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梓緋心裏一驚,脫口問道,“是不是我媽出了什麽事?”


    整個晚上,她問了她好幾次,她這兩天去藍家,情況怎麽樣了,但李曉雙一直答得很模糊。剛才的電話,她知道,是藍易橙打過來的,不用問,大概也知道是什麽情況。


    李曉雙沒有直接回答,立刻起身,隨手批了件外套,“我現在還得去看看師傅。”


    藍梓緋一聽就慌了,“怎麽了,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我媽出什麽事了?”


    “我回頭跟你講,現在沒時間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


    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畢竟是她的親人!


    看到兩個人要出門,剛在客廳坐下來的夏陽立刻就蹦了起來,“這麽晚你們還要跑哪去?”


    “我有急事,你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李曉雙,我明天一大早要飛法國,你耍我啊!”夏陽非常的不滿。


    已經走到門口的李曉雙回頭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過去,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辛苦了,夏公子。”


    夏陽立刻像蔫了的茄子,笑嘻嘻地回答,“不辛苦,鶯兒姑娘你才辛苦,慢走,要不要我送你們過去?”


    “你想明天疲勞駕駛是不是?先生,那是飛機,不是在地上跑的車!”


    “好吧,那你們小心點。”


    夏陽一直把她們送出了門,臉上不舍的表情,溢於言表。


    這一幕,看的藍梓緋心有些酸,“要不,我去就行了,你留在家裏陪夏陽吧,人家特意為了你中停。”


    “他中停,我就得配合他?小魚,男人不能慣,一慣就會出問題,你知不知道?就應該讓他在即將得到這條路上多耗點力氣。”


    “……”藍梓緋笑了笑,怎麽他們剛剛在一起,就積累了這麽豐富的禦夫經驗!


    兩個人相愛,不是應該毫無保留嗎?


    藍梓緋有點不能理解她這種理論,當然,眼下情形特殊,她們要去藍家,李曉雙對這個師傅,也就是她母親,有時候比她這個女兒還做得好。所以也就釋然了。


    她專注地開著車,心裏不免有些著急,紅燈的時候,想要問問藍家的情況,李曉雙卻像是故意要堵她的嘴,又開始聊她和夏陽。


    “你知道他為什麽氣短嗎?”李曉雙像是在回想什麽,臉上浮現幸福的流光。


    “為什麽?”藍梓緋轉頭看向她。


    “因為我是第一次,他不是。”李曉雙笑著回了一句。


    紅燈變成了綠燈,藍梓緋立刻放下手刹,腳踩油門,重新驅動車子。


    因為專注於手中的這些動作,她沒聽明白李曉雙這個“第一次”指的是什麽意思。


    便隨口問了一句,“什麽你是第一次,他不是?”


    車廂裏卻一片安靜,藍梓緋有些意外,微微側頭,分明看到李曉雙臉上泛紅,再回味了一遍她的問題,立刻明白她指的是什麽了,像是受了她的感染,臉也開始有些發熱。隻得按下了一半的車窗。


    涼風吹進來,舒適宜人,把兩個人都吹得清醒了一些。


    “你們都是第一次嗎?”李曉雙突然打破了狹小的車廂裏片刻的寂靜。


    藍梓緋有些緊張,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種私密的事情,她倒從來沒跟人提起。按理來說,她們是這麽好的朋友,談論也無妨,遂輕聲“嗯”了一句。


    “是不是很痛很痛?”李曉雙的問題越來越火辣了。


    又到了十字路,過了這個紅燈,轉過彎就要到藍家別墅了,她突然有些緊張,心裏忐忑不安。


    “痛不痛?反正我是痛死了,夏陽那死男人竟然還被我嚇到了,大概就是這樣,所以他現在在我麵前氣短吧,不管什麽事情,都會遷就我。”李曉雙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是一種自豪而幸福的小女人的表情。


    藍梓緋其實回答不出來。


    她好像一直對痛感不敏銳,但那一天,她感覺,深刻的不是身體上的同,卻是心理上的痛。一直到了藍家別墅門口,車子停了下來,藍梓緋才理清楚思緒,怎麽回答她。


    “我隻記得,那天心裏很難受,因為親眼看到藍易橙和楊柳兒在一起,雖然後來很快就知道那是場誤會。但當時那種痛苦,卻是真實的。宇文冽那天也不知道發什麽瘋,拉著我上了直升機,我那個時候根本沒操作過,他卻偏要我去駕駛。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駕駛操作上,好幾次遇見危險,除了恐懼,其他什麽感覺都沒有了。身體上的痛應該也有,但在那種情形下,好像是以毒攻毒,危機時刻的恐懼心理,把心理和身體上的痛感全抹掉了。”


    李曉雙聽著她說這番話,異常安靜。


    藍梓緋感覺到這種安靜有些不正常,轉頭看向她時,李曉雙竟然淚流滿麵。


    “怎麽了?我什麽地方說錯了嗎?”藍梓緋嚇了一跳,在她記憶裏,她們認識這麽多年,李曉雙幾乎沒有掉過眼淚,這應該算是第一次。


    李曉雙不說話,卻隻是搖頭,哭得越發厲害,“小魚,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女人的第一次,那該是多麽美好的人生經曆啊。即便沒有鮮花,沒有蠟燭這種刻意為之的浪漫,至少是在舒適的環境下,有男人溫柔的對待才是。


    李曉雙想到這一點,心如刀絞。因為她的愚蠢,一個女人最美好的人生體驗,變成了這樣一種恐怖的經曆,要有多大的心髒才能承受這樣的激烈劇變?要有多長時間的內化,才能消除這件事情帶來的陰影。可眼前的人,眼睛依然澄澈清明,看不到一絲暗影。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還會這樣平靜嗎?


    “鶯兒姑娘,你今天不對勁啊?梨花帶雨的,不像你嘛。更對不起你這個好聽的名字。”藍梓緋想要安慰她。


    “為什麽?這個名字你有印象嗎?”李曉雙眼裏突然燃起一線光亮。滿心期待她的話題。


    兩人的談話卻突然被打斷,已經有人在敲車窗,“是緋兒和曉雙嗎?怎麽來了也不進去?”


    兩個人各自從兩門車門下車。


    藍梓緋看著麵前的這個人,心裏莫名有些揪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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