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在澳洲,葛婉怡閑著無聊的時候考過國外的廚師證,對於廚藝的好壞與否完全看得出來。


    眼前的晚餐確實很不錯,她坐下後,祁邵珩在準備碗筷。站在阿濛身邊的人,身形修長優雅,氣質冷淡,偶爾和她女兒說話的時候才顯得溫和。很好,也很讓人捉摸不透。


    餐桌前坐在一起吃晚餐,葛婉怡收回打量祁邵珩的視線,給坐在對麵的女兒夾菜,“四個月以後孩子長得會快一些,需要的營養液越來越多,阿濛多吃一點。”


    “嗯。”以濛胃口並不是很好,葛女士夾了菜給她,她隻能吃了。


    自從和前夫離婚分開,葛婉怡已經很久沒有和人一起吃過飯了,陪她吃飯的人大都是為了公司應酬不然就是客戶,這樣能和女兒在一起吃飯是她曾經想都不敢想的,畢竟愧對於阿濛和之諾兩個孩子,她一直都在找,覺得找回來能見見也好,卻沒敢再有別的奢望。


    每一年的深秋時節,本該是她一個人獨自看著滿地的落葉感歎一句,一年又過了大半,而現在她坐在餐桌前,和小女兒在一起吃飯,不論她的女婿是一個怎樣難測的年輕人,至少現在看起來,這兒像是家了。


    葛婉怡隔了這麽多年,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高興過,即便擔心阿濛懷孕的身體,可能和她一起吃飯讓她忘記了暫時困擾她的煩心事。


    桌上的菜,她幾乎沒有動筷子,倒是單單想著給女兒夾菜而忘了自己。


    以濛麵前的餐碟裏菜夾地有點多,有些為難地看著,而後抬頭看到葛婉怡的視線後,又不忍心拒絕,最後她隻說,“您也吃。”


    “噯,好。”女兒說得話似乎格外管用,葛婉怡拿了筷子嚐了嚐今天的晚上的菜色,也許心情好了,美食也變得味道更好,她看著祁邵珩,說了這麽久以來的第一句勉強算得上是誇獎的話,“味道不錯。”


    “您喜歡就好。”祁邵珩看到她妻子餐碟裏的菜,知道她不會拒絕葛女士,可有了孩子以後胃口總是不太好的人吃不了太多,他心裏有數。


    估計著她吃的多少,便隻能對她說,“慢點吃。”


    這話剛說完,就見以濛掩唇站了起來,“你們先吃。”看著臉色驟然蒼白的人,葛婉怡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聽祁邵珩說,“您先吃,我去陪著她。”


    一樓,盥洗室裏。


    阿濛撐在盥洗池上,不停地嘔吐,祁邵珩走進來關上盥洗室的門,自背後攬住她的腰,輕拍她的後背,進入孕中期她的嘔吐現象還是沒有減少,阿濛吐得厲害,妊辰反應嚴重一度讓祁邵珩擔心。纖瘦的妻子最近因為食欲不振,除了孕期的肚子在一點點增長,身體卻每天都在消瘦,這期間承受的身體負擔,他總是內心不安和不忍。


    阿濛吐了半晌,讓她用漱口水簌了口以後,看她神色倦怠,盥洗室裏祁邵珩攬著她讓他靠在他身上靠一會兒。


    “吃不了,就少吃一點。”看著她蒼白的側臉,祁邵珩蹙眉。“隻需這一次,以後不能再騙我。”


    她知道她丈夫指的是什麽,似乎每一次的胸悶氣短無力,還有這些嘔吐都能讓他好容易對這個孩子生出的好感消失殆盡。


    不過,相比孕初期孩子的極致安靜,現在完全走極端,隨著時間推移,她的妊娠反應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抬眼看見他緊皺的眉頭,以濛將他攬在她腰際的手握住,放在她完全隆起來的小腹上,祁邵珩輕撫著他妻子的肚子,慢慢輕撫,動作很輕柔像是在安撫她也在安撫他們的孩子。


    “現在好一些了嗎?”


    “嗯。”以濛說,“母親,在外麵等著我們吃飯,出去吧。”


    “想吃就吃,不能吃就不吃,別勉強自己。”


    “我知道。”


    夫妻兩個人出了盥洗室,餐廳裏附帶的盥洗室,即便將門關上,阿濛的嘔吐聲她依舊聽得見,看她過來倒了一杯果汁給女兒,“胃裏覺得難受先喝一點果汁。”


    “好。”


    重新回到餐桌前坐下,阿濛剛吐了,葛婉怡也不敢再給她多夾菜,妊辰期孕吐厲害就不能勉強多吃,不然吃了還是會吐,到最後受折磨的是以濛。


    “現在還是會吐嗎?”


    “偶爾。”以濛應聲。


    “多久一次?”


