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歐陽宇軒說完了這些話,他意識到連自己的失態,上前抓著她的肩膀,道:“你怎麽會為了這麽小的事情跟我吵架?你一直都是識大體的人,不是嗎?”


    “你指的大體是什麽?”


    慕淺歌反問道。


    “當然是……”


    “你要的是這整個江山,不是嗎?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為了那萬人之上的皇位嗎?”慕淺歌繼續說道:“那麽,靖王,你和你當年的父皇又有什麽兩樣?”


    “別說了!閉嘴!”歐陽宇軒也算是氣惱。


    他繼續說:“本王也是為了你好,我說了多少次多少遍,他巴遊山不是我殺的,也不是我派人殺的?他樹敵那麽多,為什麽就懷疑我?”


    “算了。”慕淺歌見這場爭執會繼續升溫,索性自己就掐斷了苗頭,道:“我先回去了。”


    “回來!”靖王本來自己在生氣。


    他見慕淺歌轉身要走,馬上在後麵大叫:“你來這裏就是為了指責一通本王嗎?你這個女人,氣死我了!”


    慕淺歌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急匆匆的往外走去,順手又搶走了門口一個丫鬟手裏的燈籠。


    夜深了,天氣涼,她也累了。


    覺得身心從沒有如此疲憊過。


    一頭紮到床上,睡到了大天亮。


    她起床之後已經是辰時了,她此時居然聽到京城裏有人放鞭炮。


    洗刷之後,她問李京龍道:“怎麽回事,怎麽有人放鞭炮,是有什麽喜事嗎?”


    聽起來並不是那種人家辦喜事的稀稀落落的鞭炮聲,反而好像是有人集中的,大規模的放起了鞭炮,一般來說,應該是慶祝什麽。


    李京龍此時坐在走廊上,嘴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道:“這還用問,當然是在慶祝陵相國倒台嘍。估計這京城裏有很多人都巴不得陵相國去死呢!“


    哦,也是。


    “師妹。“李京龍緊張的看了看四周,確信沒有人過來,道:“本來我們進了這六扇門,就是為了躲藏他巴遊山和陵相國的追捕,現在,他們都不在了,我們估計也不用繼續裝下去了吧。話說,我,和你古大哥都要憋死了,每天都要裝出一副嚴肅正經的樣子。”


    聽了這句話,慕淺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這兩位本來就是在江湖上混的老油子,是妙手空空兒,一向自在瀟灑無拘無束慣了,如果不是為了保全自己,估計才不肯到這朝九晚五,還要每天應卯,跟人點頭哈腰遵守各種禮儀的鬼地方。


    見慕淺歌不回答。


    李京龍繼續說,他有點焦急了:“喂,師妹,你別笑啊,你可別是穿著這身捕快衣服上癮了不想走啊哎喲喂,你可是女的,你這麽再假裝男人下去,估計你就嫁不掉了!”


    嗯,這是一個大問題。


    她裝模作樣的想了想,說:“那估計也得看靖王的心情了。”


    一聽這句話,李京龍就跟泄氣的皮球一般。


    “我們這是躲得了狼,還是躲不了老虎啊!”他歎息一聲,接著眼睛一亮,道:“師妹,你不是和靖王很熟嗎。你就問問他的意見,如何?反正他手下人那麽多……”他撓撓後腦勺,說:“估計也不缺我們幾個。對不對?”


    “也難說,我們知道靖王那麽多事,萬一他把我們……”慕淺歌做了一個哢嚓的手勢。


    “啊!”李京龍一驚一乍,摸著下巴:“對啊!這可真的是麻煩了!”


    他捂著臉:“這輩子是做了什麽孽哦!一輩子就砸在這裏了!“


    他放下手,道:“我今晚上就帶上鞭子,去鞭屍!要不是陵相國這老匹夫,我李京龍還有你們,現在還在江湖上風流快活呢!”


    說的沒錯。不過……


    “鞭屍?”慕淺歌露出為難的表情:“我記得,大周律條上,這個是犯法的。”


    “當然是犯法的,我也知道,不過……”李京龍用手捂著嘴巴,壓低聲音,跟居委會大媽一般八卦道:“大周靖王號召鞭屍。他自己都開棺去鞭了。”


    “鞭屍?他?”慕淺歌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聽說過在曆史上出現過開棺鞭屍的故事,一個是過昭關的伍子胥,另一個大概就是恨透了把持朝政的多爾袞的順治皇帝做出來的事。


    這個靖王,是恨透陵相國了?


    可真是……


    “師兄你說的對,既然你們有歸隱之心,我當然要首當其衝,去跟靖王去談這件事。”


    她站起身,彈彈身上的灰塵,這身青衣製服,是按照她的身材量身定做,本來她的骨架要小一點,腰也細,按照那些統一的製服,是絕對不合身的,大概是受到了靖王的關照,裁縫把衣服上的花紋都繡得頗為秀雅,其實,她是十分喜歡這身衣服的,如果不是自己是女人的話,有點想穿這身威風凜凜的製服多過些日子。


    她還是留戀了。


    後麵的李京龍還在像個孩子一樣嘟囔著晚上去鞭屍的事。他道:“我說師妹,你可千萬別看上靖王,也千萬別給靖王看上了,我們本來就是江湖中人,走不了就麻煩了。”


    她心裏一驚。


    “我就知道你又來找我!”


    慕淺歌進入王府,實際上連靖王的表情都已經猜到。


    靖王的表情中帶有了些許得意,那意思好像在說:有本事你就跟我吵,反正你也得遲早回來。


    “怎麽,今天來不是跟我吵了?”他用修長的手指敲著桌子,道。


    看樣子是在看書,但是注意力完全不在書上。


    “我聽說,王爺你去鞭屍了?”


    鞭屍這兩個字,說出來都覺得驚悚。


    靖王歐陽宇軒聳聳肩,道:“這事,父皇已經同意了,再說,我估計,想鞭屍的人太多了。不缺我一個。怎麽,慕捕頭你又覺得死去的陵相國可憐了?要為他說情,讓他入土為安?”


    慕淺歌一愣,她自認也不是那麽聖母的人。


    她拱手道:“隻是我覺得有損王爺的形象而已。“


    “哼!”歐陽宇軒哼了一聲,道:“你覺得在你眼裏,我這個王爺還有形象可言?”


    這……


    她趕緊換話題,道:“我來,是有件事想求王爺。”


    “什麽事?”靖王抬起頭,略有所思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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