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寂寂,夜風落耳,徒增幾許悲涼。


    澹台鏡猶在罵罵咧咧,一會兒說中土之人太過奸詐陰險,一會兒又擔心龍陽侯的傷勢,看他那個我見猶憐的模樣似乎恨不得替龍陽侯承受所有的傷痛折磨。


    火光忽明忽暗,映著三人的麵孔或陰或晴,倒是破耐人尋味。


    龍陽侯雙眸微閉,似睡卻實醒,眉頭緊緊皺著,也不知是傷勢過重還是心中所想太多,顯出外表。澹台鏡估計是一直喋喋不休的太累了,此時靠著龍陽侯身邊一根樹幹昏昏欲睡。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風吹草動之聲,兼有行人踏在落葉枯草之上的聲音,越來越近竟一直向著三人這邊走來。


    仨人自然都有著不俗的道行,均已聽到此等聲音,龍陽侯和澹台鏡二人均睜開眼睛向聲音來源處望去,而楚靈奇卻毫無所覺微微閉目。


    隻聽聲音越來越氣,似乎縱躍飛騰一般,接著隻見樹林深處突然閃出一道白影,卻是一隻全身雪白的老虎。


    小花臥在楚靈奇腿邊,抬頭似乎頗為疑惑的看向對麵兩人,估計是在想這兩人盯著我作甚,莫不是被我的威武霸氣所折服?


    龍陽侯和澹台鏡之前便見過小花,所以見到小花乖巧在楚靈奇身邊也不以為意,不過龍陽侯畢竟也是見識非凡,越瞧越覺的小花絕非隻是普普通通的老虎,不禁開口道:“中州君,此虎可有所來由?”


    楚靈奇睜開眼睛,伸手在小花身上摸了摸,淡然道:“一隻畜生而已,因我對它有救命之恩,故而一路跟隨著我。”


    雖然龍陽侯看不出小花的來曆,不過估計是有感與楚靈奇此言,不禁歎道:“畜生尚且如此!”


    “呃……”突然龍陽侯臉色微變,急忙伸手握住胸口。


    澹台鏡忙擔心道:“大人,你就不要動氣了,好生休養,待我等回到幽都之門卷土重來必定血洗寒玉樓,報此深仇大恨。”


    “大人此行雖然本意是好的,以圖為我幽都先剪滅寒玉樓,但卻在不知底細的情況下貿然出兵,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大人有此一敗也算是理所當然。”眼看龍陽侯臉色越來越難看,楚靈奇卻沒有停止繼續道:“當然畢竟勝敗乃兵家常事,對我等也無妨,但想大人如此貪功冒進導致我幽都將士損兵折將,不知此事如果幽都王知道該當如何?”


    龍陽侯目中精光一閃,冷聲道:“不知中州君此言何意?”


    在柴火中又添加了幾根枯枝,楚靈奇淡然道:“在下本沒有任何想法,隻是替大人你擔心而已。”


    龍陽侯不覺仔細一想,心中有點膽怯,此行確實是有點衝動,不禁使自己受了重傷而且幽都將士也死傷無數,此事如果讓幽都王知曉後果很難預料。當然幽都王不一定會治他的罪,但說不定那玉心侯以此來故弄玄虛捕風捉影一番,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恨玉心侯。


    楚靈奇抬頭在龍陽侯臉上一掃,見他臉上陰晴不定,又道:“此地就我等三人,我便也實話實說,大人你有此大敗,想必玉心侯大人絕對是不會放過此等機會。如果玉心侯大人隨便在幽都王麵前添油加醋的說上兩句,那大人你……”


    楚靈奇雖然沒有說完整,但誰也能夠想到那種後果。


    龍陽侯不是笨蛋,隻不過是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看向楚靈奇道:“你究竟是何人?”


    楚靈奇道:“我不過隻是一個在角鬥場中九死一生的人,蒙玉心侯大人看重,特賜以中州君的稱謂,大人豈有不知?”


    龍陽侯有點看不懂楚靈奇了,皺眉道:“不知中州君可有方法替本侯緩解此禍?”


