手的意思。


    不能再作守勢了。彌昂錯開揮動的戰錘,一臉重踢在戰鬥牧師厚重的胸甲上,這顯然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但足夠逼退對方兩步。


    而戰鬥牧師晃了晃穩住身子,雙手握緊戰錘再度邁步用力砸下,被光和火燒得熾熱明亮的戰錘仿佛勢不可擋般墜落。


    快到幾乎所有人都沒有看清的碰撞,爆發的閃光在一瞬間,讓所有人都目盲了刹那,隨之而來的是腳下木板碎裂的聲響。


    接著在閃光結束的時候,一個身影騰空而起,接著重重摔落在地上,金屬與硬木摩擦碰撞,砸碎出一片木頭碎片。


    一片狼藉之中,戰鬥牧師半跪著起身,用他臉上有被木頭劃破的幾條輕微磨破的傷痕,還有,還有一點鼻血從一側的鼻孔淌到下巴上,戰鬥牧師用手背擦了擦血,肅穆地凝視著依然站在原地的彌昂。


    除了彌昂本人,隻有交手過的戰鬥牧師知道在剛才的較量中發生了什麽——在他戰錘揮下的時候,彌昂體內也爆發出一股難以描述的光芒,接著用右臂正麵抓住了戰錘的錘頭,生生接下了看起來勢不可擋的戰錘,在那個瞬間即使是身經百戰的戰鬥牧師也驚詫不已。


    帶著堅固釘頭的戰錘被彌昂抓牢在半空不能再向下一寸,彌昂左手扣在戰鬥牧師雙手握錘的地方,在對方準備抽回武器時一擊抱摔將叫人帶甲超過兩百磅重的戰鬥牧師直接扔了出去。


    戰鬥牧師並沒有表現出彌昂想象中那種在異端手上遭遇挫折時的暴怒,但他隻是森冷地注視著彌昂,站直起身。


    彌昂晃了晃肩,構裝右臂活動時發出轉軸摩擦的聲音,戰鬥牧師的全力一擊讓堅固的構裝手臂上也出現了些許輕裂痕,不過顯然對方從信仰中獲得的神力並沒有任何效果。


    “還要打嗎?”彌昂問道。


    “哼……”戰鬥牧師啐了一口,“你是個不錯的戰士,但你以為這裏是哪裏,沒有混沌能在神聖之怒的眼皮底下活動。”


    “我就知道……”彌昂歎了口氣,“你要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那麽不妨親自試試。”


    戰鬥牧師看著彌昂讓開了道路,半信半疑地將視線在兩邊身上掃視。


    “你是什麽意思?”


    “你用神術試試看,他到底是不是黑暗諸神的信徒。”彌昂比了個請的手勢。


    戰鬥牧師眯了眯眼,對於彌昂的態度感到一些疑惑,但既然彌昂已經讓步,他也不怕這是彌昂的把戲,反正在神力下一切混沌的黑暗痕跡都無所遁藏。


    戰鬥牧師向著赫爾斯的放走去,手中戰錘斜提,彌昂跟在他後麵半步的位置,這個距離即使戰鬥牧師突然發難他也有把握製止。


    經過奧蘭多身邊,他小聲問道:“你看起來很有把握的樣子?”


    “沒有,其實還是有些古怪的地方,我沒理清頭緒。”


    “……那你回頭可得好好給我解釋一下。”


    戰鬥牧師來到赫爾斯的身前,男人身上的野獸痕跡已經完全消退了,隻有那雙黃綠色的眼睛裏還帶著野性的痕跡。


    戰鬥牧師緩緩伸出被鐵甲包裹的手,一層半透明的火焰在他的身上逐漸浮現,這是向神明祈禱以獲的靈魂之火,讓神聖的怒火淨化不潔的力量。


    神聖的火光倒影在赫爾斯的眼中躍動著,當他與之接觸的刹那,他發出痛苦的嚎叫,在他的心口前一個散發藍紫色光芒的怪異烙印呈現在皮膚上。


    戰鬥牧師麵容震怒,猛地舉起手中的戰錘,但彌昂伸抓住了他的手腕,在戰鬥牧師的怒目而視中牢牢定住了戰鬥牧師的攻擊。


    在戰鬥牧師的怒罵還沒噴出口的時候,新的變化發生了,赫爾斯的身上流散發出一陣霧般的白光,胸前的烙印仿佛在燃燒中不斷灰飛煙滅。


    赫爾斯猛地站直身子,身軀仿若被灌注般膨脹壯大,肌肉鼓動間身體的骨骼也在哢嚓哢嚓的爆響聲中拔節生長,原本的骨折在肌肉下被強行扭正,毛發與利爪也在他的身上生長而出。


    再度化身狼人的赫爾斯展現出幾乎遠超人類的敏捷與力量,他抬手猛地一甩將彌昂等人逼退,接著一個後空翻下躍起但兩人高的空中,用利爪抓住倉庫的牆麵翻騰攀越,將原本不足以容納他同行的窗口直接撞破到足夠大後衝出了倉庫。


    戰鬥牧師抬頭看著半空,接著狠狠瞪了彌昂一眼,不過很快臉上也閃過驚疑。


    最後他搖了搖頭,向著門前還沒反應過來的守衛們說道:“把這兩個騎士帶上,我們走。”


    接著又猛掃了彌昂一眼:“今晚要是因此發生其他狀況,你們也難咎其責!”


