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趙巴頌,誰許你喚我外號的?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副官!吃的穿的都是我出的錢!”治安官納吉調整情緒頓了頓又說,“去吧,死囚趙巴頌,我把你放出來就是為了用在這種節骨眼上的!別讓我失望了啊!”


    趙巴頌脫下貝雷帽道:“唐紅茵……我們之間的恩怨該算一算了。”


    同一時間……


    唐紅茵和鬱小妍已經用搶到的鑰匙打開了“滿月”的倉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手腕上套著鐐銬的半裸少女,或坐或臥,約摸有十五人,神情宛如羽毛濕透的小鳥。地上鋪著濕漉漉的草席和毛毯,牆角鑿有一道散發著輕微尿騷味的溝渠,卷邊的餐盤整齊的交疊在一起,旁邊點著一小盞魚油燈(也可能是樹油燈),用過的藥棉和繃帶聚攏成堆,無處不散發著病態的氣息。


    唐紅茵把一名冒著冷汗瑟瑟發抖的金發少女擁進了懷裏:“別怕,是不是很冷?”


    金發少女小心翼翼的將一個玻璃瓶子遞過來說:“這孩子……迷路了,你可以把它帶到外麵的世界去嗎?”


    唐紅茵接過來湊到眼前一看,隻見玻璃瓶裏裝著隻圓滾滾的袖珍狐狸。


    “你把食物都讓給它了嗎?那麽胖的袖珍狐狸可是哪裏也去不了的哦。況且,就算跑得動,恐怕它也舍不得離開你了吧。”


    少女抹著脖子上的汗水不解的問:“舍不得?為什麽?”


    “因為你是個好孩子呀……”唐紅茵心想,殉道者果然都是天真未鑿的樸玉啊。


    少女展開了笑顏:“嗯,愛麗絲一直是好孩子哦!雖然汗量大得不像話!”


    在倉房裏遍尋不獲的鬱小妍握住金發少女那汗津津的手緊張的問道:“愛麗絲,你認識我的姐姐洛妮嗎?她還是‘滿月’嗎?她的器官還是齊全的吧?‘滿月’就隻剩下你們了嗎?”


    愛麗絲撫摸著鬱小妍的臉龐說:“你和洛妮長得好像啊!她也是個好孩子哦!納吉長官說要好好獎勵她一番,叫人來把她帶走了呢!”


    “什麽?納吉把她帶走了?我們當初果然應該去醫院的啊!”鬱小妍沮喪的抱著腦袋,臉色難看得像垂死的魚類。


    “我們已經出不去了——”唐紅茵把手中的玻璃瓶塞進了連衣帽裏,“……不把近在咫尺的敵人收拾掉的話。”


    “近在咫尺的敵人?”鬱小妍警覺的把禁藥路西法湊到了嘴邊,“你是說……敵人就在這裏嗎?”


    鬱小妍話音剛落,隻見眼前的愛麗絲肩膀一縮,腳尖猛的離開了地麵,整個人被一股來曆不明的力量懸吊到了半空中,白皙的頸項上清晰的現出了五個手指印,呼吸變成了微弱的呻吟,完全吐出來的舌頭在空氣中抽搐著,涎液弄濕了整個下巴,繃直的腿腳在掙紮著企圖觸及地麵,雙手拚命拉扯胸襟的布料,充血的瞳仁幾欲脫離了眼窩。


    “不要!請住手吧!不關她們的事啊!”鬱小妍衝上去抱住了愛麗絲的腰部。


    身體得到支撐,愛麗絲趁機吸了一大口空氣,卻被嗆得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肺葉疼得發出了顫動。


    就在鬱小妍企圖繞到愛麗絲的身後去的時候,整個人卻被一個壯碩的身體撞得彈了回來,她驚叫道:“有人!誰?誰在那裏?”


    唐紅茵道:“匿影術?我雖然看不到你……但從魂氣的味道來判斷,應該就是你了,影之趙巴頌……”


    懸在半空中的愛麗絲突然被甩飛了出去,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倉房裏的殉道者們默不做聲的一擁而上,用瘦弱的身體將其簇擁著圍在中間,在愛麗絲身前形成了一道瑟瑟發抖的人體保護牆。


    唐紅茵感覺到有人在用手揉弄自己的****,起初很有節奏,像個摸索音符的音樂家,漸漸的就變得粗暴了起來,另一隻手還貪婪的遊向了下體。


    “趙巴頌,你墮落了。”


    趙巴頌現出本體,將唐紅茵的身軀擁進了懷裏:“你雖然長了一張冷淡的臉,身體卻格外敏感呢……”


    “紅茵!我來救你!”鬱小妍打開藥劑瓶的塞子,將禁藥路西法全部倒進了口腔裏。


    “等等!”唐紅茵掙開男人的束縛,抓住鬱小妍的肩膀搖晃起來,“冷靜點!不要做出輕率的舉動!”


