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梓緋腦海裏迅速閃過她和宇文冽從第一次在一起,到今天他們一起唱歌的畫麵。


    如果再回到那一天,他們還會做同樣的事情嗎?這個問題是個很殘酷的問題,也是她一直回避去想的問題。


    “如果重新來一次,你還會做同樣的事情嗎?”李曉雙追問她。


    “站在現在的角度,我一定希望我會做同樣的事情,因為他是這麽好,如果沒有和他走到一起,我會覺得很難受。可是你知道嗎,那天,事情發生以後,我就像死了一次一樣,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絕望、自責和痛苦中掙紮,不敢去回想。熬過了很漫長的一段時間,竟然發現,原來這個男人才是我真正的愛人,而那些痛苦和煎熬,是通往幸福的路上必須經曆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沒有錯過。”


    李曉雙靜靜地聽著她講這些往事和心路曆程。她當然明白藍梓緋說這麽多,無非是讓她不要錯過。


    問題是,如果她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知道了她的過往,還會對她說同樣的話嗎?


    有些人生來屬於陽光,有些人注定一輩子隻能生活在黑暗中,這就是她們命運的不同。


    當她們在夜空中暢談的時候,宇文冽和夏陽已經回到了玉山路7號的別墅。


    遊泳池裏,夏陽來來回回,遊了無數遍,仿佛要把所有的力氣都消耗完,最後死在遊泳池裏才肯罷休。


    宇文冽遊了幾圈,上了岸,不時撥打藍梓緋的電話,卻始終打不通。他當然不知道,她們現在正在空中相談甚歡。


    就像藍梓緋對李曉雙一樣,他同樣對夏陽講了一個晚上,最終的結果仍然不變,到最後,他已經放棄了。


    當夏陽像一灘爛泥一樣躺在他旁邊的躺椅上,宇文冽扔給他一條浴巾。


    夏陽不停地喘著氣,接過浴巾,將身體擦幹,安靜下來以後,他又覺得難受,又想跳下去,繼續遊,被宇文冽製止。


    “你想死的話,換個地方,我這房子還沒住幾個月,她膽子小,嚇到她了,我找誰負責?”


    “臥槽!宇文冽,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你就巴不得我死了,讓你眼不見心不煩是吧?我就偏不死了。”夏陽一屁股坐下來,重新躺下。


    “宇文冽,你為什麽不能告訴我她究竟有什麽樣的過去,為什麽就不能接受我?”


    “你應該去問她,這是她的隱私,我無權幹涉。”


    “如果她會說,我還需要在這裏跟你浪費時間嗎?”


    夏陽聲嘶力竭地吼了一頓,宇文冽卻不作聲,他也終於累得發不出聲來。兩個男人就這樣躺在夜色中,四周一片寂靜。


    宇文冽心裏擔心藍梓緋,一直撥著電話。夏陽看著他,譏笑他,“瞧你這副德性,她一個拿過高級機師資格證的人,開個直升機都不會嗎?你也小題大做了吧。”


    “她昏迷了兩個月,醒過來隻休息了半個月不到,最近藍氏出了問題,她兩邊跑。”他頓住了片刻,“我擔心她身體吃不消。”


    夏陽像是受到了感染,聲音變得溫和下來,“對比一下我們兩個,我現在能理解,為什麽你能擁有心愛的女人,我卻隻能錯過了。今天我所承受的一切,大概都是我的報應。”


    “你還相信報應之說?”


    夏陽歎了口氣,“有時候我無法想象,你跟她在一起之前,就沒有對任何女人動心過嗎?”


    “有,就是她。”


    “你可以去死了!”夏陽又被他激怒了。


    宇文冽仰躺著,看著藍黑色的夜空,突然就覺得很想她,這種想念讓他覺得有些煎熬,不自然地拿起旁邊桌上的打火機,撥弄著。


    “夏陽,你知道你現在真正的問題是什麽嗎?”


    “不知道,知道了就已經解決了,你這不是廢話。請賜教吧,高人。”


    “你的人生太完美,你從來沒有缺過什麽,也從來沒有失去過什麽。所以,這次感情的挫折,對你是件好事。”


    夏陽“蹭”地坐起來,幾乎是在咆哮,“我人都快死了,你特麽的還說是好事,這是哪門子好事?我的人生完美,什麽也不缺,這是我的錯嗎?難道要我跟你一樣,六歲死了爹娘,他們沒死,我也把他們掐死?然後臥薪嚐膽二十年,突然崛起,歸來複仇?”


    宇文冽終於發現,不管他現在說什麽,都會被他歪解,“你還是走吧,該做什麽做什麽去。等到你不再那麽偏激,不再走極端的時候,你的心境自然會平靜下來。”


    “宇文冽,你就不能告訴我,她到底怎麽回事?你明明知道,為什麽就不肯告訴我?”


    “不能。我現在說什麽,對於你來說,都是揠苗助長。”宇文冽結束了話題,起身離開了泳池,回客廳。


    他又撥通了她的電話,終於在撥第三遍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閨蜜私會,男人不得打擾,這是紀律,宇文先生,請做個遵守紀律的三好老公,ok?”


    宇文冽氣得咬牙,他看了看泳池的方向,有種交友不慎的感覺,不禁浪費他這麽多時間,還要讓他的女人浪費同樣多的時間。


    這就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沒事我掛電話了,今晚我在李曉雙家裏睡,明天直接去公司上班。你在家裏看好家,別讓人把屋頂給掀了啊,乖!”


    她竟然直接就掛了電話?!


    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昨晚他抱著她,什麽也不能做,忍了一個晚上,今天竟然讓他獨守空房,到底是誰在受罪?


    宇文冽氣衝衝地返回泳池,“嘣”地一聲,水花四濺,把岸上的夏陽嚇了一跳。


    夏陽很意外他去而複返,看著他在泳池裏來來回回遊不停,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指著水中的人笑得花枝亂顫。


    剛才還被他當作神一樣的存在,轉眼間就被女人氣成這樣。跟他有什麽區別?


    雖然很惡劣,但此刻有人跟他一樣焦躁不安,原因跟他一樣,他竟然心情大好。


    “宇文冽,這才叫有難同當,咱們拚酒去吧!”夏陽對著遊泳池大呼一聲。


    宇文冽遊了很久,起來,回了一個字,“走!”


    兩個人一起去酒窖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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