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虛無的黑暗,沒有光芒沒有希望,隻是一片混沌。


    混沌中突然綻放出一抹曙光,耀眼而奪目就好像一縷希望突然在心頭盛開,曙光中出現一對男女,很普通的山野男女。那女子懷中抱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孩童,兩人臉上都帶著收獲的喜悅與興奮。


    “給孩子取什麽名字呀他爹?”


    “村頭的王老頭很有學識,我現在就去請他幫孩子取個名字。”


    恍恍惚惚中,似乎有很多人在眼前閃現,然後又消失,最後隻剩下無盡的黑暗。


    黑暗,吞噬一切的黑暗,恐怖的源頭!


    “孩他娘,孩子名字起好了……”


    ‘啊’,楚靈奇一聲低呼,自黑暗中蘇醒過來,他大口大口喘息,摩挲著掙紮著將身體從水中拖出來然後找了一處幹燥的地方休息起來。


    黑暗潮濕,恐懼心悸,這個世間突然間好像隻剩下他自己了。


    他掙紮著喘息著,摸向胸口的月牙,溫潤如玉,他張口艱難的呼喚,“龍兒……”可是寂靜無聲,沒有絲毫動靜。


    歎了口氣他抿了抿幹癟的嘴唇,靜靜的坐下來體內法力運轉開始內視自身狀況了。


    黑暗中有水流緩緩流光,隱隱似乎還有魚兒躍出水麵的聲音。


    楚靈奇外表傷勢並不嚴重,最重的就是被相柳的撞擊,肋骨似乎都斷裂了幾根,左腿之上也傳來撕裂般的巨疼顯然是不容樂觀,但最讓他擔心的是體內的元氣。元氣在體內猶如無頭蒼蠅一般的雜亂無章,完全不受控製,竟然隱隱有走火入魔的跡象。


    修道之人對於身體所受的創傷並不是太在乎,他們最擔心的就是在修道路上出現走火入魔的危險,雖然一般修道之人都循序漸進不急不躁很少出現,但如若出現那必定是極為危險的情況,倘若真的出現隻怕諸天也救治不了。


    良久良久,楚靈奇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雙眸,體內暴動的元氣暫時被壓製了下去。


    此時他已經適應了黑暗,眼睛漸漸可以看到四周的物事,眼前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天然溶洞,在上方黑暗一片仿似無窮無盡一般,在上方似乎有水流自上而下滾落下來。在洞穴下麵則是廣袤無比,就好像來到了一處地下的陸地,當時他與林浩進入妖狐洞穴與這裏相比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忽然,他手中似乎觸摸到一個柔軟的東西,拿起定睛一看卻正是當初那神秘人留下的羊皮紙,應該是從身上滾落了出來。他此時雖然急於想要找到莫北天等人,但全身劇痛動也不敢動,左右無聊之際便打開那羊皮紙在昏暗中艱難的看了起來。


    羊皮紙上麵所記載的其實是一套劍術,但卻用了一個故事講出來。


    故事大意是有人走遍千山希望尋求無上劍術,終於找到了一個師傅,然後他修煉數年劍術終於有所成,但其師卻說他的劍術僅僅隻是略窺皮毛想要領悟真正的劍術還為時太早。於是他就問師傅何為真正的劍術,終於其師告訴了他獲得上層劍術的法決,那就是一個字,殺!


    他領悟了這個字,於是他先將同門幾位師兄全部殺死,之後揮劍將他師傅殺了,最後歸家將妻子也殺了。


    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有時無蹤但其中卻透著極為濃烈的殺伐劍意。


    當日楚靈奇第一次看到羊皮卷的時候因為看了上麵的內容所以嗤之以鼻,這種劍術與天道相悖,就算練成又有何用?此時再看他同樣還是這樣想,隻不過這次看過之後裏麵的文字竟好像在他腦海中盤旋飛舞,一時竟難以忘卻。


    ‘轟隆’,遠方原來一聲悶響,似乎是什麽坍塌的聲音,楚靈奇怵然轉頭,然後掙紮的起身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前方的道路頗為坎坷,偶有巨石突兀,如若平時自然無甚大礙,但此時此刻對於楚靈奇來說卻是難上加難。他心裏既是希望快點找到莫北天等人,又是擔心黑暗中突然出現的怪物,尤其是害怕相柳。


    此時如果再次遇到相柳,隻怕就算擁有三頭六臂也無濟於事了。


    幸好此行一直平安無事,並沒有出現什麽怪物,反而是一些生活地底潮濕之所的爬蟲沒少見,因為他的腳步聲而驚動窸窸窣窣的向著遠方爬行而去。


    ‘轟’,前方的黑暗中又是一聲悶響,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東西在鬥法竟然造成如此大的動靜,楚靈奇不禁加快了腳步,走了良久前方突然出現一個分叉口。左側是一條比較寬敞的通道,而右側則比較狹小,勉強能夠容一人通過。


    楚靈奇思索少許正要向著左側走去,突然在左側黑暗的通道突然射來一道紅芒,那紅芒速度飛快眨眼便至。


    楚靈奇大驚,正欲向一側閃避,卻見那紅芒來到眼前突然光芒一閃竟然幻化出一個少女的身影,竟是龍兒。


    隻是龍兒此時頗為狼狽,神態低迷,雙眸無光嘴角竟然還掛著一抹血液。


    “龍兒,發生什麽事了?”楚靈奇看到龍兒頗感親切急忙問道。


    此時此刻的龍兒早已失去平時那天真稚嫩的模樣,滿臉的凝重之色,忌憚的回頭望了一眼,搖搖頭道:“哥哥不要從這邊走,那條蛇就在前方!”


