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梓緋直接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的房間同樣是一個獨立的套間,有一間臥室,還有一個客廳,也有獨立的洗浴間。,她拿出她以前的睡衣,想要洗個熱水澡。


    洗完澡出來,李曉雙已經回來,站在窗前發呆。


    房間的立體音響,正放著音樂。


    ……


    如果再回到從前所有一切重演


    我是否會明白生活重點


    不怕措折打擊沒有空虛埋怨


    讓我看得更遠


    如果再回到從前還是與你相戀


    你是否會在乎永不永遠


    還是熱戀以後簡短說聲再見


    ……


    藍梓緋仔細聽了幾句,立刻把音樂關了,“從前都已經過去了,怎麽可能再回得去!”


    李曉雙轉過身來,看向她,“你就一點都不留戀從前嗎?”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怎麽做到這麽理智。


    藍梓緋沒有立刻回答她。


    兩個人各自從床的兩邊上了床,鑽進被窩裏。


    被套和被單是新換上的,散發出清新幹燥的氣息。房間裏也聞不到灰塵的味道,一看就知道,仆人定期在打掃這個房間。就跟她以前住在這裏的時候一樣。


    從前的味道都還在,她怎麽可能不留戀?


    問題是,留戀又能怎麽樣?


    李曉雙接了個電話,電話裏,能聽出夏陽是有些情緒的,李曉雙安慰了兩句,兩人又開始打情罵俏,煲著電話粥。


    很奇怪的是,藍梓緋的手機突然有了新信息的提示音,她打開一看,竟然是宇文冽。


    “魚夫人,魚先生安全著陸,別惦記,也別太想念,不幾日就回。”


    難得他願意給她發微信,還是這麽輕鬆的語調,藍梓緋看著短信息,沉重了一個晚上的心情,立刻就雲開見月了。


    “倫敦的霧大嗎?有沒有按我的建議,披上風衣?”


    “嗯,魚先生沒有氣管炎,當然不介意患上輕微的妻管嚴。”藍梓緋忍不住笑了起來。


    魚先生不知從何時起,越來越會調侃她了,她當然要好好回應一下他。


    “回頭率高不高?有沒有引發輕微交通事故?”


    “沒有。魚先生不會戴麵具,所有人都看到了標語。”


    藍梓緋思維有一瞬間的斷裂,他的思維一向跳躍,她是要坐上神州火箭才能追上他。最後還是沒明白過來,回了個害羞的表情。


    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複,“thisismyman,i’mreally,reallyproudofit,so,beautifulgirl,pleasekeepawayoffit。”


    這不是她上次說的話嗎?


    “魚先生,你竊取我的創意,你是不是要付我版權費和使用費啊。”


    “如果魚夫人在魚先生不在身邊的這段時間,能多笑一笑,按時吃藥,好好吃飯,乖乖睡覺,別一心隻顧著工作,魚先生不介意賠付各種費用。”


    “……”


    這一次,兩個人拿著手機,你一條,我一條地發著信息,等到半個小時過去,最後一條“晚安”的信息發出,整個手機屏幕已經綠壓壓的一片。


    藍梓緋能夠想象,在霧氣彌漫的倫敦街頭,宇文冽坐在車裏,兀自拿著手機一個字一個字地暗著鍵盤,敲打出這些甜言蜜語。前座開車的唐景,一定在後視鏡裏偷看,為什麽這個一向冷得掉渣的大boss,對著自己的手機屏幕不時地偷笑?


    僅僅隻是想象,卻讓她有種身曆其境的感覺,也讓她臉上的笑容,像湖麵的波紋,一圈一圈蕩漾開來。


    “小魚,傻笑什麽?”李曉雙掛了電話,看到她這副表情,殘忍地把她從美好的幻想中強行拽了出來。


    “我哪有傻笑?傻笑的是你吧,夏陽給你抹了蜜了?”


    這麽一說,自然堵住了她的嘴。


    兩個人心知肚明,戀愛中的女人,也應該是最容易糊弄的。


    “其實,我也讚同你的說法,從前已經過去了,不好的,好的,我們都得放手。問題是,我們能這樣想,不代表所有的人是這樣想的。”


    藍梓緋知道她說的是誰,想起上樓的時候,看到他們在花園裏聊天的情形,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哥他還好嗎?”


    “他怎麽會好!你以為這個歌是我放的嗎?我剛進來的時候,隨手按了開關,裏麵就是張學友的這張cd。我猜,他一定常常獨自呆在這個房間,聽著這首歌。”


    藍梓緋沒有接她的話,腦海裏立刻就回想起晚上藍承天說的那句話:“有時候,人生就是這麽讓人無奈,時時刻刻讓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曉雙看著對麵的這個人,沉默不語,兩個人麵對麵側躺著,壁燈雖然很微弱,對方的表情卻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把壓在心底的那句話說出了口,“昨天一大早,我來看師傅,她見到我,第一句話就問我,‘緋兒,你和橙兒的婚禮準備得怎麽樣了?媽媽現在沒什麽事,可以幫你一起準備。’”


    藍梓緋驚訝得看著她,不敢相信她說的話。


    “不隻是藍易橙,對於師傅來說,她最想回到的,大概是三年前,承認你們倆關係的那兩個月。雖然那兩個月,她仍然有些徘徊,但她很清楚,隻有那兩個月,是藍易橙生命中最快樂的兩個月。師傅才是最想回到從前的人,或許因為如此,她的記憶才會出現混亂。醫生說,很可能會變得更嚴重。”


    “更嚴重是多嚴重?”


    “記憶完全喪失。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老年癡呆。”


    藍梓緋倒抽一口冷氣,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老年癡呆?可我媽還這麽年輕啊?她才六十幾歲……”


    “醫生說,對於師傅來說,這是她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因為她一直活在自責當中。”


    藍梓緋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她感覺很疲憊。


    提到記憶,李曉雙忍不住試探地問了她一句,“晚上進別墅之前,你說鶯兒姑娘今天不對勁,梨花帶雨的,對不起這個好聽的名字,是什麽意思?你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藍梓緋心裏一滯,腦海裏突然像是被什麽撞擊了下,仿佛有什麽要浮現出來,可她細細地去看,卻什麽也沒有。


    她睜開眼睛,看著滿臉期待的李曉雙,忽然有瞬間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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