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長風對於慕淺歌的打趣開始結巴了起來,道:“才不會是我呢,我都把她從馬車上扔下去了!怎麽可能!”


    見西門長風的窘態,慕淺歌笑道:“好了好了,我是開玩笑的。”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最近六扇門似乎清閑了不少啊。”


    “多虧了慕捕頭神勇無敵啊。”西門長風立即接口道。


    西門長風什麽時候這麽能拍馬屁了?慕淺歌嘴裏含著的茶水差點要噴出來。她忍住笑,道:“要多注意一下巴遊山,我覺得陵相國不會甘於寂寞。”


    西門長風點點頭。


    而此時的巴遊山出入陵府,非常自由。書房裏,巴遊山對眼前的陵相國一拱手,道:“相國大人,巴遊山拜見。”


    陵相國背著手,他本來在仰視著掛在牆壁上的山河大地水墨圖,他轉過身,道:“安王那邊怎麽樣?”


    “安王沒有表態。”


    “意料之中。”陵相國摸著胡子,道:“可惜鄆王死得早,不然老夫肯定能把他扶上太子的寶座,否則現在哪裏能輪得到靖王蹦達?”


    巴遊山靜靜的聽著陵相國的話。


    陵相國繼續道:“老夫已經位極人臣,對於老夫而言,不過就是想保住以後的榮華富貴。靖王與老夫不對盤,所以老夫堅決不能讓靖王成為皇位的繼承人……你也不用繼續出馬了,老夫另外派人去說服安王。”


    他頓了頓,忽然問道:“那個慕淺歌,你到底知道她多少底細?”


    “我隻知道當初她是來盜竊您府上的夜明珠的毛賊,後來卻莫名其妙被靖王所用。別的就不知道了。”


    其實,巴遊山還知道一些東西,但他此刻卻不想說出來。


    不知道是由於對對手的欣賞,還是保存對方繼續鬥下去來打發無聊的心態,讓他選擇了隱瞞他知道的慕淺歌的一些情況的事實。


    “嗯,你去仔細調查一下,如果有可以利用的東西一定不能放過。靖王的人,越少越好。”陵相國拖長了尾音,他的袍子寬大,下擺有點拖地了,他的步履有點疲憊,從巴遊山身邊走了過去。


    巴遊山忽然覺得以前精明強幹的陵相國,似乎是老了許多,憔悴了許多。


    不過,連巴遊山都不知道,為何陵相國這麽不待見靖王?


    他轉念一想,大概是由於靖王的性格太強,讓陵相國覺得難以掌握,才會讓他放棄了選擇歐陽宇軒作為輔佐的對象而一再發生衝突的吧?


    他沉吟半晌,走了出去。


    站在庭院裏,巴遊山看著陵峰的房間,心裏有些歉然。


    陵峰,是再也回不來了。


    他辜負了陵相國的知遇之恩,讓陵峰以莫須有的罪名落入了慕淺歌的手裏,繼而死在牢獄中。


    慕淺歌此時正在自己的房間中飲茶,她看似休息,但實則在等一個消息。


    “咚咚!”窗戶被敲響。


    慕淺歌走過去,看到窗戶外麵站著的是那個戴著麵具的神秘人。


    “有事?”她問。


    這個神秘人,來得神秘,走得也神秘,不留下一絲痕跡。


    “陵相國看中了安王,準備扶持他,你不知道嗎?”對方繼續用沙啞得讓人不舒服的聲音說道。


    “我知道。”慕淺歌點頭。


    “現在巴遊山正在陵府。”他繼續道。


    “等等!”慕淺歌突然想起一事,對眼前的人產生了懷疑,她道:“我似乎在圍捕陵峰的那天晚上,在陵府見過你,你到底是誰?”


    她伸出手,指著對方,道:“還有你這張麵具。你為什麽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慕淺歌的話音剛落,對方已經撥拉開她想動他麵具的手,退後一步道:“我隻是來提醒你,阿什利這麽容易的就可以回到西戎,你不覺得奇怪嗎?”


    “那是因為阿古娜麗來大周和親,當作人質來交換的結果。”慕淺歌毫不猶豫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曆來,用女子和親來換取邊境的和平都是這樣的。


    戴著麵具的人微微一笑,語氣中有些失望:“本來我還知道很多秘密,但是現在不打算對你講了。“


    說完,他的袖子一揮,身形已經消失不見。


    慕淺歌悻悻的關上窗戶。


    她此時不太明白,對方話語裏的意思。


    大周送來的聘禮堆滿了阿古娜麗的房間,而她卻看也不看一眼,隻專心的在燭台下麵一筆一劃的寫著西戎文字。她打算寫一封信給自己的父王和哥哥。


    信的內容自然是吐苦水以及控訴中原人的出爾反爾。


    阿古娜麗將信寫完,命貼身侍女偷偷的送回西戎。


    然而阿古娜麗的侍女剛剛偷溜出驛館,就被人給攔下了。


    “愚蠢。”攔住侍女的侍衛冷冷的說。他隨手把阿古娜麗的信揉成一團。


    另一封被偽造得八麵玲瓏的信被送往西戎,以證明阿古娜麗的安全。


    阿古娜麗知道自己的信件已經被抹殺了,頹然坐在了床上。


    她感覺到的,是發自內心的無力,遠離故土的哀傷湧上了她的心頭。


    就算是對於西戎姑娘最歡喜的出嫁,她也不是開心的。


    從宮廷裏來的巧手宮女把她的頭發梳成了大周女人的傳統發髻,她穿上中原女子的婚服,大紅色的,很是喜慶,隻是新娘子的臉像是被人追債一樣的難看。


    教導禮儀的婆子把一個如意放在她手心,讓她捧著,說是大周的習俗,取吉祥如意之意。


    按照習俗,親王正妃的儀仗是得繞城走一圈的。


    阿古娜麗被婆子和侍女們扶著起身,身後長長的裙擺由丫鬟抬了起來。她剛端坐在步攆上,有一個婆子把一個紙包著的東西遞給她,道:“路上餓了可以吃。”


    阿古娜麗挑了挑眉,看著眼前的婆子,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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