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祁邵珩迎麵而來,程姨隻得先打招呼,“先生起來了,早。”


    “早。”


    “昨晚睡得好嗎?”聽祁邵珩這麽問她,程姨有些受*若驚。


    先生向來不多話的,今早怎麽........


    摸不透他的心思,程姨隻是應他一句,“還好。”


    出於禮貌,她又回問,“您睡得可還覺得好?”


    “好,很好。”祁邵珩說。


    聽他這麽幹脆的回答,程姨隻在心裏笑:昨晚書房重回臥室,折騰這麽厲害,總算是讓他睡了一次好覺。


    平日裏,都不見他像今早這麽有興致,話也多了,想必心情一定還不錯。


    “給太太準備早餐?”進了廚房,程姨上前打下手,問了這麽一句。


    祁邵珩回,“先榨點蔬果汁給她喝,沒有力氣,該補充點維生素的。”


    “是,水果蔬菜多吃些,好。”打開水龍頭,幫祁邵珩洗著水果蔬菜。


    水果是隻酸不甜的青蘋果和檸檬,紅蘋果隻有一個,蔬菜汁竟然用了苦瓜。


    看祁邵珩挑的這些果蔬,程姨說,“這味道出來怕是帶著苦和酸的,小姑娘都愛酸酸甜甜的,這樣的口味豈不是太奇怪。”


    祁邵珩沒回她話。


    見他專注於做早餐,程姨也不再問,隻是想起了今天還沒有熬的中藥。


    於是,她將紙包裝打開,用冷水將中藥給泡上了,剛要倒入熬藥的砂罐裏就被祁邵珩製止了,“中藥,以後不熬了,別給她喝。”


    “這個......”


    程姨隻覺得怪,先生雖然對太太疼愛有加,但是這原則方麵的問題,怎麽也應允了她了?


    “不喝中藥了,跟今天的醫生說,以後給太太開藥都不再要中藥。”


    “是。”


    應了先生,再抬頭,見祁邵珩臉色變了。


    他吩咐說,“還有,昨晚該當值的護工是誰?不能盡職盡責,給邢醫生知會說,這些人我不用了?不能恪盡職守,怎麽罰,他看著辦!”


    留了這麽一句話,祁邵珩回廚房繼續準備早餐。


    隻留程姨在原地納罕,一大早起來就這麽說變臉就變臉,定時又有人不合先生的意了。


    上午8點一刻,。


    二樓,主臥。


    以濛醒過來的時候,聽到門外窸窸窣窣的有人說話聲。


    門,依舊沒有關嚴實。


    她坐起身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向*的另一邊,昨晚她睡得格外安穩,總覺得睡得很舒服,很是安心。


    而且,她做夢了,竟然夢到了祁邵珩。


    這是不常見的,甚至是罕見的。


    她夢到了昨天下午的那片茉莉花茶莊園,夢到了祁邵珩抱著她一直走,一直走,似乎要走到天際和天的盡頭........


    滿園的茉莉花香,滿園蒼翠欲滴的茶葉,他向她伸手,她卻在疑惑。


    她不肯伸手給他,他也沒有丟下她,在夢裏,祁邵珩過來直接抱起了她。


    她錯愕,他卻笑了。


    (纏)繞她的那些關於桔梗花的悲傷夢境沒有再次出現。


    抬頭,看了看*頭那一株怡然還在綻放的茉莉,她隻覺得茉莉花讓她安心。


    感覺嗓子不再痛,身體似乎恢複的很好,以濛勉強撐著起來,竟然覺得可以下地了。


    扶著*下來,臥室裏沒有水,她去二樓一旁這幾日給護工用的茶水間倒水。


    人沒進去,又聽到和昨晚相似的議論。


    ——有錢人家的小姐到底是嬌貴,不能用帶針頭的注射器。我們伺候不了。


    ——今早不是聽徐醫生說,那小姑娘倒是連中草藥也喝不得了。果然是嬌貴的人,講究到極致,總有這些嬌貴的病,我們什麽都不講究,倒是健健康康的很。


    ——這話怎麽像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別說別人有病了。不就是你們得不到相應的報酬,才說這話麽?一個小姑娘還病著,你們別針對人家。


    ——三兒,人好也該有個盡頭,你心地好比白蓮花兒還白,我們可做不來。


    被人叫‘三兒’的女護工搖搖頭,這些人到底是太膽大妄為了,即便是受了氣,可在祁邵珩的地方,議論他的女人,不被人聽去還好,若是內人聽了,後果就不是現在不讓她們繼續呆在這裏如此簡單了。


