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邵珩為了阿濛,允諾她買花田,種植滿上遍野的桔梗花給她看,隻因為他的妻子喜歡。


    他即便再不喜歡桔梗花,也要愛屋及烏。


    如今,阿濛不要桔梗,他自然應著.......


    不要就不要,不要最好。


    *


    清晨。


    以濛躺在牀上還未醒來,在睡夢中隻喃喃囈語著,“水,要水.......”


    坐在她牀側前椅子上的人聽見她要喝水,便剛有的一點兒困意也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祁邵珩起身去倒了一杯溫水,給以濛喝之前他先用手背貼著盛了溫水的杯身,探了探溫度,覺得不會燙也不顯得水冰,才端到了牀前,見牀上的人並未真的清醒,端著杯子喂她,定然會嗆咳,嗆咳起來她醒了,受著身上的疼痛折磨,更是不好。


    想了想,祁邵珩還是取了昨晚喂以濛用的那柄茶匙,盛了水遞至她的唇邊。


    也許是太渴了,不排斥金屬茶匙送到她嘴裏,以濛一口一口地喝著水。


    見她終於肯喝點東西了,即便是不清醒的狀態也是好的。


    既然是不清醒,祁邵珩想喂一點別的流體食物,應該也不至於排斥。


    先喂了她幾勺溫白水,剛喂她喝下半杯,就見程姨上來了,她本是想問問先生要不要吃早點,話還沒說,就聽祁邵珩吩咐,“快,端一碗熱的小米粥來,要上麵的清湯不要米。”


    程姨應,“好,這就去。”


    端了小米粥上來,祁邵珩用碗裏的米湯替換了白水,吹冷了喂給她。


    昨天吐得厲害,胃裏空著總得有點東西才不至於傷身。


    見以濛不排斥,祁邵珩又堅持喂了她一些。


    昏昏沉沉中,牀上的人喝的並不多,一小碗都沒有喝到一半就不肯配合了。


    或許和打點滴的鎮定劑效果有光,見她並未完全蘇醒過來,祁邵珩也不強勢的逼迫她,喂她。吵醒了她,怕是更有的折騰了。


    先不說她不肯乖乖配合著打點滴吃藥這件事,就是以濛醒了看著她虛弱的渾身疼的模樣,他也沒辦法不擔心。


    程姨收拾了碗匙要下去,看到坐在沙發椅上的祁邵珩便知道他一宿沒有好好歇著,放低聲音,她說,“您要不要去歇會兒,這裏我幫您照看著。”


    祁邵珩看著牀上的人,頭都沒有回的應了句,“不用。”


    見此,程姨隻好作罷。


    以濛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上午10:00多,祁邵珩送她的那部手機放在牀頭,她剛睜開眼隻覺得手機在震動,下意識的想要起身卻被人攬住了肩頭,以濛側過頭看用手臂圈著她的人,與此同時卻靠在了他的懷裏。


    抱著她的是祁邵珩,除了他也不會有別人。


    通話接通,祁邵珩按下了免提,有女孩子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是聶久。


    “以濛,現在的培訓舞蹈課已經上了十分鍾,你怎麽還沒來呢?路上堵車了還是怎麽回事兒?等一下估計舞蹈教練要問了,我要怎麽幫你說?”


    “就說........咳咳........”想要交代聶久幫自己請假的卻隻覺得嗓子疼的厲害,隻說了兩個字就開始咳嗽了起來。


    “就說她的腳傷因為跳舞複發了,今天暫時去不了。”一邊輕撫著懷裏的人的後背,祁邵珩隻當是幫以濛說了請假的話。


    “好,好,我知道了。”雖然詫異於以濛打電話時身邊還有一個男人,但聶久還是先應了聲。“她的傷嚴重嗎?”


    “勞您掛心,休息幾天會好的。”


    “那是要多休息休息,等下我幫她請假就是。”


    “好,勞駕。”


    “不必如此,您太客氣了。”


    ........


    華藝劇組的舞蹈培訓室外。


    握著手機站在*前打電話的聶久愈發覺得不對勁,接手機這樣私人的事情,若不是靠的極近、關係極為親密應該不可能兩人同聽一部手機。


    手機還在通話中,聶久可以聽到對麵女聲不斷地咳嗽聲,以及男人的輕哄聲。


    是剛才幫以濛請假的那個男人。


    ——“阿濛,就著溫水把這藥喝下去,會好一些,來......”


    ——“不,我不吃這些藥。”


    ——“阿濛乖,要聽話,吃了。腿上有傷別自己硬撐著下牀,給我抱著你。”


    ......