    “辦法倒是有,”楚靈奇微微沉思,“不過就是不知道大人你相不相信我了,當然大人不相信我也沒有幹係,畢竟我乃玉心侯大人的屬下,而大人你和玉心侯大人素有間隙這是人所共知,不過為了幽都大業我到無所謂,畢竟到時候大人你受到責罰,我在中土自然也孤掌難鳴。”


    楚靈奇此言倒也說的實誠,雖然他是玉心侯的人不應該幫龍陽侯,但是為了幽都能夠順利入侵中土,也隻好拋棄成見了。


    龍陽侯卻猶豫不決,因為他不曉得楚靈奇這句話到底有幾成可信,甚而根本就不能相信。


    小花已然在楚靈奇的撫摸下腦袋放在兩隻前蹄上睡了過去,偶爾才會睜一下眼睛,似乎是想看看這些人究竟在幹嘛。


    楚靈奇微微低頭,嘴角帶著一抹冷笑,緩緩說道:“罷了,大人不相信我也無妨,畢竟怎麽說始終我是中土人,不過或許有一事大人還不知曉。”


    “何事?”


    “寒玉樓前輩蔣昭容被殺一事。”


    這件事兩人在路上倒也聽過一些,不過因為逃命匆匆也沒有仔細聽,隻是說寒玉樓一位仙姑竟然被幽都妖魔殘忍的殺害,至於其中細節卻不得而知。此時聽楚靈奇說起此事,龍陽侯臉色不由一變,道:“此事竟是中州君所為?”


    澹台鏡也頗為驚駭的望向楚靈奇,此事對於幽都人的確很難相信,一則楚靈奇本是中土之人,二則楚靈奇畢竟修道日短,雖然術法有所小成但終究有限,有此兩點就讓人難以相信。


    楚靈奇卻微微點頭,然後不再言語,進入假寐狀態。


    龍陽侯隱隱倒吸了口涼氣,假如楚靈奇真的能夠將寒玉樓的高人斬於劍下,那此人可真是一直故意隱藏實力不聲不響,同時也看出此人心狠手辣翻臉無情。不過身處幽都之地誰不是翻臉無情心狠手辣,人前一張皮背後一張臉。


    隻不過令龍陽侯想不通的是,楚靈奇的道行究竟達到了何種程度,為何一直故意隱藏實力意欲何為?


    良久之後,隻聽龍陽侯終於道:“麻煩中州君指點解禍之法。”


    楚靈奇睜開雙眸,謙虛道:“不敢說甚指點,不過都是為了幽都大業罷了,敢問大人你與那神秘道姑道行相去幾何?”


    龍陽侯雖然不解為何楚靈奇有此一問,不過還是仔細想了想,道:“此人到與本侯的道行相差不多,隻是其手中法寶太過厲害,本侯難以躲避,一個不慎便著了此人的道兒。”


    “好,那我們便將功折罪,殺了此人!”楚靈奇厲聲道。


    “此人道行高深,而且還在寒玉樓門派之中,我等如何殺得了,隻怕中州君是癡人說夢了。”澹台鏡旁邊不無挖苦的道。


    楚靈奇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眼中寒光閃現,陰狠道:“正所謂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大人可知道憑借我仨人是否能殺得了此人?”


    龍陽侯與澹台鏡對視一眼,眼眸精光一閃而過,道:“那道姑雖然道行頗深法寶鋒利,隻要中州君能出全力,本侯料想那道姑絕對難逃一死。”語氣一轉又道:“不過那道姑畢竟在寒玉樓內,我等三人豈能闖入殺了這道姑?”


    楚靈奇仰頭望向天際,一抹烏雲將最後一絲月光也遮住了,隻見陰沉著道:“所以現在就需要大人你去做這個誘餌了。”


    夜已深,漆黑一片,唯有幾抹星火還在地麵不斷的隨著夜風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楚靈奇和澹台鏡都似已經睡了過去,唯有龍陽侯眼眸似閉實睜著,眯著一個縫兒望著楚靈奇。


    他心中在猶豫著要不要相信楚靈奇,所以他想看破這個人。


    不過,每個人都隱藏的很深,你永遠都無法從那一張張嬉皮笑臉甚至是冷如寒霜的臉上看出一丁點東西,每個人都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給賣了。


    龍陽侯突然發現楚靈奇變了,變得竟然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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