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戰抬頭看著慕清修,半晌之後才以劍撐地緩緩起身。


    “保重。”


    略帶嘶啞的聲音在雨幕中緩緩響起,簡單的兩個字,多少無奈與愧疚包含其中。


    擋在墨戰前方的慕清凝聞言,眸中的淚水流的越發的厲害了。眼眸微閉,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慕清凝不敢回頭去看,亦不願回頭去看。


    慕清修隻是沉了沉目光,轉身不再看墨戰。


    天空驚雷不斷,高台上方幾乎已被血水染遍。


    墨戰轉身緩步走向台階,在踏下台階之前,終是忍不住回頭看向慕清凝。


    回首的刹那,兩人視線相交,朦朧的雨幕之中,多少愛恨情仇交織其中。此次一別,便再無歸期。


    又是一道驚雷落下,不知震斷了多少離人思緒。


    墨戰轉身踏下台階的刹那,慕清凝驀然哭倒在地,放聲痛哭了出來。


    剛剛那一刻,她分明看見墨戰在轉身的瞬間,用口型對她說了幾個字。


    清凝,對不起。


    雨聲震耳,卻掩不住身後慕清凝的哭聲。墨戰每下一步台階,便覺心上被人刺了一刀一般。


    空曠的山穀之中,墨戰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了一片雨幕之中。


    次日,皇陵穀中發生的事情迅速傳遍了四國。


    東帝國葬當日,帝後童雪心因傷心過度,進入皇陵之後為東帝殉葬,替東帝完成了當初黃泉碧落永相隨的誓言。


    為東月效力十幾年的大將軍墨戰竟是北辰細作,二皇子慕清楷本欲當場斬之,卻不知為何後來又放他離去。


    有人傳言,東月三公主慕清凝深愛墨戰,以命相護,故二皇子不得不放墨戰離去。


    也有人說,殺死東帝的,並非墨戰,而另有其人。二皇子念及舊情,便放了墨戰。


    然而,不管是哪一個傳聞,都指向了一個事實。


    東帝的第,與北辰有關。


    一時之間四國之間彌漫的戰火之味,越發的濃鬱起來。


    亂世之爭,終將開始。


    而那傳聞之中可以合四國的鬼女,自西冥帝都外的山崖之上的最後一次現身之後,便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再無任何消息。


    北辰邊境的一處小鎮上,一襲白衣的女子信步走於集市之上。雖用輕紗覆麵,不過卻亦掩不住那一身的絕世風華之姿,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看,卻因那女子身側又跟著一名一臉陰沉的男子,故一路走來,倒是無人敢上前招惹。


    見路旁一名老農麵前放著幾盆茶花,殘九眸中露出一抹歡喜的神色,連忙上前彎身細看起來。


    “羅玄,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一路都沉著一張臉做什麽?”見那幾盆茶花都開的十分好,香味又淡,殘九一下便喜歡上了。本欲轉身讓羅玄付錢,卻見他沉著一張臉,便忍不住笑著打趣道。


    “他們的目光之中都透著貪婪,我不喜歡。”羅玄年紀本就不大,與殘九在一起時倒是多了幾分少年心性。


    這一路走來,見這麽多人直直的盯著殘九看,心中自然十分不悅。如今被殘九問起來,他亦沒有隱瞞,如實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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