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裏,莫三與陸鬆師徒二人將該準備的東西都已準備好了,但卻還是不厭其煩的一次又一次的詢問著南天傲的意思,問得他耐性全無,差點就要直接動手了。


    不過好在前幾日,雪域之城那邊來人,帶來了他們意想不到的禮物,千年寒冰。


    雲天衣的幫忙,南天傲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又或者說,他們早已談好了條件,不過這塊千年寒冰,來得正是時候,在時間掌握上也剛剛好。


    就在千年寒冰送至的第二日,莫三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第一次換血,將要開始。


    心頭之血最為幹淨,但同樣的,心頭之血的流失也是最為的傷身。


    經曆了一場放血過程,南天傲臉色不甚好看,蒼白得毫無血色,就像是隨時都會倒下去一般,整個人還非常的虛弱,甚至就連站立都有些搖搖晃晃起來。


    “此處皇上不宜多待,還請皇上稍稍顧及自己的身子,且先去休息!”莫三誠懇的規勸道。


    南天傲抿唇不語,堅定的眸光不容抗拒,在這個重要的時刻,他怎麽可以離開,他要看著,守在她身邊好好的看著,看著她無事,看著她醒來。


    莫三無奈,微微的搖了搖頭,和陸鬆互看一眼,然後便就不再多言,歎了口氣的來到千雲床榻邊。


    將準備好的東西一一擺放在了旁邊,此時,炙熱的鮮血融入到了千年寒冰所融化的雪山之水中,二者融為一體,莫三握住千雲平放在身側的左手,而另一邊手則是由陸鬆握著,兩人凝神貫注,動作極為一致,同一時刻對準手腕筋脈處劃了下去……


    換血的過程,極為的迅速,待換血完畢之後,亦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果然起了效果,昏睡許久的千雲,終於在第四日時,漸漸轉醒。


    不過她這一醒來,身子才稍稍好轉一些,卻就聽聞南天傲已經將風清荷收監,她便提出要見風清荷的要求。


    本來,南天傲是考慮到千雲的身體狀況,所以是建議將人帶來,要問什麽,要處置什麽,且都隨了她的意,然而,她卻一口拒絕了。


    要去天牢那種地方,明明是去也好,不去也好,可偏偏她的意思卻堅定得不容任何人否絕,非要親自去往那天牢重地。


    “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我沒有罪,放我出去……”


    “行行好,官爺我有的是錢,放我出去我把錢全給你,我不要待在這裏……”


    “皇上,皇上,臣是被冤枉的,臣對皇上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啊,皇上……”


    ……


    從踏入天牢開始,不絕於耳的叫嚷聲就沒有停止過,有哭號,有求饒,甚至就連叫罵聲都有。


    “若想要問什麽,我派人將她帶出去便是,你現在的身子虛,天牢如此潮濕之地,且又那麽的亂,你又何必來這一趟?”


    一眾人從天牢入口走進去,南天傲臉色雖然還帶有一些蒼白,但比起幾日前要好了許多。


    千雲雖然醒了,但那一雙眼睛仍是暗淡無神,就如之前那般,還是看不見任何東西,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得救,似乎他們都有意隱瞞,她雖有所察覺,但卻也沒有多加詢問,隻是感覺自己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般,在那個夢裏,讓她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


    “我不過是順著她的意思來了而已,她希望我來,我自然要來。”千雲兩隻手腕上都被纏著厚厚的一圈又一圈的白沙,但即便如此,雙腕上的白沙還是透出了一絲淡淡的紅暈。


    千雲的執著,不容任何人勸解,即便是南天傲來勸,但最終的結果,還是他向她妥協,按照她的要求,來了天牢。


    南天傲雖然答應了她的要求,但前往天牢的路上,他的臉色一直都很不好看,對她更是寸步不離的護在身邊,似乎生怕她稍稍磕著碰著。


    莫三說得非常清楚,千雲現在僅剩的內力都全部護在了她的心脈上,照如此看來,至少兩三年之內,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人,再加上現在的失明,以及身子的虛弱,她現在甚至都比不上那些普通女人的身體來得好,且還有體內毒素的幹擾,她現在傷著了,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擦傷,都會感到鑽心的疼痛。


    不過千雲要強,就算再痛,再難受,她也都不曾哼過一聲,在這一點上,她卻又不同於其他女子。


    南天傲聽了她的話,倏地想到這些,卻又微微有些不解,道:“順著她的意思?難不成從一開始她就在等你來?”


    若真如此的話,那麽風清荷等千雲來的目的,又是什麽?


    “有些話,我也正好想要與她談談,在天牢裏,她安心,我也放心!”一路走來,千雲的右手一直被南天傲牽著,一步一步引導著她走入天牢深處,對於周遭的喧嘩吵鬧聲,她似乎是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的走著。


    天牢,她來得次數極少,即便是當初擔任大理寺卿時,都極少踏入,不過說真的,這裏麵,倒是有不少人是她親手送進來的,當然,恨她的人更不在少數,若是憐憫的話,她恐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相比較天牢,她更喜歡死牢,進入死牢的人,最多也就是待到初醒之日,斷頭台一送,刀起刀落,也不會受多大的罪,但進入這天牢之中的話,不死也得脫層皮,裏麵的刑罰手段,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看不見,但千雲卻聽得非常清楚,她大概也猜得出來,這些叫嚷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嘴臉,聞聲,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冰冷的弧度,隻是不過一會功夫,南天傲便帶她拐入一個拐角。


    “到了!”南天傲拉著她站在一處牢門前,他冷冷的看著裏麵的人,依舊還是一身華服,甚至就連臉上的傷都給治好了,發髻也已梳得整整齊齊,亦沒有讓天牢中的獄卒對其用刑,對於風清荷,他們也算是仁至義盡。


    其實說到底,嚴霜的死,除卻鳳靈與嚴老將軍最為傷心以外,南天傲又何嚐不是?但他如今已貴為皇帝,報仇的話,他肯定會做到,但即便傷心、難受,甚至是懊悔,可他亦不會在外人麵前展現出來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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