    這番對話被聶久聽了去,雖然他們對話沒有幾句,可,信息量實在太大。


    現下,聶久更確定說話的這男人和蘇以濛的關係定然不尋常,非但如此她還從這些對話中聽出了屢屢層層的(曖)昧。


    估計對方是忘了掛斷通話,聶久覺得自己一直如此實在不妥,準備按了結束鍵,讓通話結束。


    可在按下通話鍵的瞬間,她聽到了以濛沙啞著嗓音的抗拒。


    她說,“別給我吃這些藥,我不吃,祁邵珩我不吃。”


    通話結束之前的這句話恰巧傳進了聶久的耳朵裏。


    驚愕,困惑,甚至是震驚。


    隻因為,她聽到了“祁邵珩”三個字。


    蓮市的祁邵珩,前幾天她們還在一起八卦的男人,她怎麽可能不知道是誰呢?


    隻是,以濛的身邊真的是那個他們談論的祁邵珩嗎?


    如果不是,一切都好解釋。


    那如果是呢?


    蘇以濛和祁邵珩到底是什麽關係?


    想到這兒聶久的耳邊回響起剛才通話裏那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阿濛,就著溫水把這藥喝下去,會好一些,來......”


    ——“阿濛乖,要聽話,吃了藥。腿上有傷別自己硬撐著下牀,給我抱著你。”


    想了想,聶久搖了搖頭。這一定不會是祁邵珩,即便沒有見過真人,可就在他的少數訪談中,那個言辭犀利,語調冰寒的男人怎麽會有這麽溫柔的語氣?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或者聽錯了。


    走在返回舞蹈培訓室的路上,聶久想說不定是同名或者名字裏有諧音字的人也說不準。


    總之,她是無法把一個占據高位,高處不勝寒的男人與剛才溫言對女孩子說話的人聯係在一起的。


    但是,直到後來的某一天真相大白,聶久被驚得目瞪口呆,不得不感歎:這世間確實是無巧不成書,永遠別低估身邊的人。


    宜莊。


    醒過來的以濛靠在軟枕上,在祁邵珩的強製下,她還是喝了那些帶有鎮定劑成分的藥。


    即便知道這些帶有鎮定劑成分的藥是為了止痛用的,但是以濛不願意自己一直處於一種不清醒的狀態,就像是傀儡娃娃一樣,用不上力氣,可以任由人擺布。


    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次因為藥效昏睡過去,趁著這兩天她難得的清醒,見祁邵珩起身去取毛巾,以濛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們之間的爭執不能如此無所謂的過去。


    不急,不惱,現在無比清醒的她要和他就是論事。


    “阿濛,想說什麽?”伸手去撫她的發頂,卻被以濛強撐著身子拂開了。


    被她避開,掌心一空的同時祁邵珩隻覺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似乎都白費了。


    她又不許他靠近了。


    坐在牀畔上,他等著她說。


    以濛蒼白的臉,依舊沒有什麽血色。


    她問,“為什麽?”


    他應,“什麽為什麽?”


    以濛擰眉,他明明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麽的,總是故意當做不明白,這樣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為什麽總是強人所難?”嗓音沙啞,以濛質問,“你明明知道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為什麽還要做那樣的事情?”


    “怎麽能什麽都沒有呢?我們是夫妻。”


    “不要再用虛假的協議關係來勉強說辭。我們到底為什麽有婚姻關係,你不比我更清楚嗎?祁邵珩,喜歡你的女人那麽多,甚至有人願意為你跳樓輕生的,找她們上牀應該比我更合你的意。為什麽找最不甘願的我?”


    她說得直白,說得平靜,在他聽來卻是刺耳到了極致。


    小女孩兒不懂事,他可以由著她,但是原則上的問題祁邵珩絕對不能後退一步。


    “阿濛,我們是夫妻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


    “為什麽強迫我,為什麽不找那些願意和你........”


    以濛沒說完就被祁邵珩打斷了,“阿濛,親密的(歡)好,是隻有夫妻才可以做的,你先生隻對你有感覺,怎麽會和別人發生關係?夫妻(歡)好是必然,阿濛你要明白,為人妻要慢慢習慣這種事情的存在。”


    “習慣和你上牀?”言語直白到極致,以濛瞪著他說,“不習慣,祁邵珩,這種事情我習慣不了,也不會習慣。你更不用這麽說,我做不到。”


    “欸,凡是沒必要這麽早下定論,做不做的到,做了才會知道。再者說來,夫妻(歡)好的習慣是慢慢養成的,不急,阿濛我們有的是時間。”


    “無恥。”


    因為他的故意曲解,以濛再次惱羞成怒,本來心平氣和的狀態每次和他說話都要被激地忿忿不平。


    被妻子斥無恥,祁先生隻當是她害羞了,便說,“阿濛所說的無恥在現意裏不過是沒有羞恥心的意思,夫妻(歡)好要羞恥心做什麽?你先生疼你不需要羞恥心,如此一來,無恥沒什麽不對。”


    以濛看著他,氣急了的人,隻覺得咬他一口也實在不足以讓現在的她泄憤。


    談不了,說不過。


    她說不過祁邵珩,更別說談什麽問題。


    他們之間還是什麽都不說了。


    一開始想著和這個男人說明白講道理就是大錯特錯。


    祁邵珩麵前,他自己就是道理。


    蓮市的所有女子看祁邵珩:英俊,倨傲,多金,驚豔絕學;


    現在的以濛看祁邵珩:強勢,霸道,無恥,更是氣人。


    沒有比他性格更惡劣的人了。


    說,說不過;打,打不過;


    傷敵一千,自損八千。


    除了受著,除了一個字‘忍’,她能做什麽?