    狼奔馳著,想要逃走,想要逃離任何人,巫師,騎士,士兵或是別的什麽,也想要逃離他體內存在的那個東西。


    他奔走在有上百家酒館的街道屋頂上,下麵是一群暴徒衝擊著,高喊著口號,讓他感覺自己被恐懼和憤怒的氣味淹沒了。


    他踉踉蹌蹌地走進兩家客棧之間的小巷,朝流水聲走去。


    他的手伸進了一扇開著的窗戶,一時衝動下,他把自己拖進了黑暗中,外麵一片漆黑,但他內心的黑暗更使他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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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個前雇傭兵用手指摸著他的殘肢,他哼了一聲說道:“我們需要更多火油,還有可以用來投擲的東西,最好是有弓箭,這樣才能突破那些人的封鎖。”


    “這些可以做到。”莫維奇說道,“他們會給你找到你需要的東西的。”


    “那你接下來要做什麽?”


    “我得到前麵去,確保我們能從後麵突襲那些聖殿騎士,我得帶上她去鼓足士氣,讓她可以在碼頭上激起一些支持。”


    “這是個好計劃。”


    那個女人沒有聽見,她還在與人**流中感到歡欣鼓舞,莫維奇把她拉下來,扶她走下馬車,人們對她敬讓地避開,甚至有人激進地要吻她的裙邊。


    “我準備了一艘船,”莫維奇告訴她,“是偽裝的,我們在另一邊會見到其他的朋友。”


    領著她走過歡呼的人群,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因為經常會停下來給予祝福或接受擁抱。


    最後,莫維奇把她帶到碼頭邊的一艘船旁,至於這艘船原本的主人現在是河水中的一塊垃圾了。


    停泊在一個近乎廢棄的碼頭上,人們從他身邊分開,成群結隊地湧去,他拉開船上的帆布,幫女人上了船,她大聲鼓勵他們,但他們基本聽不見,人群的那種狂熱顯得奇怪地孤獨詭異。


    船槳拍打著水麵,霧籠罩著他們,莫維奇透過還能看到東邊的火光。


    他們離任何一座橋都很遠。他看不見兩岸的霧燈。


    這是對的,他提高了槳。


    “我們到了麽?”


    “到了,隻差最後一點距離了。”他從船下拿出一塊天鵝絨的布。


    “這是什麽?”


    “野獸!”


    “什麽?在哪裏?”


    他站了起來:“野獸要殺了你。”


    他動手了,血噴了出來。


    盡管彎鉤一樣的刀插在前額上,但她的眼睛裏依然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他拔出武器,開始了他的下一步計劃。


    ***


    早些時候


    莫維奇的眼睛像燃燒的煤塊一樣閃閃發光,他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的那個人,一個女人。


    “很高興見到你。”那個穿著白袍的女人眼中閃爍著異樣的流轉光芒,“我們第一次見麵有多久了?”


    “三十多年了,自從放出那隻龍後。”


    “啊,是的,不算成功,我還在後悔支持了那個愚蠢的家夥。”


    “那麽……”他胳膊上惡魔的刺還在隱隱刺痛著他。


    “是時候開始一個新的計劃了,要比任何上一次的更成功的。”


    “我已經寫出一個好的劇本了,我管他叫華麗的野獸……”


    ***


    女孩跑過了霧,但野獸比城市裏的任何東西都快,它不知道自己是用兩條腿還是四條腿跑,但它的爪子能從卵石上擦出火花,那女孩一瘸一拐地走著,她的腳踝在鬆動的石頭上扭了一下,她在抽泣,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


    她已經被當做獵物牢牢鎖定了,她臉上的抓痕還在流血。


    他們腳下再也沒有石鋪的地麵了,隻有木板沿著防波堤移動,發出隆隆的聲響,女孩逃到了廢棄的舊碼頭上,周圍沒有其他人了,他們單獨在一起,那隻野獸由衷地感到高興。


    她找到了一個梯子,從碼頭上向下爬去,野獸驅散了人類的外皮,抓住了梯子上方的木樁,在下麵,女孩陷入了霧中,但它能聽到她的呻吟和她的心跳,它能嗅到她的恐懼。


    野獸認識她,它知道她的名字,菲特蒂。


    霧是奇妙的,它感覺就像自己的一部分,仿佛它的呼吸在周圍的空氣中凝固了,這隻野獸是為霧而生的,它在霧裏很舒服,霧是它的朋友,就像彎彎曲曲的小巷是它的朋友一樣,橋梁下涵洞也是他的朋友一樣。


    梯子已經舊的爛掉了,啪的一聲響的碎裂中,女孩從半空中摔下來,野獸聽到了她的嗚咽,她重重地落在地上,好像已經昏過去了。


    它直接從碼頭上一躍而下,在夜晚的這個時候河水水位很低,所以它落在淺水中,它的膝蓋和腳踝都彎曲著,它能感覺到腳下和手上的卵石,以及水手和碼頭工人丟棄了幾個世紀的陶土管子的碎片。


    女孩就在附近,蜷縮在一根粗木樁後,試圖讓自己的呼吸停止。


    而野獸最後找到了她,接著是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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