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死魂穀中,一前一後一白一紫兩道光芒飛速的穿梭著,白的灼目,紫的暗昧,天地也因此而黯然失色。


    突然前方那道白芒怵然停止凝立與一根枯枝之上,然後以一種肉眼難辨的速度瞬間倒旋而回化作浩渺巨芒向著身後的紫芒洶湧而去。紫芒之人沒有絲毫猶豫,宛如彩練當空綻放出妖異而絢麗的光澤,接著兩者轟然撞擊,然一觸即分。


    白者,純潔且寒冷,高傲卻不俗,色之高雅。


    紫者,高貴且神秘,無畏卻淒涼,色之貴族。


    世間之色,無出其右。


    青冥劍如水波清輝,綻放出攝人的寒芒,持劍之人一襲白衣臉罩輕紗目若寒潭,仿似匯聚了世間所有的孤傲絕塵,宛如那高山仰止的寒梅傲立,卓爾不群。


    紫氣如芒妖異炫動,宛如毒蛇吐信‘嘶嘶’不絕,她紫衣加身仿似已經與黑暗融為一體,黑暗就是她,她就是黑暗,但那手中的一點紫芒卻猶如星輝一般令人生寒。


    “為何要跟著我?”她聲音清脆,直如斬冰切雪,手中青冥劍灑下一抹水波。


    她嘴角微動,隱隱是一抹無法言喻的笑意,莞爾道:“仙子也動了凡心了?”


    皓月當空,然則黑暗無邊,清冷幾許。


    遠方依稀有妖獸嘶鳴之聲,夜愈發安靜了起來,黑暗中仿似有無數的孤魂野鬼匍匐前進,垂涎欲滴的望著眼前的兩個女子。


    ‘啪’,似乎是地麵枯枝的聲音,越來越近,瞬間便打破了夜的靜謐,一個懷抱長劍完全融於夜色的男子自然而然的走了出來。他長發隨風而舞,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竟完全對眼前的劍拔弩張視而不見。


    兩女陡然轉頭,望向眼前這突然出現的男子。


    男子在距離兩女幾丈距離的時候緩緩停了下來,微微抬首,輕聲道:“我們三人做個交易如何?”


    “我們為何要相信你?”玉心目光不善,打量了男子幾眼,開口道。


    男子嘴角微動,那抹笑意卻愈發的明顯了,“因為我們有一個同樣的目標,那就是所謂的異寶,當然異寶雖珍奇,憑借一人之力卻難以獲得。”


    “那你的想法是?”


    千子瑜雙眸如霜,卻是一直都沒有開口。


    “兩位無須擔心,現在我們需要對付的隻有五大門派而已,至於其他的小門小派完全不用考慮,”他緩了緩似乎等著麵前兩女消化他剛剛說的話,接著又道:“五大派雖然人數眾多,但不過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家夥,憑借我三人聯手自然輕而易舉。”


    玉心目光微動,有些心驚,想不到此人已經將除了五大派的弟子全部消滅了,不可謂說心狠手辣未雨綢繆。


    “然後呢?”玉心麵不改色接續道。


    他抬頭望向蒼穹,蒼穹如墨,輕聲道:“聽天由命,各逞其能。”


    玉心目光如水,卻隱隱間有些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轉首望向千子瑜,道:“仙子以為如何?”


    楚靈奇四人終於合力逃出那怪樹的範圍,慌不擇路之下也不知道來到了哪裏,隻覺此地空氣混濁而地麵也多是沼澤之地,不得不隨時運轉法力以保護自身,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幹燥的地方,四人暫時休息了下來。


    司宇辰因為損耗巨大,險現命喪怪樹之口,坐在一側緊急的恢複了起來。


    剩下三人生了一堆篝火用以取暖驅寒,隻是此時此刻幾人心中都頗為沉重,此地果然是危險重重,妖獸橫行而且那怪異之樹,如果當時不是四人同心協力隻怕還有人要葬身其中,此時想起還心有餘悸。


    不過因為天色實在太晚了,而且又與怪樹相鬥消耗了大部分靈氣,所以此時也不宜再出發了。


    楚靈奇不禁擔心林浩,同時也有點擔心小花,怎麽說小花都是一隻普通的老虎,隻怕麵對那些窮凶極惡凶獸的時候也無能為力,不過小花頗有靈性應該不會有事。


    四人一直等到天亮之後才再次出發,此人眾人靈氣也恢複的七七八八,就算遇到危險也可一搏了。


    這一路倒也順利,隻是所到之地竟是沼澤遍野惡臭撲鼻寸草不生,而且地麵野獸的行跡也少了許多,甚是怪異。


    四人都是滿心疑惑,自然也不敢有絲毫鬆懈一直是眼觀四方耳聽八方,擔心一個不好陰溝裏翻船,那就得不償失了。


    幾人一直走到日上三竿卻依舊一無所獲不由有些氣餒,心中不禁思量那所謂的異寶是不是真的在此地,就在此時四人同時轉頭向著前方樹叢中望了過去,然後彼此對視一眼急忙展開身法跟了過去。


    四人蜂擁上前欲要追上前麵那人,豈料前麵那人身法迅疾似乎不想讓他們跟上來一樣,若隱若現在樹叢中穿梭出沒。


    楚靈奇目光銳利,隱隱憋見前方那人的衣衫好似有一抹紫光隱現,心道難道是玉心?