    既然談不了,她就不談。


    不願意被人掌控,不願意被人控製,她不要就這麽被他關在這裏,成為他想對她做什麽就做什麽的身體禁俘。


    太壓抑了,她要出去。


    “我不在這裏,我要出去。”


    見她惱地直接起身要下牀,祁邵珩急忙去抱她。


    他說,“好,阿濛想出去,我們出去。”


    被祁邵珩摟抱在懷裏,因為點滴中的藥力作用以濛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先抱她去了浴室用溫熱的毛巾給她擦了臉,而後簡單梳了長發,怕她不願意沒有給她換衣服,隻讓她穿著她在家穿在身上的家居服,外麵套了一件大衣。


    十月天,天已經開始轉涼。


    取了帽子和圍巾給她帶著,祁邵珩才抱著她向樓下走。


    程姨見祁邵珩抱著以濛,便問,“這是要出去?”


    沒回答程姨的問題,祁邵珩隻說,“給於主力打電話讓於灝開了車在外等著。”


    “好。”


    程姨應了一聲,看小姑娘沒有一絲力氣得靠在先生懷裏。她隻是納罕:太太身體還沒好,先生怎麽能縱容她出去,要是再著涼怎麽辦?


    先生的事兒,她不易多嘴談論。


    其實程姨想到的問題,祁邵珩又怎麽可能會不明白。


    隻是此時的他更清楚,身上的傷痛固然重要,可以濛此時的鬱結在心裏,如果不解決了她的沉鬱和煩悶,怕是即便身上的傷都好了,心裏也是難過的不願意與人多說話的。


    不想再家裏,那他就帶她出去,出去走走也許心情會好一點也說不定。


    出門的時候趕上下午兩點左右。


    今天的天有陽光,但不刺眼,風很涼,可還好挑著午後2點出門,這時候應該是最暖和的。


    以濛想要出去,祁邵珩抱著她出來,她卻並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裏。


    上了車,剛剛清醒一會兒的意識又開始模糊。


    出門前,他又強製灌了她一碗湯藥,現在預計藥效上來,她又要昏睡過去。


    在睡著之前,她在他懷裏一直直直得瞪著他,像是在進行一種無聲的控訴。


    祁先生一點都不介意,非但不介意,他很喜歡他的妻子這樣看著他。


    不管以濛是因為生氣也好,怒也罷。


    她願意瞧著他,給她瞧。


    更何況在祁邵珩眼裏強撐著睡眼惺忪的阿濛,去除了排斥和冷漠,倒是看起來溫和了很多,可愛的緊。


    黑白分明的眸子,又長又卷的睫毛,因為困意微微濡濕著,烏黑發亮。


    即便是病容,也沒有一絲的不堪,反而生出一種別樣的風情。


    他的妻子是美,美不勝收,萬千儀態,萬千風情他都喜歡。


    即便以濛美得病容更是可人,可希望她身體安好,開開心心的才是他最願意看到的。


    十月份,抬頭望白雲很淺,天空幹淨的蔚藍如洗。


    祁邵珩抱著靠在他懷裏已經昏睡過去的以濛,透過車窗望向遠方。


    在這條去往鄉野的柏油馬路上,他看到遠處的田地裏翻滾著的金色的麥浪,坐在車內再向前走,看到果園裏果樹上紅紅的蘋果壓低了枝頭,看到人們匆匆忙忙忙碌的身影,可他們的臉上都是帶著笑的。


    隻因——10月,金秋送爽,這是收獲的季節。


    有所付出,有所收獲,所以大家選擇努力,選擇勇往直前,選擇不放棄,這樣具有激情意味的詞匯。


    可是,如若,單單付出,你不知道會不會有收獲,誰還願意去做這件事呢?


    就是付出過多,收獲太少成不得正比這樣的情況,大家都不願麵對,何況是一點點的回應都沒有呢?


    如此努力堅持下去,豈不是太過孤獨?


    抱著懷裏的昏睡的以濛,祁邵珩在她耳邊輕聲說,“阿濛,有生之年若是有能力讓你在我身邊一天,我便不會放開你。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世上沒有人願意再肯同我這般待你。”輕撫著她的發,他說,“不論什麽時候,隻要你肯回回頭,你會發現我一直都在。”


    他抱著她,輕語,然而回應他的永遠是沒有止境的沉默和車內的一片寂靜。


    不急,放緩腳步,放緩步伐。


    如若沒有耐心,一切都是浮華虛幻。


    他願意等。


    黑色的邁巴.赫行駛在鄉野的道路上,他抱著她,不覺任何情緒,隻覺得心裏前所未有的平靜。有些東西,隻一開始就注定再也無法逃脫.......


    *


    一更完畢,還有一更,今日萬更,繼續繼續!!大家多多支持喲!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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