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長久以來被皇帝不聞不問的女兒,皇帝居然會召集工匠,為他最不喜歡的地方進行修繕,不是很奇怪嗎?


    慕淺歌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也在想啊,所以我問父皇了,說是什麽為了彰顯什麽皇恩浩蕩。對了,修繕興慶宮的要求是駙馬提出來的,好奇怪的一個人。”


    “修繕興慶宮的工匠,是從宮外找來的嗎?”慕淺歌繼續跟像聊家常一般問著歐陽玉嫣。


    “是啊。好像是駙馬找來的。“


    對。慕淺歌此時對歐陽玉嫣的話表示同意,不僅永隆公主這位未來的駙馬是奇怪的一個人,這還是奇怪的事。


    歐陽玉嫣抬頭看到西門長風到了院子裏,她猛地站起來,喜不自勝:“西門長風,你回來了,你到哪裏去了?”


    麵對著永嘉公主熱情的示好,西門長風不為所動,兩隻腳像上了發條一般往慕淺歌這邊走,沒等永嘉公主在他身後跟著進來,他已經快手快腳“砰”一下在身後關上了門。


    “你!西門長風,你幹什麽!”


    被拒之門外的永嘉公主生氣了。


    好好的為什麽突然關門!害得她差點就撞到門上!


    西門長風臉色凝重,他坐了下來,握緊了她的手,任是她往後抽,都抽不開。


    “慕捕頭,我知道采花賊是誰了。”


    “是誰?”


    “可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西門長風的臉色煞白,似乎是經曆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慕淺歌敏銳的發現他臉龐靠近鬢角的地方,居然有一道血痕,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你受傷了?你和人打架了?是誰?”


    能夠讓西門長風怕的人,會是誰?


    西門長風鬆了手。


    他低頭道:“我覺得,這種事你不知道,對你更好,對永嘉也好。”


    “聽你說的,難道采花賊還是靖王不成?”


    慕淺歌此時是為了緩和氣氛,同時也是為了讓西門長風緊張的情緒加以緩解。


    他的手剛垂下,此時又直接握緊了慕淺歌的雙手,道:“如果有任何人說起有關我的話,你都不要信。”


    其實,幕淺歌對他的話,都存有問號,何況是別人說起的有關於他的話?


    “我們既然是同伴,為什麽有些東西,我不能知道?”


    這是她的疑問。


    西門長風鬆了手,抿嘴道:“因為慕捕頭,未必肯信我的話,不是嗎?”


    這句話正說中了,慕淺歌多少覺得自己臉上的表情不太自然。


    她按著桌子,終究是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西門長風,你給我開門!開門!”


    在門外的永嘉公主悻悻的捶打著被西門長風反鎖上的門。


    而此時門內的氣氛,是兩人對望不知該說什麽詭異而又無奈的沉默。


    深夜裏,永隆公主正靠在床邊,做女紅,她飛針走線,端端正正的在帕子上繡著一朵牡丹花,這個時候,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俯身道:“公主,你要的東西,我都帶來了。”


    說著,她舉起了一個籃子。


    “很好,你放在那裏吧。我自然會處置的。”


    宮女打扮的女子低聲應道:“是。”就一直退了出去。


    永隆公主掀開被子,掀開了在籃子上的花布,從籃子裏掏出了幾個應季的水果,接著,在籃子的底層看到了一包用紙包包好的東西。


    看著用紙包包好的這包東西,永隆公主的臉上,出現了一種難言的滄桑和惡毒:“聽說你們都活得很好,那麽,我就不客氣了。”


    有些時候人生是不能由自己選擇的,可是人有時候能選擇自己怎麽死,或者選擇如何讓別人去死。


    她嘴角顫動著,得意的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她就爆發出一陣猛烈的,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的咳嗽。


    “公主,剛才有人進了興慶宮。”


    此時靠在床邊昏昏欲睡的永嘉公主聽著宮女的匯報,揉了揉眼睛,把手裏的書放下,伸了個懶腰,道:“檢查過她帶的東西了嗎?”


    “檢查了。就是一些吃食。”


    “下去吧。”歐陽玉嫣擺了擺手,興慶宮那邊發生什麽事,她可是一步不漏的看著呢,料是也出不了什麽事。打了聲哈欠,倒下蒙頭大睡。


    她此時卻不知道,在永隆公主歐陽靜的興慶宮裏,黑暗中,一個女人披頭散發的身影,正用針,一針一針的刺著手裏的布偶娃娃。


    布偶娃娃雖然做得都很簡單,看起來也相似。


    三個布偶娃娃上工工整整的寫了人的姓名。


    分別是“歐陽宇軒”,“歐陽立”,“歐陽玉嫣”。


    深夜,突如其來的雷雨,讓這天氣愈加增添了幾分寒涼。


    霹靂的光亮,照亮了紮布偶的女人的臉,因為仇恨,而顯得分外的猙獰。


    永隆公主歐陽靜正一針一針的紮著麵前“歐陽立”的布娃娃,嘴裏念念有詞:“我紮死你,我紮死你,我紮死你!”


    她一甩手,布娃娃被她甩到了地上。


    她攤開雙手,看著自己因為長久以來因為幹粗活的而顯得粗糙的皮膚,惱恨的把寫著“歐陽玉嫣”名字的布娃娃扔到了地上,用腳狠狠的踩了起來。


    剛才宮女送來的紙包,被她拆開了,是一些粉末狀的東西,她和了一點水,輕輕的抹到房間的柱子上。


    她真的希望期待的那天快點到來。


    霹靂和雷聲,把靖王驚醒。


    他剛剛又做了被人掐著脖子不能呼吸的噩夢,心有餘悸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夢裏麗妃的樣子是那麽清楚而且猙獰,而母親試圖要爬進屋子來的樣子卻那麽模糊而無力。


    那個時候,母妃大概已經病得不能下床了吧,覺得不對勁,就支撐著病體來看他。


    本來就病入膏肓的母妃,在阻止麗妃企圖害死自己兒子的過程中呼救和掙紮,耗盡了她的最後的一絲力氣。


    而聞訊趕來的父皇,抱著自己的母妃,把麗妃堵到了當場。


    自己本來已經陷入了昏迷,要不是太醫及時救治,恐怕自己早就已經死在了5歲的年紀。


    而想起永隆公主那酷似麗妃的眼睛,靖王歐陽宇軒,卻怎麽也無法做到說服自己,永隆公主是一個與她母親不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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