    四人後方緊緊追隨,但前方那人身法不禁沒有停下來的勢頭反而愈發加快了速度,對方越是如此躲躲閃閃卻反而加深了幾人的疑惑。司宇辰甚感不耐,忽然飛身而起宛如騰雲駕霧一般飛速向著前方那道身影靠了過去,果不其然前方那人的確乃是一襲紫衣,身形苗條乃是一女子。


    見到這身紫衣,司宇辰心中頓時湧出了無限憤怒,身形雖然飛速前進但口中已經念念有詞,驀然間隻見四周空氣扭曲,水汽蒸騰,雖然他手中法杖向前一指,一道水龍瞬間成型向著前方紫衣身形咆哮而去。


    水龍勢大不可直逆其鋒,那身形瞬間化作一道紫芒拔地而起,然後轉身手中一道紫芒激射而出,目標正是飛落而來的司宇辰。


    ‘轟’,水龍衝擊到地麵之上,發出巨響留下一道深坑。


    看到眼前這張麵孔,腦海中瞬間出現樊榮死之前絕望的臉孔,司宇辰頓時麵孔扭曲,眼眸中閃現濃濃的怒火。雖然憤怒但理智尚在,眼看那抹紫色流光急速而來,他法杖一揮隻聽‘叮’的一聲,紫芒與法杖相撞反彈而回。


    司宇辰卻沒有就此停止,法杖頂端那一粒耀眼的珠子瞬間光芒大作火芒大盛,接著一道火鳳怵然飛射而去,厲嘯連連。


    火鳳臨空,瞬間一分為三,分三個方向向著紫衣包圍而去。


    紫衣身在半空,紫芒尚不在手,隻見她右手驀然深處那紫色的手套之上霎時間紫芒吞吐宛如龍嘯九洲,直接就與其中一隻火鳳相撞。她身軀一震,身體竟在空中臨空一躍猶如飛鳥掠空一般瞬間將那飛射而回的紫芒接著手中,但此時另外兩道火鳳已然撲麵而來。


    但她依然不懼,隻見手中那點紫芒突然間宛如星輝月光一般綻放開來,將她全身上下完全籠罩起來,‘轟’兩道火鳳同時撞擊了上去。


    她身形如殘風席卷落葉一般順勢向著後方掉落下去,但此時司宇辰殺心大起,哪裏能夠再讓她脫逃,法杖懸浮於前,而他雙手結印,隻聽一聲九天龍吟,法杖竟化作一道瀚海遊龍摧枯拉朽般的向著前方肆虐而去。


    楚靈奇陡然出現,眼看那紫衣身影分明就是玉心無疑,哪裏還能猶豫手中劍芒如虹,一飛衝天便向著那咆哮的火龍急斬而下。


    又是一聲巨響,震耳欲聾,火龍消散,楚靈奇踉蹌後退。


    “楚師弟,你做什麽?”本來以為可以取走玉心的性命,沒料到楚靈奇突然殺出來,司宇辰頓時大聲嗬斥。


    楚靈奇平複了一下體內躁動的靈氣,回頭望了一眼神色自若的玉心,轉頭道:“宇辰師兄,還請放她一馬。”


    歆瑤心裏雖然有些責怪楚靈奇貿然出手,但她也從楚靈奇口中知道,當時如果不是玉心出手那六合陰陽陣也不一定能夠破除,說不定當時幾人就都死在其中了,所以她雖然對玉心有些不喜,但心中卻是充滿感謝。


    “放她一馬?”司宇辰冷笑一聲,道:“我放她一馬,她可知放別人一馬?”


    司宇辰此人對於同門師兄弟之間的感情還是比較看重,當時樊榮在他麵前絕望而死在他心頭留下一道深痕,不替他報仇隻怕永遠都無法逾越過去。


    楚靈奇臉色凝重,隱隱有糾結痛苦之色,不過最終還是堅定的道:“她曾救我性命,還望宇辰師兄放過她。”


    “我如果非要殺她呢?”司宇辰目光淒厲道。


    深吸了一口氣,楚靈奇鄭重的道:“她對我有救命之恩,隻要有我在我就絕對不容許有人傷害她。”


    “好好,楚師弟既然自甘墮落與這幽都妖女為舞,我無話可說,從今往後咱們狹路相逢不相識,後會無期!”司宇辰說罷拂袖轉身便走。


    “宇辰師兄?”沐音心急忙呼喚,可是司宇辰身影已然遠去。


    “師姐,宇辰師兄他?”沐音心急忙望向歆瑤。


    可是歆瑤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讓司宇辰和玉心真的打起來,而且她隱隱看出來玉心似乎一直表現極為低調,但想必道行絕對不在司宇辰之下,隻怕司宇辰不一定是她的對手,司宇辰就此離開也不一定就是壞事。


    楚靈奇心中五味陳雜,仰天歎息,回頭望向玉心,隻見她目光如水竟似有萬千寂寥,他哂而笑之,輕聲道:“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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