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造化大洞天。


    煙嵐月寒,清影照水。


    盎盎春露蕩,鬱鬱花浮空。


    鬆陰聽泉夜綿長,石下甘霖水化香,鶴唳一聲猿稱王。


    仔細看去,洞天之中,青氣流轉,瓔珞垂地,落到雷池裏,然後轉化為精純的元氣,滋養天地。


    天在升高,地在變厚,洞天從方圓三百畝一下子擴展到五百畝,懸在地府上空,似圓非圓,似扁非扁,黑白纏繞,狀若太極。


    嘩啦啦,


    在鬱鬱生機所化的甘霖澆灌下,洞天裏的花草樹木都泛著淡淡的明光,枝葉搖擺,欣欣以向榮。


    “咿呀,”


    “咿呀呀,”


    兩個白胖娃娃頂著和風細雨,歡快地跑來爬去,作為天生靈藥,它們對生機很是敏感。


    “呼,”


    不知道過了多久,景幼南睜開眼,眸子青青,深不可測。


    “劫氣一過,法相圓滿。”


    景幼南身子一晃,顯出三頭六麵的法相,高有百丈,目射奇光,黑白天橋連同六道完全打開的門戶,幽幽深深,連接到重重疊疊的空間。


    原本他晉升洞天真人之後,法相並不圓滿,尚有陰氣留存,無法用玄功祛除,隻有在渡劫之時,經過天雷連擊,才成就圓滿。


    圓滿之後的法相,不光是堅固了三分,而且法力運轉更為如意,無論是施展神通,還是禦使法寶,都大大進步。


    更為重要的是,劫氣一過,景幼南感應到身上的枷鎖落去,心神通明,對生死規則的領悟更上一層樓。


    “輪回,生死,陰陽,”


    景幼南伸出手,指尖上纏繞黑白之氣,一生一死,如螺旋般上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死之身,”


    景幼南笑了笑,大千世界上的修士,對生死法則之間的變化還是很模糊,也很陌生,相信以後自己會給他們帶去很大的驚喜的。


    想了想,景幼南站起身來,踱著步子,在洞天之中行走。


    霜石,白沙,深澗,清泉,綠荷,冷梅,仙禽,走獸,等等等等,好似一副淡妝濃抹的山水畫,呈現在眼前。


    絲絲縷縷的期間在其中浮動,隱隱約約之間,好似聽到悠長的呼吸聲。


    身為洞天之主,景幼南更能看到,洞天的表麵是層層疊疊的禁製法陣,黑白篆文流轉,咬合之間,格外細密。


    “洞天更進一步,這個時候,或許可以經得起域外虛空的罡風和潮汐,”


    景幼南一邊走,一邊思考。


    域外虛空從來都不是善地,從來不停歇的罡風,時不時爆發的各種潮汐,都擁有不可思議的毀滅力量,要是洞天不夠牢固,出去就是送死。


    “不是時候。”


    景幼南搖搖頭,壓下自己前往域外的念頭。


    畢竟離開了百年,接下來的日子,需要繼續鞏固自己地府之主的位置,打壓幽冥,佛門,妖魔等等勢力,彰顯地位。


    除此之外,到了洞天真人這個境界,天然在宗門中擁有話語權,以後也要在太一宗擴大影響力。


    “還是很忙的啊。”


    景幼南扶了扶頭上的道冠,一步步走下去,反正自己不缺時間。


    “咿呀,”


    正在追逐玩耍的胖娃娃隻顧看著後麵,結果一頭撞在景幼南身上,軟綿綿地叫了一聲後,站不穩當,摔了個屁股墩。


    “咿呀呀,”


    胖娃娃一手揉著撞疼的小腦袋,一手摸著跌痛的小屁股,坐在地上,瞪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叫喚,委委屈屈的樣子。


    “咯咯,”


    靈芝娃娃從後麵追上來,看到是景幼南,馬上停下來,搖搖擺擺的,不再上前。


    “來,”


    景幼南看了看兩隻胖嘟嘟的小東西,念頭一動,伸手一抓,將五株七星草攝來,遞了上前。


    “咿呀呀,”


    胖娃娃嗅到七星草的香味,馬上就忘記自己摔了個屁股墩的事兒,它麻利地接過來,咬了一口,吃得開心。


    “咿呀呀,”


    靈芝娃娃也湊上來,抽了一株,抱在懷裏,咬著吃。


    自從發現七星草後,這樣的靈草已經成為兩隻小東西的最愛,現在每天啃七星草,連丹藥都不愛吃了。


    “確實不錯,”


    景幼南看著兩隻胖娃娃頭頂上綠油油的參葉子,七星草對它們來講,真是最好的口糧。


    “咦,難道有什麽事?”


    這個時候,景幼南目光一閃,發現有人在洞天外等候,想了想,運轉法力,憑空出現一座門戶,將之接引過來。


    曹銳頭戴法冠,身披仙衣,寬眉闊目,很有大權在握的氣勢,不過在景幼南麵前,他表現地很恭敬,行禮道,“見過景真人。”


    “起來吧。”


    景幼南擺擺手,他門下的弟子都在抓緊修煉,沒空打理地府的事務,這個曹銳也是太玄洞天門下,為人精明強幹,正好來當地府的大管家。


    “咿呀,”


    “咿呀呀,”


    兩隻白胖娃娃見到有生人來,連忙跑開,留下一地成熟藥芝的香氣。


    這兩隻小東西雖然平時偶爾還會和景幼南門下的弟子玩耍,但還是膽小的很,不願意見生人。


    “這就是天生靈藥啊,”


    曹銳身為元嬰修士,自然是很有見識,他看了一眼,飛快地收回目光,然後開口道,“景真人,門中傳來消息,明道書院之中發生大變,新晉洞天真人金銘叛逃佛門。”


    “什麽?”


    景幼南吃了一驚,玄門弟子中叛逃的不是沒有,就是太一宗幾乎每年都會發生,但洞天真人叛逃的,近千年來,真是聞所未聞。


    要知道,不同於其他弟子,洞天真人在自己的門派之中是絕對的高層,位高權重,呼風喚雨,尤其是十大上玄門這樣的大勢力,洞天真人擁有的力量簡直是常人難以想象。


    這樣的人物,叛逃到別的門派之後,有什麽好處?


    沒有天大的利益,誰有會冒著天大的風險,去叛逃到別的勢力中,然後再白手起家?


    “金銘,”


    景幼南來回踱了幾步,突然之間想到,當時明道書院之中暗自查自己身世的兩股力量,一個是來自於楊玉真,另一個好像就是金銘。


    “景真人,”


    曹銳上前一步,遞上玉簡,道,“這是宗門收集的信息,據查,門中叛徒蕭景存在明道書院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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