    這些人這麽議論,無非是因為今早被祁先生譴了,不再讓她們繼續在宜莊,且該給的報酬僅僅給了她們百分之七十。


    報酬不對心裏有怨不敢說這家的主人,護工們便將矛頭直指了這家不太像女主人的女主人,以濛。


    這大早起的,要被趕出宜莊,且拿不到該拿的錢,所以發牢騷是一定的。


    可,祁邵珩要這些人走,一是昨晚護工無人敬職的事情,可不單單如此,宜莊傭人不是擺設,早就聽說因為這些人有的沒的總愛議論,所以被譴回是遲早的事情。


    昨晚的事情隻是個理由和導火索。


    本是為了阿濛的身體好才讓她們來此,既然對以濛無多大意義,且總擾他妻子的清淨,這些人該是早點離開宜莊的。


    可,在走之前這些人卻說了以濛不願被人提及的怪毛病:帶針頭的注射器不能用,中草藥喝不得。


    這怪毛病,說多年了都,她以為自己差不多忘了,因為這回自己病了卻又生生想了起來。


    2002年以濛十歲,十歲的以濛雖然不表現,可她怕祁家的一個人——祁文虹。


    祁文虹看她,真的太不善。


    但是除了初次見麵的過分之舉,她受刺激之下拿了煙灰缸砸她,就再沒有繼續折騰她。


    她是大人,她是孩子。


    怎能明目張膽的欺負她?


    有失她的身份不說,傳出去,也丟祁家人的臉麵,更何況還有祁文彬護著她呢。


    2002年的一天下午,以濛因為頭天晚上被子沒有蓋好,第二天發燒,感冒厲害的很了。


    在祁家,但凡是祁家人不論是家人還是傭人都記得這一天,因為祁家三小姐蘇以濛由於一個簡單的發燒竟然差點喪命救不回來了。


    就算以濛和祁家沒有關係,可名義上到底是祁老爺子和老夫人的孫女,如若孫女死在了老宅,祖父祖母都冷情地沒有辦法關心,到底是說不過去。


    祁文彬傷心的厲害,知道以濛救不回來了,他絕望地抱著自己才十歲的女兒在她臥室,日日夜夜呆著,不肯出來一步。


    祁家老先生老夫人找了最好的醫生,可都說不太有希望。


    最終,不知是祁家人誰找來了一位老中醫,死馬當活馬醫,各種偏方吊著中藥,用了極致的手段把小姑娘從死亡線上救了回來。


    整整一個月,用了太多的中藥,而且藥量下的猛下的重,命就回來是救回來了,但是是藥三分毒,救回10歲的以濛的同時,小姑娘的胃徹底壞了。


    而且喝了太多的中藥,各種劑量,以濛的胃產生了抵製,一喝便吐,她的胃不接受這些中草藥,強製喝,隻會不停的幹嘔,連帶食欲一起被牽扯更加糟糕。


    這場病一個月從生死線上掙紮回來後,10歲的以濛整整3個月沒在出門,隻因為她的自閉症又犯了。


    和她交流的每天隻有寧家的寧之諾。


    三個月不說話,呆在屋子裏,老宅裏的其他人皆不知道。


    實際上是以濛的天生自閉症又在極度的刺激下返回過一次。


    隻是生了一場大病能讓一個孩子折磨成這樣,顯然答案是否定的。


    隻是發了一次燒,就能讓一個孩子喪命,顯然答案也是否定的。


    那次發燒無人知曉,可唯獨以濛深刻的記得。


    父親不在家,她喝了藥本是快要沒事了的,可那天祁文虹來了家裏,母親覺得帶她麻煩,便托付了她給祁文虹去醫院打退燒針。


    對祁文虹,以濛心有懼意。


    可是她才10歲,父親不在,母親的話不能不聽,她便隻能跟著祁文虹前往醫院。


    可走到門口,小以濛就後悔了。


    小孩子心思敏感,那天的祁文虹言笑晏晏的,以濛隻覺得最是奇怪的很。


    她突然不想跟她去醫院,看著母親蘇佳慧,她不止一次的說,“母親,我不想去了。”


    蘇佳慧不理會她,隻覺得她沒禮貌,便訓她,“跟著姑姑去和跟著我去是一樣的,以濛不許任性。否則晚上回來了,繼續抄《三字經》。”


    想到上次被母親關禁閉抄《三字經》的恐怖場景。


    黑漆漆的書房,不給飯吃,僅她一人,以濛還是不敢了。


    雖然怕祁文虹,可她當時更怕惹惱了母親。


    因為惹惱了母親,她很有可能連祁家都呆不了了。


    ——她想爸爸,在爸爸從國外回來之前,不能惹母親生氣。


    *


    三更完畢,今日萬更完畢,明天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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