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靖王的侍衛找到慕淺歌的時候,她已經和巴遊山捕頭分道揚鑣,縱馬在回去的路上了。


    看到幾個從衣服的顏色製式很明顯看出是靖王的侍衛,圍了上來。


    慕淺歌還以為是靖王出了什麽事,派侍衛們這麽心急火燎的到處尋找她。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那!”靖王的口氣中帶有些許不滿。


    “臣叩見靖王殿下!”


    他偏頭對著作禮的慕淺歌道:“你剛才和巴遊山出去了?”


    “是的。”


    “你膽子還真大,有什麽事不能在這裏說?”


    “隔牆有耳。”


    慕淺歌回答得很是幹脆。


    有些事隻能出去說。


    靖王沉默了。


    慕淺歌見今日靖王的情緒有些不對,她抬頭看向他,心裏在猜測:莫非是邊關又出了問題?西戎不老實了?還是陵相國在朝堂之上,和這位王爺又針尖對麥芒吵起來了?


    可惜她猜的都不對。


    許久,靖王才停下手中的動作,似乎是不太情願的對她說:“本王,今天,想和你說說話。”


    慕淺歌一愣,這算是哪門子理由?


    就為了喝茶侃大山,就這麽大費周章的用侍衛軍團把她弄回來?


    這些特權階級的人們的心理還真的是難以讓人理解。


    “喂,行不行啊?”


    看著慕淺歌在發愣,靖王抬眼看著她。


    “那好吧,王爺請。”


    歐陽宇軒一甩袖子,他進了慕淺歌的房間,還是沒有忘記讓侍衛們在房間外麵把守,他總是要完全的確保萬無一失。


    “祭天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了。”


    靖王如此說。


    慕淺歌一邊斟茶一邊回憶著自己在編年史上讀到的有關於祭天大典的內容,她停了手,笑道:“王爺,好像這祭天大典儀式,這幾年都似乎是您主持操辦的,對吧?”


    “對。”


    歐陽宇軒應答道:“可惜,今年不是了。”


    “怎麽,皇帝陛下要親自去嗎?”


    慕淺歌當然也和其他人一樣,並不認為這個位置會落入他人之手。


    “不是,是定王要去。”


    “定王?”


    慕淺歌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她再三問了幾遍:“定王?沒有搞錯吧?”


    那個看起來吃喝玩樂就是有一套的定王?


    那個搞大人家肚子拍拍屁股就跑路的定王?


    看起來就是一個毛頭小夥子,說句不好聽的,沒頭沒尾,怎麽看也不是一個心思縝密,能夠操持大場麵的人。怎麽會是定王?


    “別看我。是父皇決定的。”


    歐陽宇軒賭氣一般,接過慕淺歌端來的茶水,一飲而盡。


    “也許,皇帝陛下是有別的考慮。”


    祭天大典的主持,對大周來說,無疑是一種潛規則,那就是,一般來說,擔當這項責任的,一般都是後來會繼承皇位的人,換而言之,太子。


    雖然歐陽立並沒有立太子,但是連續三年代為祭天的靖王,早就被群臣視為太子的不二人選,現在忽然橫生枝節。難道是君心有變?


    “王爺可是在怕什麽?”


    慕淺歌察言觀色。


    大概歐陽宇軒也是在怕自己本來十拿九穩的太子位置會不翼而飛吧。


    歐陽宇軒被問住了,他的心裏忽然有點煩躁,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似乎並不怎麽美妙,就好像是自己在街上走著,卻沒有穿衣服。


    靖王行事之前一向神秘,為的就是不讓別人看穿自己,過早暴露自己的底牌。這一點,和歐陽立也很像。


    歐陽宇軒不想回答,進而反問:“怎麽,我堂堂一個王爺,上陣殺敵也殺過了,會怕什麽?”


    口是心非的家夥。


    慕淺歌索性閉了嘴。


    “你怎麽不說話了?”


    見慕淺歌不講話了,歐陽宇軒反而有種更加不安甚至焦躁的感覺。


    慕淺歌忍住了:明明根本就不想透露自己的心情,反而說是來這裏跟自己說話的,說什麽?兩個人聊點天氣?


    “我問靖王的事,王爺你又不肯回答。”


    “我還沒有問你的事呢,說,你跟巴遊山出去,是去做什麽?”


    這麽一指責,反而給了靖王這家夥把柄了。


    “我是出去查案子!”


    “他是陵相國的人!”歐陽宇軒馬上反駁:“記住一點,你是我的人,他是陵相國的人,你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我們都是六扇門的捕快!”


    慕淺歌無語了,然後直接拍桌子起身:“我算是看出來了,靖王你不是來說話的,你就根本不好好說話,你存心來找茬吧!”


    跟人說話,什麽時候這麽費勁過!


    半遮半掩,什麽都要從對方的口中套出來,自己的事又絕對不吐露半分,哪裏有這樣交流的!


    見慕淺歌生氣了,歐陽宇軒也是懊惱。


    他放下茶杯,擺手道:“好好好,就算我怕了,行不行?定王那小子我還不了解?他吃喝玩樂倒是精通,如果真的要主持祭天儀式,還不知道會弄成什麽樣子。我怕他把事情搞砸,好了吧?說吧,你和巴遊山出去,做什麽?”


    慕淺歌別有意味,又覺得怪好笑,但是又笑不出來,她歪頭,調皮的看著詢問的靖王,低聲道:“我就不告訴你,怎麽樣?”


    沒大沒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就這樣和王爺說話,別忘記當初是誰把你從犯人的身份裏解脫出來的。


    慕淺歌都想好了靖王訓斥教育她的言辭。


    她就靜靜的等著看對麵這個靖王爺會用哪一句,或者是這些句子都用上。


    靖王看著她的眼睛瞪得溜圓,像一隻探尋的貓,縱然是青衣製服加身,樣子也不像平時那般嚴肅,反而像歐陽玉嫣那樣,有了幾分嬌嗔的味道。


    他隻是伸出手來,對著慕淺歌的額頭一個暴栗。


    “本來因為這件事弄得心裏有些不痛快,今天來一趟,反而覺得好了一些,定王是年紀小了一些,但好在人聰明,悟性也高,稍加指點,總會把該學的學會的。我參與了三年的祭天儀式,休息一下也好。”


    自以為十拿九穩但是又落空,這種心理上的落差,慕淺歌也能理解。


    本以為靖王的話到此就為止。可靖王在飲下又一杯新上的高山女兒茶之後,又百折不撓地問了一遍:“慕捕頭就不能和我講講,和巴捕頭出門是有特別的要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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