    “咕嘟!我也要戰鬥!也許在你眼裏我隻是廢柴般的角色,但我可是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為姐姐戰鬥的!”


    唐紅茵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但這個男人,必須由我親自出戰,對吧?趙巴頌師傅……”


    “他是……你師傅?”


    “當初你回到新馬泰兄弟會的時候,胡金秋長老隻讓我負責指導你的業務知識,我們算不上真正的師徒。”


    “不,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根本無法新馬泰兄弟會立足,況且……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趙巴頌撕開迷彩服的前襟,摸著胸口那道自鎖骨附近延伸到肚臍的刀疤道:“可你還是拒絕了我的愛意……”


    “說來慚愧,我是個不折不扣的顏控,隻能說你不是我的菜,實在是遺憾。”


    “膚淺!你故意叫我師傅而不是前輩,其實是為了把我歸為不予考慮的長輩一列吧?我早就看透你了,唐紅茵!你那不知所謂的價值觀,就用我這雙拳頭來修正吧!”趙巴頌身形一晃,隱去了實體。


    唐紅茵聽音辨位,抬起左臂擋住了力蓄千鈞的一踢,右腿的膝蓋卻結結實實挨了一記鐵棍。


    她打了一個趔趄:“哈!你什麽時候學會用武器了?”


    “總不能老是讓你占先機吧?紅茵啊!我已經不是那個被你死死壓在下風的影之男了啊!哈哈哈哈!”


    “你還是不明白呢,對夜晚來說,影子不過隻是連棲身之所都需要人施舍的可憐之物罷了……”唐紅茵稍微一運氣,渾身的毛孔都滲出了陰森森的黑氣,“在黑夜裏,任何事物都是無所遁形的……告訴你吧,我其實也是可以大範圍攻擊的,雖然隻限於封閉的空間裏——永晝·夜幕降臨!”


    源源不斷地從唐紅茵的體內騰騰冒出的黑氣瞬間就溢滿了整個空間,鐐銬落地的聲音紛至遝來,顯然是殉道者們相繼倒地睡去的動靜。然後是鬱小妍的哈欠聲:“嗬啊——紅茵,無差別攻擊真是太討厭了……嗯?要簽名嗎,可以的哦,雖然你們認錯了人……”


    “嗬嗬,夢到成為了藍發歌姬嗎?”聽到鬱小妍的夢話,唐紅茵竟不合時宜的笑了出來,“隻剩你一個人了哦,趙巴頌小朋友……唔噗!”話還沒說完,唐紅茵的腹部冷不防挨了一記重拳,疼得她五官扭曲,淚眼模糊。


    完全被黑煙包裹住的趙巴頌用沙啞的聲音道:“一般人七天不睡覺就會心力交瘁而死,但你低估了我呢……紅茵啊,我可是曾經在軍營裏不吃不睡的埋伏了十五天,最終親手幹掉了紫魂神軍門的上校的男人啊!這點睡意根本不算什麽!”


    唐紅茵忍痛站直身子,用手捧住趙巴頌那張被黑霧勾勒出輪廓的臉頰道:“我知道這點睡意無法讓你這樣的男子漢屈服,但這樣就夠了,可以在夜幕中和你麵對麵交談就夠了……你救過我的命,就算以身相許也不在話下,但我能做的就有這個了,原諒我生性如此……收下這一吻吧。”


    “嗯?你要幹什……唔呼!”


    唐紅茵用雙唇將趙巴頌的嘴堵了起來,把舌頭送過去的同時,在吐息裏混入了黑漆漆的睡意,大幅度調整臉的角度,使嘴唇和嘴唇完全貼合在一起,然後緩緩地將積攢的睡意都傾注入男人的體內。隨著呋的一聲輕響,隱身的趙巴頌像泄氣的橡皮艇一般攤倒在唐紅茵的懷裏。


    “還在隱身啊,連睡相都不能坦率的讓人看嗎?”唐紅茵摸著男人那頭看不見的短發道,“我果然還是無法愛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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