    這個問題倒是把以濛問住了,她可不會記這些,還沒有想好怎麽回答葛女士,就聽坐在她身邊的祁邵珩說道,“一天總會有三四次,早上晨起後會吐大概在每天的七點,中午吃午飯吃過了將近下午一點才會吐,晚上八點以後沒有定性,有時候吐有時候不吐。”


    祁邵珩這麽說出來的時候,以濛微微愕然,她沒有想到自己這些完全沒有規律可循的孕吐,祁先生卻記得這麽清楚,她出神的時候,一邊和葛婉怡說這些話,他的手已經伸過來撫上了他妻子的肚子,一下一下地輕撫親昵而不動聲色。


    坐在夫妻對麵的葛婉怡,聽了祁邵珩的話臉色變了變,這可不是阿濛說得偶爾,四個月了孕吐頻率這麽高,讓她看向女兒的神色多了幾分凝重。


    “阿濛,有按時孕檢嗎?”


    “有。”以濛知道自己的身體特殊,所以她的孕檢總是每隔兩周就要給醫生看一次。


    “最新的孕檢裏,醫生有沒有說什麽?”葛婉怡問。


    “目前看來還算正常,您不用擔心。”隻是身體負擔重,六個月一到也就到了最令人擔心的時候,還有阿濛一直以來的咳嗽,眩暈都是體弱不適合有孩子的征兆,不和葛女士提這些,祁邵珩隻簡單地和她說了說阿濛身體的狀況。


    以濛緘默,沒有說話,隻是聽著祁邵珩在近似勸解她母親讓她安心,明明他也不能接受這些,現在卻要幫她去說服另一個人,阿濛怔了怔,餐桌下將自己的手覆在他丈夫的手上,十指緊扣貼著他們的孩子。


    自己不太會說服人,最初有了孩子和祁先生還發生了爭執,所以她不說話隻聽祁邵珩說,心有愧疚,麵對著這兩個如此關心她的人。


    可,阿濛也明白,她現在的狀態並沒有她丈夫告訴母親的這樣輕鬆樂觀,但不論如何她都會堅持著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之後在這樣的話題後,以濛即便已經沒了胃口還是陪著母親和祁邵珩吃了一點,最後的魚湯端上來,桌上的餐碟撤了幾個,阿濛要了一份酸水果占了自己原有的喝湯的碗,最後葛婉怡看桌上隻盛了兩碗湯,一碗在她身邊,而另一碗最對麵的祁邵珩那裏,女兒的碗占了水果,她想著給阿濛再拿一隻碗過來,卻看到對麵祁邵珩在用湯瓷勺舀了一口湯以後嚐了嚐說,“味道還可以,嚐嚐?”


    “嗯。”連勺子都沒有拿,直接就著他用過的喝。


    夫妻兩個人吃東西的時候似乎完全沒什麽忌諱,一碗湯,一把湯瓷勺,就這麽兩個人一起喝。


    葛婉怡看著怔了怔,想說什麽,後來隻當是沒有看見了。


    這不是一時形成的,她看得出這似乎是習慣,兩人必然以前一直如此,否則就算是夫妻公用餐具還是不會覺得舒服。


    吃過了晚餐,女傭將所有的餐碟都撤了,最後隻剩下兩壺茶,一壺綠茶,一壺梅子酸茶。


    正巧祁邵珩出去接電話,葛女士放下手裏的茶杯,問,“最近晚上都是幾點睡?”


    “一般都是九點,十點才會入睡。”


    “現在的起居很重要,一定要睡眠足夠,不論白天睡多久,晚上還是得睡得。”


    “嗯,我明白。”


    葛女士關心她的起居,以濛完全照實回答,直到下一個問題,讓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阿濛,你們晚上還是在一起睡嗎?”


    以濛怔了怔,直到她母親說得是誰,回答道,“是,晚上有時候會吐。”算是窘迫的解釋了,畢竟阿濛再對孕期知識無知,她還是知道大致在孕初期和中期還是要分房睡得。隻是,晚上她會時不時孕吐,祁邵珩要照顧她,從孕期初到現在兩個人依舊是同房睡。


    “四個月雖然過了,你身體不好,你們還是要注意一些。”


    第一次被女性長輩說這些話題,即便是自己的母親,以濛也覺得十足的尷尬,沉默,算是默認不再說話。


    “阿濛。”


    “嗯。”


    “今天晚上,你來和我一起睡。”以濛怔了怔,又聽葛女士說道,“晚上不舒服的話,我來照顧你。”


    “怎麽能麻煩您?”


    “不麻煩。”葛女士一邊喝綠茶一邊說,“夫妻,還是分開睡比較好。”想了想,她又說,“晚上,我有話和你說,我們好好說一說。”


    祁邵珩進來,正巧聽到她們說得話。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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