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訴太太,這樣好嗎?”於灝問。


    “你說,還是我說。”


    於灝知道自己又多說話就不說了,“好,我幫您重新調整行程。”“嗯。”祁邵珩掛了電話,轉身看到靠在竹藤椅上的人,陽關正好,似乎又睡著了。怎麽最近這麽愛睡覺?他笑。


    他走過去,她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又犯困?”


    “嗯。”


    他伸手輕觸她的臉頰,“還是沒有睡夠?”


    “昨天晚上睡得太晚。”這算是解釋,隻有以濛明白這裏麵有幾分辯解的意味。可,今天上午一直睡到了十點。


    是睡得有點多了,坐在竹藤椅上,她想起來卻被他直接抱了起來。


    “我已經醒了,不睡了。”


    “還是抱一抱吧。”淺笑著抱她,“公主抱。”他說。


    話音剛落了,還抱著她轉了一圈。


    以濛:“……”他還當她是小孩子嗎?抱起來還要轉一轉。


    這一轉不要緊,倒是轉得她有些頭暈,“我們回去。”


    “在這兒多曬曬太陽對身體好。你不想走,我就抱著你走,總在室內待著都呼吸不到新鮮空氣。”


    聽他的,反正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也是他做主,即便祁邵珩總喜歡對阿蒙說,“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可哪一次不是把她給完全逼急了,哄她的時候他才這麽說的。


    祁先生這自作主張,霸道的性格應該是什麽時候都改不了了。


    一周後要是讓他知道她自作主張地要了這個孩子,還隱瞞了他這麽久,她能想象到到時候他的怒氣。


    “祁邵珩,我要是做錯了什麽,你能不要太生氣嗎?”聽這種完全試探的語氣,不是他妻子向來我行我素的作風。


    “這是又做錯了什麽?”


    “沒什麽,我隻是想問問。”


    “你有哪一次是肯乖乖聽話的,我哪一次不是都不和你計較。”


    她擰眉,他這話說得好像她總是一直在犯錯。


    “在犯錯就得挨罰,放心,我不和你計較,和你這小壞蛋計較總會氣死我。”


    眼看著和她說話的人又開始不正經地戲謔她了,歎了一口氣,她靠在他身上說,“祁邵珩,你別動不動總生氣,生氣不好。”


    動不動就生氣?這話除了阿濛也沒有人這麽說過他。


    祁邵珩是情緒複雜的人,卻真的不情緒化,抱著他懷裏的人一邊走一邊說,“你以為人人都能惹我生氣,隻有你就是我的克星,就有這樣的本事。要是不想我生氣,你就乖一點,多聽話一點。”她想說好,可想想似乎又做了一件不讓他省心的事情。


    手裏的‘棋局’已經下到了這兒,顧不得其他,下周一過再將這些都告訴他吧。


    “想著什麽這麽心不在焉?”


    “你……”這句話沒有說完,是想著他沒錯,不過是想著他一周後不要太生氣。


    聽到她的答案,怔了怔,他笑,“阿濛是不是又做了什麽壞事?”


    “沒,沒有。”


    “那就好。”他抱著她在外麵走了走,陽光很暖,見她總是犯困,他揶揄她,“有犯春困的,小動物有要冬眠的,這秋天就要來了,阿濛怎麽就這麽困。”聽著他的話兩個人一起在外麵走走曬太陽,市郊區比不過室內,樹也多,下了雨靠著山就有些陰涼。


    說是在前庭院走走,後來他有意陪著她說著話就越走越遠了,出了宜莊,到了外麵的楓樹林,這樣走在外麵的這篇楓樹林裏,以濛忽然想到兩年前也是一樣的,兩年前兩個人鬧矛盾賭氣,他就是抱著她在這片楓樹林裏慢慢靜下來了心,現在的兩年後,他還是就這麽抱著她,當時下著雨她的心也和當時的天氣一樣陰陰沉沉,現在天氣和晴朗,晴朗到夏末秋初的萬裏無雲,白雲,藍天,看了都能讓人心情舒爽愉悅。


    “放我下來,走走。”


    “不困了?”他說,“抱著你走走,想著一會兒你睡了直接抱回臥室裏去。”


    “你不累嗎?”


