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深沉。


    直升機飛速上升,終於將光影閃爍的繁華都市徹底拋開。


    常梓緋整個人都不好了,失重帶來的壓迫感,直到飛機進入高空,平穩行駛以後才消失。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透入骨髓的寒冷。此刻她才後悔,她做了一件多麽危險的事。


    隻是,世界上從來沒有一味能治療後悔的藥。


    此刻,她隻能全神貫注地去操作直升飛機。作為空乘,她們隻是接受過飛行最基本的操作知識,並且完全是理論上的,隻為了應對萬一機師出現意外需要空乘臨時操作的情況。


    宇文冽卻偏偏要她來操作飛行。偶爾給她一句指示,應該說是命令。而他此刻,緊緊地貼在她身後,一手環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在她身上來回逡巡遊移,偶爾會補救她來不及的操作。


    從機場起飛,到現在看似平穩的飛行過程,狀況不斷。機身左右交替傾斜,最糟糕的時候,她感覺整個機身幾乎要翻轉過來了。隻因為她的力氣太小,控製方向的擋板卻重得很。


    完成上升操作以後,常梓緋稍稍舒了一口氣。卻突然渾身揪緊。


    他竟然咬住了她的耳垂,吮~吸親~吻。


    “宇文冽,你瘋了!”常梓緋扭了扭肩膀,想要推開他。


    “是,我瘋了,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瘋了。”清冷的聲音裏,竟然有一絲溫柔,甚至能感覺到一種淒婉的哀傷。


    他說話時,無意間嗬出來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際,令她全身瘙?癢難耐。


    飛機突然遇到氣流,晃動得厲害,常梓緋慌亂得很,“宇文冽,你快來操作,我不行,真的不行!”她幾乎是帶著哀求的聲音。


    他卻隻是瞄了一眼操作麵板,按了一個開關。“我說你行,你就行。”手腳間的動作卻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變本加厲。


    在氣流的衝撞下,飛機狠狠地顛簸了一下。而就在那一刻,他竟然撩起她的裙擺,褪下安全?褲。“抬起來!”


    常梓緋所有的心思都關注在飛機的操作上,幾乎是下意識地被他抬高了雙腳。


    前麵有一團厚厚的雲層,常梓緋想要繞開它。雲層裏常常會有碎石與灰塵,在狂風卷動下,往往會給飛機帶來致命傷害。


    大腦在迅速運轉,卻突然感覺身體一陣刺痛。


    宇文冽仍一手抱著她的腰,卻已經不知何時,挺入半截。


    這個男人,真的不要命了!


    常梓緋滿腔的憤怒與羞辱,卻被飛機猛然間劇烈的抖動帶來的驚懼卷走。她使勁全身的力氣,將飛行方向扭轉,繞過黑雲。


    身子卻突然向前傾倒,刺痛再次襲來,伴隨著一種充盈的腫?脹。


    他已經全根沒入。


    “宇文冽,你這個瘋子,我……”常梓緋感覺到飛機又是一陣劇烈的顛簸。


    她甚至分不清,是他在她身體內來回帶來的震動,還是飛機顛簸帶來的震動。強烈的波動,加速她的心跳。讓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刺激與震撼。


    宇文冽終於從她身體裏抽退出來,隨手啟動自動飛行模式。


    飛機平穩飛行,常梓緋被他抱著雙雙躺在冰冷的機艙中。


    機身上端是透明的。


    墨藍的天,像經清澈的水洗滌過一樣,水靈,潔淨,柔和而又莊嚴。沒有月亮,沒有遊雲,萬裏一碧的蒼穹,隻有無數閃爍的星星,宛如天邊藍色的錦緞上灑滿了碎玉。


    常梓緋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看過這麽美麗深邃的夜空。此刻,她的心好像沒有那麽痛了。


    宇文冽再次欺身而來壓住她。


    這個男人,有一雙與夜空一樣漆黑深邃的眼睛,溫柔地看著她,溫柔地將她額上被汗水黏住的頭發撥開。輕輕地吻下來。


    這一次,每一個動作都像他的眼神那樣溫柔。仿佛在親吻上帝賜予的一件最珍貴的禮物,帶著一種虔誠與感恩,輕輕撫摸,碰觸。


    常梓緋很清晰地感覺到他慢慢地進入,而他輕輕地拖起她的腰,最終與她嚴絲合縫地緊貼在一起。


    整個過程,雖然還有一點點刺痛,她沒有絲毫滯漲阻塞的感覺。仿佛這兩具身體早已相熟,卻隻是離失,此刻又失而複得。


    她的身體起初很僵硬,慢慢舒展開來,變得柔軟。


    飛機開始自動降落,速度漸漸加快。


    他輕緩的動作也漸漸變得快速有力,隨著他的律動,她感覺到他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臉上,帶著一似熱氣。


