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起了燈盞,雖然已回內室,但千雲卻還未睡下,待到紅裳敲門到來,替她沐浴更衣,卻也為傷口上了新藥後,躺在床上良久,但卻絲毫睡意都無。


    不知為何,前幾日有南天傲的陪伴,她似乎每一夜的睡眠都覺十分安穩,而現下他已離京,她竟是失眠至三更,這才入睡。


    天色陰沉,微微蒙亮之際,天空竟有淅淅瀝瀝的小雨,飄落下來。


    深秋,對於靠北的宸國來說,已顯寒冷,尤其是在下雨的時候,寒風顯得有些肆意,吹打在門窗上習習作響。


    千雲一夜睡眠很淺,隻要稍有動靜,她便就轉醒,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看著時辰還早,她便披上一件毛絨披風,移步到了書房,隨手拿起一本看了幾遍的詩經,又重新翻閱一遍。


    “公子,該用食了!”


    也不知看了多久,灰蒙蒙的天已經翻白,門外陡然傳來紅裳的聲音。


    輕輕回應一聲,千雲這才將手中詩經放下,走出書房。


    早間,由於雨仍未停,所以隻能在廳中用食,沒有南天傲在一旁言語,倒也顯得清靜許多。


    然而,千雲心中卻不由的煩悶起來,心思亦是有些難言的複雜之意。


    紅裳的廚藝,日日漸長,但早食千雲已習慣了以清淡為主,所以都是照舊,仍是小米粥。


    用完食後,仍然依舊,千雲回了內室,換上了一身官服,等待紅裳將馬車駛來,這才撐起油紙傘,踏上了馬車,朝宮中行駛而去。


    按照慣例,前往宣政殿早朝。


    “咳咳……眾愛卿免禮!”


    宣政殿中,受過文武百官的行禮後,永康帝擺了擺手,輕咳幾聲。


    永康帝的臉色略顯蒼白,可見染了風寒,又或是染了些疾病,此時的聲音聽起來都有些虛弱不定。


    不等眾人言語,永康帝隨即在禦案上拿起一本明黃色的折子,接著又道:“此番出使南盛,各位愛卿認為由誰擔任本國使者為好?”


    此言一出,朝廷百官頓時互望一眼,都交頭接耳的笛聲討論起來。


    然而,千雲在朝中幾個月的為官,也隨著沈嚴寬被斬首,那份勢力便就分散出來,現下朝中已分為三份勢力,大部分以南天傲為首,另一部分卻形成了千雲自己的勢力,還有小部分竟是變為了秦萬言的勢力,剩下一些較老的功臣,仍是保持著中立的局勢。


    也因南天傲此番不在京中,朝中隱隱有大部分的官員都事事以千雲為主。


    雖然,有些朝中大臣不解,但之前千雲與南天傲在朝中有過對立,眾所皆知,而最近似乎兩人的關係好了許多,大部分人已是看出,自然而然這樣的事情,如果交到千雲手中定奪的話,必然也就沒那麽麻煩。


    可憐南天傲那一派的人,此時是滿肚子的苦水,有苦說不出。


    但他們可都記得,在南天傲臨出京城時,曾有交代:“萬事皆要順著千大人,不管對本王有利或是不利,隻要是她說的,便就照做即可!”


    如此,他們心中就有些猶豫了,此刻到底是發言呢,還是閉嘴為好?


    幾個老臣在南天傲一黨中都頗具權威,聰明的隻是在私下交頭接耳,卻沒有一個真的敢這般做,甚至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出,因為在他們心裏,千雲與南天傲在朝中立場仍是對立。


    千雲並不知曉南天傲在臨走時,竟還特意交代了他那一派的人這些,甚至是事事無條件的順著她意,就是知道,大概也不會有什麽特殊的表情變化吧。


    南天傲雖不知千雲有何打算,但對她的能力還是非常清楚的,所以為了防止其他人亦包括永康帝的刁難,他才有這般的安排。


    畢竟,千雲的能力在如何的出眾,都仍是為人臣子,雖然如今得到永康帝重用,可手中終究還是沒有兵權在握,官職頭銜都是永康帝親自給的,想要收回甚至除去都極為簡單。


    因為想到這些,所以在南天傲離京時,才有諸多的不放心,這才交代站在他那邊的人,且勿違逆她的意思。


    千雲垂簾,不言一語,對於周圍的議論,她卻不屑參與其中。


    她本就來自南盛,此番去或不去,對她而言,都不重要。


    雖然心中有諸多的想念,但不去始終還是好的,去了隻怕會露馬腳吧。


    “皇上,臣自薦出使南盛!”


    眾臣仍在討論當中,秦萬言已是忍不住的從文武百官行列當中走了出來,那一副鼠目的嘴臉卻垂了下來,肅然拱手躬身的說道。


    永康帝捂著嘴,忍不住的咳出一聲,隱有暴戾的眸子當即向下一掃,落到了下方那道獐頭鼠目的人身上,眉頭微微蹙起,很快又將目光移去,似乎對他的自薦有些頗為不滿,又道:“哦!秦愛卿自薦出使南盛,眾位愛卿可有意見?”


    說到意見,那肯定是會有的,但卻少有人敢吭聲,片刻在意料之中的,有人站出身來反駁:“皇上,臣倒是覺得,出使南盛,若是千大人這大理寺卿去的話,是最為合適不過的了!”


    出言之人,雖然官位不算得高,但也屬功臣,在朝中說話的分量,還是有的,此言一出,大部分的朝中大臣都微微點頭表示讚同。


    當然,讚同之人,大部分都是千雲與南天傲這兩派的人。


    “王大人何以見得?”


    有人提了千雲的名字,原本陰沉著臉的永康帝,微一挑眉,眼底暗芒閃過,心中似乎已有自己的一番考量,倒是也說中了他此時的心思。


    王大人實乃一個人精,知道說中了永康帝的心思,當即笑了笑:“千大人乃是這屆的文武狀元,才華武學皆是出眾,然而至今上任大理寺卿之職卻毫無建樹,畢竟年少,亦是難以服眾,再者,南盛貴妃臨盆在即,本身就是可大可小的事情,他南盛來犯我宸國多次,雖然這次皇上壽誕他們確也派遣使者前來祝賀,因由此可見,他們派來的宮丞相才華亦是同等,我們卻怎能輸於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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