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九的話語之中透著幾抹無奈與淒涼,羅玄聞言,隻是靜靜的低頭拔著墳頭上的草,不再言語。


    當初冰宮被宮琴奪去那一夜,整個冰宮幾乎都被鮮血染紅。那時的殘九武功被廢,容顏被毀,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屬下一個個死在自己麵前,那種無可奈何和浸入骨髓的恨意,又有幾人能懂。


    而他們自萬狼之穀被墨含救出,能將玉玲瓏葬在這片她十分喜歡的桃花林中,已是不易。


    若是立下墓碑,被冰宮之人發現,依照宮琴的性子,怕是要掘墳開棺,讓玉玲瓏死也不得安生。


    另外,還可能暴露殘九未死的消息。


    這樣的無奈與無助之下,誰又有資格去責怪她呢。


    “宮主常來看玉姐姐嗎?”墳頭上的野草並不多,顯然並非是三年都未有人打理。羅玄拔起最後一根草,便向殘九輕聲問道。


    “前兩年每月都會來一次,今年被太多事情纏的分不開身,也有半年沒來了。”殘九起身伸手折下幾根桃枝放在墳頭,有些愧疚的應道。


    “宮主對玉姐姐已是極好,不必為此難過。羅玄以後一定會替宮主常常來看玉姐姐。”羅玄凝了凝神,便向殘九說道。


    “那便好,有人常常來看她,她也沒那麽寂寞。你也許久未看她了,與她好生說說話吧。”殘九笑著點了點頭,將手中最後的一根桃枝放在墳頭,轉身對羅玄說了一句,便轉身緩步離去。


    晚風一過,卷起漫天飛花。


    殘九的身影在桃林之中漸行漸遠,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飛花之中。


    “玉姐姐,玄兒來看你了。”羅玄彎身坐在玉玲瓏的墳前,帶著薄繭的手指慢慢撫過墳頭上的泥土,話語之中已有幾分哽咽之音。


    “玉姐姐,我找到宮主了,而且,她已經廢去了宮琴的武功,毀了她的容顏,將冰宮奪了回來。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開心,冰宮,終於又回來了。”羅玄倏然含淚輕輕一笑,眸光落在那孤寂的墳頭上,鼻子再次一酸,眸中的淚水便無聲滑落了下來。


    “玉姐姐,你知不知道,玄兒已經將當初你交給我的劍法都練會了,還有你交給我的笛子,我也交還給宮主了……你叮囑軒兒的一切,我都做到了。玉姐姐,玄兒是不是很守信用呢……”羅玄說到此處,心中頓時難受不已,哽咽之聲漸漸加重,一時之間再也無法繼續說下去。


    他答應玉玲瓏的,都已全部做到。而她曾經唯一答應過他的,要看著他長大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的話語,卻是食言了……


    不遠處隱身在桃花樹後的殘九看著那含淚坐在玉玲瓏墳頭的羅玄,眼眸也跟著微微泛紅。


    “玉兒,三年了,我終於把他帶來看你了。你放心,你曾經食言的諾言,我來幫你完成。他們欠下你的東西,我也會加倍全部拿回來。”殘九仰頭看著天際的夕陽,橘紅色的光芒刺的她眼眸一片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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