    他突然變得猛烈強悍,看她的眼神變得迷離,眼睛裏布滿氤氳。在他瞬間僵住的那一刻,常梓緋感覺到一陣痙?攣,一股電流從心尖迅速擴散至全身。


    飛機終於降落在起飛的地方,他也終於癱軟下來,趴在她身邊。


    這個男人,在空曠無邊的高空中,用最暴烈的方式,要了她的身體。


    在這個廣闊無垠的高空,那種在危機時刻,所麵臨的恐懼,和被迫全力以赴去化解所有的困難,整個過程,常梓緋感覺像是經曆了一次死亡。


    白天所經曆的蝕骨之痛,在這種劇烈極致的恐懼衝擊下,似乎清淡了許多。她不再感到心痛,隻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視線再次落在身邊這個冷冽如水的男人身上,他看著她,始終不說話,她卻能從他的眼睛裏,讀到一卷厚厚的故事書。此刻的他,異常安靜,溫柔。外表冷硬,內心溫柔,他讓她想到水的兩種屬性,固體的冰和液體的水。


    常梓緋感覺到自己不該這麽看他,匆忙轉移視線。


    常梓緋難以想象,這一天裏發生的事情。也理不清這其中的前因後果,甚至有些恍惚,下一步,她應該做什麽。


    躺了一會兒,她勉強支撐著爬起來,整好裙衫,準備離開。


    剛站起來,隻覺得天旋地轉,仿佛人還在高空中顛簸飛行。剛邁出腳步,踩在地上,全身酸痛難忍。


    下一刻,卻感覺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宇文冽抱著她,走出機艙。


    “快放我下來!”常梓緋急得直蹬腳。


    這是公司專門為vip客戶開辟出來的一塊空間,停放私人飛機的地方。萬一被人撞見,她真怕自己辛苦爭取來的工作機會都保不住了。


    宇文冽卻毫不理會她,徑直出了機場,兜兜轉轉。突然響起“啾啾”的汽車鳴聲。


    黑色的越野車飛速行駛在寂靜無人的馬路上。


    “你要帶我去哪?小心我告你……”常梓緋氣得咬牙切齒。


    “告我?告我什麽?”宇文冽專注著開車,絲毫不受她的威脅影響。


    告他什麽呢?


    她頓時沉默下來。她覺得頭痛欲裂,想先睡一會兒,再跟他理論。


    等她醒過來,他已經在一棟紅色的房子前停車。很快又把她抱起來,走向房子裏麵。


    常梓緋看到這棟熟悉的房子,立刻呆著了,這不是哥哥和她住過的地方?


    宇文冽毫不理會她驚訝的目光,開門,將她放在客廳沙發上,上了二樓,很快又下來,扔給她一套睡衣,“去洗個澡。”


    這一切輕車熟駕的動作,像是在自己家裏一樣。


    常梓緋洗完澡出來,宇文冽已經穿著睡衣,像是早已洗完了澡,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了她一眼,“你可以去你自己的房間睡。”隨手關了電視,起身離開了客廳。


    常梓緋滿肚子的疑問,被他生生堵住。她想著既然他已經把她帶到了這裏,關於這棟房子的秘密,他自然知道。遲早他要告訴她,反正今天也累了,她想先好好休息。


    她真的是很困,回到房間,剛挨著床,很快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進入房間,在她身後躺下。她能意識到是誰,但又懶得去理他,他都已經得到她了,她還有什麽可失去的?


    但隨後,她感覺到身下一陣清涼的觸感。


    他在給她抹藥?


    他的指腹像有一層粗糙的繭,緩緩地探入,輕輕地將藥塗抹在紅腫的地方。


    那樣細致溫柔的動作,讓她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但她沒有一絲力氣哭。


    恍惚中,聽到一聲歎息:


    “我以為,從前那樣可以讓你幸福。既然不能,從此以後,你的幸福,我來負責。”


    這是她聽過最冰冷而揪心的情話,雖然她不知道前因後果,可她分明感覺到,她的眼睛,突然有了濕濕的感覺。


    這一晚,她睡得很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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