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陌生人的車子,和陌生的女人同出車內,讓以濛不習慣的很,直到感受到手提袋裏手機的震動聲,看來電顯示上的名字覺得瞬間得到了救贖。


    是祁邵珩,以濛鬆了一口氣。


    “要接電話?”葛婉怡言語中的小心翼翼,不知道為什麽讓以濛歎了一口氣。


    “嗯。”她點了點頭。


    在陌生人麵前接聽電話,以濛從來不習慣這樣的方式,但是在這車內她太壓抑了,她隻是遵從內心現在不想和這個陌生的女人相處。


    電話接通,她首先聽到的是風聲。


    “荷蘭?”她起先猜測。


    而後,她如願聽到了祁先生的笑聲,“怎麽知道的?”


    “我看了最近的國外新聞,祁女士去了荷蘭。”祁邵珩去見她,應該也在荷蘭,當然這隻是她的猜測,不過聽祁邵珩的話,她想自己算是猜對了的。


    “心情很失落?因為最近都沒有巧克力吃嗎?”


    以濛沉默,在他麵前,即便是通電話,都難掩自己最近的低落。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但是在麵對之諾的離開的時候,她還是真的難過。但是,她不敢在之諾麵前顯露,她想自己好好的陪他最後這些日子,她努力的笑,努力的做別人想要看到的蘇以濛,卻不是真的自己。


    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內心的壓抑,她隻能沉默著,聽祁邵珩說話。


    “阿濛,我在荷蘭看到了你喜歡的那種鬱金香,淡淡的淺粉色,下次買了放在我們家的臥室。”


    她現在的心情複雜而混亂,而,祁邵珩無疑是體貼的,他知道她自己不想提及什麽,他也知道她內心已經足夠沉重,他不會再去追問一些讓她壓抑的話題。


    礙於有陌生的人在身邊,以濛並不想在這個時候來向他傾訴,她說,“a市的天很藍。


    她告訴他,“她很想買巧克力冰激淩,但是卻買不到他一直給她買的那種。”


    她說,“她很想要那種在法國吃的冰激淩,很想,很想。”


    事實上,她不過是想告訴他,她是真的有點想他了。


    祁邵珩,聽他妻子平靜而淡漠的語氣,卻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覺得她冷漠,他了解她,越是平靜內心越是壓抑的內心糾結。


    其實,她隻是一個不懂如何說話,怕露出脆弱的孩子而已。


    “阿濛,我會很快回去的。”


    “很快?”以濛望著車窗外倒退的樹影問,“很快有多快?”


    聽他妻子孩子氣的問題,祁邵珩淺笑著回複她,“很快就是很快很快。”


    “好,我等你。”她笑了。


    這麽多天,第一次真正的笑。


    *


    車內,通話結束,葛婉怡看坐在她身邊的女孩子,明明接電話的時候神情間充滿了委屈和傷感,可在掛掉電話的那一瞬間,她像是又成了那個眉目清冷的女孩子。


    葛婉怡非常有自知之明地不問她,給她打電話的人是誰,她知道自己虧欠她太多,所以更加小心翼翼地和她相處,不敢過問什麽。


    沒有資格,她是個沒有資格的母親。


    “以濛,我聽之諾說你喜歡蘇菜。”車程還有一段距離,葛婉怡盡量和自己孩子說話。


    “是。”以濛說,“因為小時候,我父親最拿手的就是蘇菜,所以很喜歡。”


    父親,葛婉怡臉色蒼白,知道以濛說的是自己已故去的養父,她更不知道這話題要怎麽進行下去。


    聽者有心,說者無意。


    以濛從來沒有想要諷刺這個女人什麽,因為是陌生人,各走各的相互安好這麽多年,生的出什麽怨恨呢?她隻是覺得葛婉怡很莫名。


    早在從法國回來之前,向玲通過傳真機發過,她自己,之諾和這個女人的親子鑒定書。


    她看了看,最終給了她身邊的祁邵珩。


    當初她的身體狀態並不是很好,將之直接給了祁先生,她相信祁先生肯定會著手去查這個女人。


    至於結果,由於她當時在治愈期,沒有經曆來了解調查的進展,再加上無數次深夜的低燒和暈倒,祁邵珩更不會和她講這些。


    再回國,因為之諾,她已經幾乎忘記了這個女人的存在,她卻就這麽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候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車子最終停在一家餐廳前。