    楚靈奇一震,心知龍兒說的肯定正是相柳,頓時心底冒出一絲寒意。


    “哥哥,我先回去了,隻怕我得休息好多天都不能出來了!”龍兒那透明的臉上閃現出痛苦的神色,接著隻見紅芒一閃便沒入了楚靈奇胸前的月牙內。


    楚靈奇心中感動,龍兒雖然是一個妖物但也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每每在他為難的時候都出來助他脫離為難,他抬頭輕輕將月牙握在手心,幽幽歎了口氣轉身向著右側那僅容一人得以通過的黑暗中走去。


    楚靈奇握著胸口一拐一拐的向著黑暗深處走去,隻是這條通道就好像沒有盡頭般的幽深,一直走了許久竟然還沒有到達盡頭。四周再無任何聲音,隻有急促而雜亂的呼吸聲在耳邊回響,是害怕亦或擔心?


    通道先是狹窄不堪,良久之後通道終於逐漸變得寬敞了起來,四周的石壁似乎經過打磨一樣變得圓潤光滑,而石壁之上竟然還有隱隱光芒散射而出,將眼前的通道照亮了幾許。


    看著眼前的情景,楚靈奇頗為詫異,心道難道這地底深處竟然還有人居住?


    前方再次又出現一個分叉口,兩側都是經過打磨的通道,而且在石壁之上竟然隱隱有壁畫出現。楚靈奇好奇的將石壁上麵的塵土用袖口擦拭幹淨,一幅一幅的看著上麵的壁畫。壁畫其實也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上麵刻畫著有人有獸,就好像講述的是一幅幅上古時代畫卷。


    壁畫上麵多次出現一個男子,男子的麵容可能是年深日久已經有些辨認不清楚了,但他外形輪廓尚可以看清楚。那是一個很雄威的男人,在所有的畫麵中他都是以雄威的身形出現,長發中風中狂舞就好似上古魔神一般,他的手中還握著一柄劍。


    這柄劍刻畫的很清晰,甚至你都可以看到劍身上麵的紋路,比一般所見到的劍還要略長一些。


    楚靈奇一直摩挲著石壁安靜的看著上麵的壁畫,竟不知道走向了哪裏,眼看前方就是盡頭而壁畫似乎也快要完結了,就在此時在壁畫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女子。


    ‘轟’,看到這個女子的一瞬間,楚靈奇腦海卻好像平地驚雷一聲巨響。


    他不知道為什麽,他也根本不認識畫中的女子,可是眼前畫中的女子卻將他震撼了。


    女子的畫像是唯一一副栩栩如生的畫像,她的衣衫她的發髻,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是她的一強一笑都清晰可見。她薄紗輕裹麵如芙蓉,纖腰玉足,素手在胸前似乎托著一個東西,可是在手中並沒有刻畫任何東西。她如月亮如漫天的星光,那般截然那般孤獨,她的麵容是冷漠中帶著一點悲憫,就好像是麵對著世人的目光。


    楚靈奇竟似癡了。


    這就是夢中仙子嗎?


    難道不是嗎?


    楚靈奇心神俱蕩,忍不住輕輕伸手撫摸上那威嚴中帶著悲憫的臉龐,那般輕柔那般溫暖!


    ‘哼’,忽然幽幽的通道內傳來一聲冷哼之聲,然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緩緩而來。


    楚靈奇怵然變色,忙回頭看去卻見在眼前正站著一個少女。


    少女身著一身暗紫色有些另類的長衫,顯得修長而苗條,她的發絲在背後梳成一個簡單而樸素的馬尾辮垂在腦後,雙手放在背後臉色冷漠的看著石壁上麵的女子畫像。


    “你是什麽人?”在這危險重重之地見到眼前這怪異的女子,楚靈奇不自禁謹慎了起來。


    那女子一雙冷漠之極的目光在楚靈奇身上一掃而過,竟完全不理會他轉身向著前方盡頭走去,在通道的盡頭竟然是一道石壁,石壁兩側均有一個突出的蛇頭,可怖不已。少女來到石壁麵前,觸手摸了摸,然後靜靜聽了片刻接著轉身向左側的蛇頭走去。


    楚靈奇詫異的看著眼前這莫名其妙的女子,一時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


    在神州之內凡是五大派的弟子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自己門派的特征,比如青陽閣的凜然正氣以及他們永遠不離手的長劍,而像龍衛營自然就是像林浩那種了,但眼前這個神秘的女子卻沒有絲毫的特征而且看她穿著竟不像神州人士。


    楚靈奇心底閃過無數個年頭,卻始終猜不透眼前這個女子的身份,而此時卻見那女子來到左側的蛇頭上麵摩挲了半天似乎並沒有找到自己所要的,轉而來到了右側的蛇頭。她的手上帶著一層薄如蟬翼的暗紫色手套,輕輕的觸摸到蛇頭之後然後用力摁了下去。


    那蛇頭竟然隨著她的動作緩緩收縮了回去,接著隻聽‘吱吱……哢嚓’聲在耳際不斷回蕩,整個空間都似乎有些微微顫抖,頂部的灰塵漱漱而落。然後眼前那道石壁在楚靈奇口瞪目呆中‘哢嚓哢嚓’的向上方升了上去。


    壓抑而沉悶,滄桑而荒遠。


    裏麵同樣是一條昏暗的甬道,不過那少女看到眼前的景象嘴角竟微微露出一抹微笑,然後向前走去。


    “站住!你到底是什麽人?”楚靈奇大聲喝道。


    這少女對這裏的東西似乎很熟悉,委實令人驚訝,如果是五大門派的弟子還好,但是如果是妖怪所化那就不妙了,說不定裏麵有什麽珍奇異寶被她奪取了怎麽辦?


    少女腳步一頓,回首望向楚靈奇,淡淡的道:“你可以叫我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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