    “不累,抱著囡囡怎麽能累?你丈夫還能抱你好多年,走好多路。”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不知道為什麽,聽了他說得這句話,會讓她覺得莫名的心酸,走了這麽遠的路即便平常再健身的人也該累了,更何況他還抱著她。


    以濛看祁邵珩,有時候覺得這個男人過分的強勢不講道理,可有時候又覺得他又過分的溫柔,就像現在,毫無意識的一句話,就能輕而易舉地就攻擊人的心底防線,讓所有她在心底裏凝凍了多年的漠然和堅冰就那麽融化了。


    眼眶有些溫熱,視線氤氳地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怎麽了?”見她眼眶有些紅腫。


    “風大,迷了眼。不知道落了什麽東西進去。”有了這個孩子以後,似乎情緒真的變得特別銘感,這句話剛說完剛才氤氳在眼眶裏的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


    “吹進去了什麽東西,我來看看。”抱著她給他看,因為靠的近,她紅著眼能看得到他認真和擔憂的眼神。


    有時候越是簡單細小的事情越能讓人感動,隻是撒謊說被風沙眯了眼,他就這麽擔心和緊張,她還能說什麽。


    “沒事,現在已經好了。”抱緊了他的脖頸,將臉背對著他,不讓他繼續看到自己泛紅的眼眶。


    “阿濛,眼睛疼可不能再揉,回去用眼藥水滴一滴就不疼了。”


    “嗯。”靠在他身上,她悶哼出聲。


    也不再繼續走了,他抱著她轉身從楓樹林回宜莊去,剛才以濛說有風迷了眼完全是借口,可走著走著是真的起風了,風吹動著楓樹林裏的樹葉刷刷直響。


    一片一片地落葉被吹得掉落下來,婉轉蹁躚,這是屬於大自然的語言舞蹈。


    以濛睜眼去看樹上掉落的樹葉,卻感覺到眼前一片漆黑,被人換了抱著她的姿勢,順勢抱她的時候還用手蒙住了她的雙眼。


    當她不明所以的時候,隻聽耳邊有人說道,“起風了風大,一會兒可別在迷了囡囡的眼睛。”


    身體完全在他的懷裏僵硬了,這樣的體貼入微。


    ——祁邵珩,你,怎麽可以這麽溫柔?


    泛酸的眼眶有覺得疼了起來,沒有再掉淚,反倒是覺得內心裏升騰出一種難言的酸澀感,這一刻,她的心是真的疼,是為他疼的,隻為他。


    從起初認識他,她就明白這個陰晴不定,城府極深的男人有種說不出的狠厲,可現在哪還有那樣的狠厲和陰鬱,不算計,不計較,不討伐,他們是真的夫妻,即便起初建立夫妻的基礎並不單純,可到最後愛了就是愛了,是愛人,更是相互陪伴的家人。


    沒有那麽多的利益牽扯,更沒有什麽富有心機的計劃。


    想到這兒,以濛也更加堅定了自己一定要要這個孩子的決心,虧欠他的太多,這孩子一定要生。


    重新回到了家裏,讓她坐在沙發上,祁邵珩給她滴了一次眼藥水,溫潤的液體在眼睛裏,能明眸滋潤眸,更能滋潤一個人早已經冰凍和幹涸的內心。


    “現在,還疼嗎?”


    “不疼。”


    “說實話。”


    “真的,不疼。”


    “那下午了再滴一次。”


    “好,聽你的。”


    “這才聽話。”


    ——


    中午的時候,說好了今天兩個人要外出出去吃,以濛想吃咖喱,選了印度菜,即便覺得辣,可難得見他妻子對他有什麽提議,他一定地答應了她,滿足了她。


    平常,以濛這樣的女孩子最難哄,她什麽都沒有興趣,對什麽都沒有興致,隨意,隨性,沒有要求也就沒有辦法真的能讓她會心的一笑。


    以前,選餐廳吃什麽都是聽他的,她什麽都不會說,今天她說了,他自然沒有考量地帶她去。


    餐廳裏人並不多,似乎是因為去的早,服務生上了菜,菜色很簡單,卻有幾樣是真的辣味的菜。


    他以為她不會碰的,可沒有想到,開始吃飯後,她似乎對這幾位味道很辣的菜格外鍾愛。


    以濛是蘇州人,即便自小因為中藥的問題壞了胃口,不喜歡吃甜食很喜歡苦的,可祁邵珩知道他妻子並不是真正的重口味的人,她喜歡蘇菜,蘇菜多以清淡的為主,沒有特別酸也沒有特別辣的菜色。


    以濛不愛吃辣,今天卻生生像是變了口味,對印度菜有些辣的菜色有些不一樣的偏愛。


    “少吃這些,容易傷胃。”


    “味道還不錯。”


    以濛吃這些菜不符合她一向的習慣,可她知道自己這是因為什麽,一邊吃中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想到了,人們常常說得老習俗,酸兒辣女。可她似乎辣的,酸的,都很喜歡。


    果然,還是不可信。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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