    和葛婉怡走進去坐下,看客人不多,以濛從店麵的裝潢就可以看得出來,這裏不是一般客人可以來的。


    即便,祁家富有,以濛從小靠自己,厭棄鋪張浪費,並不會出入如此豪華的餐廳,即便和祁邵珩在一起,從來隻講口味,也不會在這些所謂注重表麵的奢靡至極的餐廳用餐。


    “想吃什麽?”沒有拿起菜單,隻是大略掃過價格,以濛就不想再看下去。


    這每一道都是天價的菜肴,不是因為菜肴真的罕見珍奇,這些菜色的價格是為了襯托來此消費的人虛假的地位的。華而不實。


    餐廳內很安靜,本就沒有什麽胃口,以濛隻靜靜坐著喝茶水,“葛女士,有什麽話可以說了。”


    “沒什麽想吃的嗎?”葛婉怡問她。


    “我想,我是過來聽您說話的,不是吃飯。”以濛神色平靜,沒有坐在她對麵的人的神色激動。


    葛婉怡說,“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是附近我熟悉的也就隻有這兒了。”


    “所以,您約我出來的原因是?”


    出乎意料地平靜冷然,葛婉怡想象過很多次自己認回自己孩子時,他們的態度,憤怒,仇恨,甚至是咒罵她的不負責任。


    但是,眼前的女孩子明顯沒有這麽做,包括她的兒子,在聽到她的話後,他們很平靜,連一聲抱怨都沒有。


    此時的葛婉怡內心是感激而痛心的,感激是因為她的兩個孩子都成長的這樣好,性格好,品行好;而痛心除了因為之諾的身體,還有對自己的厭惡。


    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原諒,隻是,她想好好見見他們,不惜一切代價,隻想親眼看看。


    “以濛,你和之諾不單單有血緣關係,而且都是在一個雨天出生的,他比你早5分鍾出生,你們原本就是雙生。”


    以濛怔了怔,即便在平靜,現在也露出了動容的神色,“這不可能,之諾比我年長,怎麽會是您說的這樣。”


    相比以濛的動容,說起往事的葛婉怡卻一時間平靜的不像話,“以濛,你一出生,身體就過渡虛弱,那麽冷的雨天,我剛剛生下你和之諾,幾乎什麽錢都不剩了。有個醫生好心勸我把你送進了兒童福利院,是我,先送走了你,你太虛弱了,如果和我在一起隻能害死你,而之諾就暫且留在了我的身邊。送走你,我哭了很久,本想要竭盡全力的撫養之諾,但是,很快我就沒有辦法再讓自己繼續維持生計,我被人陷害了,我怕之諾也跟我一起受連累,所以也將他送到了福利院,再送一個孩子過去,之前為了撫養之諾,他身份戶籍辦理成功,我不得已改過他的生年,所以現在他的身份記載就比你年長了一歲。”


    葛婉怡已經完全陷入到了自己的回憶中,以濛沉默著,她就繼續說。


    “以濛,在很多年前你和之諾沒有出生後,曾經我一直認為我厭惡著你們,隻因為你們的親生父親並不是我喜歡的男人。而且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就完全不會落魄到那樣的地步。但是在漸漸感受到你們的存在後,我又怎麽可能真的厭惡你們。你們是我的孩子,沒有一個母親會不喜歡自己的孩子。上一輩的恩怨,我並不想和你細說,你和這些複雜的事情沒有關係,所以沒有必要知道的那麽清楚,但是,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和之諾並不是因為你們的母親不喜歡你們才被遺棄的,我很愛你們,這麽多年,我找了你們這麽多年,不求你的諒解,隻求可以親眼看你們一眼就好。”


    ……


    而後,葛婉怡說了很多,但是以濛完全都沒有聽進去。


    雙生,她和之諾竟然是一母同胞的雙生。


    事件珍奇事萬千,以濛從來沒想到自己也會成為這種事情的主角。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醫院的,隻是在那晚,她看著注射了杜冷丁安眠的之諾,自己卻久久失眠了。


    那晚,她一份一份看囑托煥芝傳送給她的資料。


    生理,心理上的權威書籍。


    像是終於找到了,她和之諾如此默契的緣由,但是明了後知道之諾就要離開,她更加的落寞孤寂。


    ......


    ——英國生理心理學者喬治·菲爾德曼博士指出,龍鳳胎無論是生理習慣還是身體氣味都驚人相似,也許正是這一點讓他們在不經意間相互吸引。


    ——來自英國“雙胞胎和多胞胎生育協會”的精神治療醫師奧德雷·桑德班克認為,早在母親子宮中的時候,龍鳳胎之間便存在親密的聯係。因此即使他們出生多年後意外重逢,仍會感覺彼此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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