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境中是不用對任何的事情負責的。


    蘇聞淺笑得如此的甜美,憔悴精致的小臉顯得楚楚可憐。


    麵前的男人顯然無法拒絕這樣的誘惑。


    他抱住了蘇聞淺。


    蘇聞淺也回抱了男人,一遍遍地說著自己的愛語。


    「我愛你,江少梟。少梟,你愛我麽?為什麽不說話?難道你害羞了?」


    她呢喃著,癡癡地笑起來,覺得這樣很有意思。


    「閉嘴!」頭頂傳來男人有點惱怒的話語。


    冰涼修長的手掐住她的下巴,想要將她的臉抬起,狠狠地吻住她。


    卻不想,下一秒,蘇聞淺突然狠狠地推開了男人,自己也因為用力過猛,差點摔倒在地上。


    那甜美的笑容就如同朝露一般消失無蹤,她眷戀的表情變得陰冷仇恨,那雙本該是清澈明麗的眸子被仇恨染紅,她死死盯住了麵前的男人。


    「別靠近我!你這個殺人凶手!」


    男人似乎是無法理解麵前的小女人為何會突然轉變態度,他皺起了眉,想要靠近一步,卻被蘇聞淺指住。


    「別靠近我!江少梟,你別靠近我!你走!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我不想見你!我一點也不想再看到你!」


    「你到底發什麽瘋!」男人低低吼道,眼底醞釀起寒冰風暴,無法接受這個小女人居然會拒絕自己。


    「我沒瘋,我寧願自己瘋了。這樣就可以不麵對這一切!你明明知道一切,卻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我,如果不是我從別處知道,我是不是會當一輩子的傻子?我是不是會跟以前一樣恬不知恥地留在你身邊,留在你這個殺人凶手的身邊!」


    蘇聞淺身體整個都顫抖起來。


    「殺人凶手?」


    他低沉地反問,眸光如刀,似乎能夠將蘇聞淺防護層輕易地切開,直達她脆弱的內在。


    「你還想要繼續瞞著我?從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就知道我是蘇陵的妹妹了不是麽?那個艾倫一定將我的一切都告訴你了。可你卻從未想過要告訴我,你認識我哥哥蘇陵,甚至,你就是害死他的人。對啊,你是人人畏懼的江大少啊,又怎麽會把我這種人物放在眼中,不告訴我不是更好玩麽?對不對?」


    淚水無法控製地落下,整張臉被淚模糊,可是已經無所謂了。


    她隻敢在夢裏,將自己隱瞞在心中的一切的愛和恨道出。


    「我愛你啊,可你為什麽要是害死陵哥的人?」


    麵前的男人眼眸驟縮,大步跨過來,根本不理會蘇聞淺的拒絕和掙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大的似乎可以將她捏碎。


    痛楚讓蘇聞淺那迷糊的大腦清醒過來。


    不對,這不是夢!


    夢裏不會這麽痛!


    她的手腕好像都要被這個男人捏斷了一樣,他的目光直直地對上她的眼,銳利地讓她的心口似乎又被撕開一道口子!


    她整個身子再次一顫。


    「誰告訴你的?」


    「說!誰告訴你這些的!」


    男人怒不可遏,狂風暴雨般地喝道,他的神情可怕的像是要將她吞下去!


    蘇聞淺醒了。


    她驚懼地瞪大了眼。


    拚命地擺脫男人的禁錮,慌亂之下,她甚至直接咬住了男人的手,想要讓他放開自己。


    剛剛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她居然對他說了「我愛你」!


    蘇聞淺,你簡直就是個無恥的混賬!


    這一刻,蘇聞淺難過地想要殺了自己。


    甚至,她想,如果第一次見麵時,江少梟殺了自己,自己也就不會這樣痛苦了吧。


    「嘶——」


    男人倒吸一口冷氣,甩開了蘇聞淺,手上多了一個帶血的牙印。


    蘇聞淺真的沒有留情,狠狠地咬了他。


    這一口咬得太重,幾乎要將他的手上的一塊肉咬掉。


    看著蘇聞淺帶血的嘴角,男人冷冷笑起來。


    「是路禾川,一定是他對吧!」


    嘴裏都是血腥味,蘇聞淺垂眸,到了這種時候,大腦反而冷靜地可怕。


    「你承認了。」


    承認這一切都是真的,因為害死了陵哥,所以不願意讓她知道,不願意讓她接觸到知曉真相的路禾川。


    這樣拒他於千裏之外,冰冷而漠然的蘇聞淺是男人頭次所見。


    一開始見麵時,她怕他懼他;後來她也開始慢慢地反抗;在之後更是肆無忌憚地消費著他對她的寵愛。


    而現在,她恨不得讓他去死。


    因為她知道他害死了蘇陵。


    剛剛從千裏之外趕回來,隻想要見見自己的小寵物,甚至連一口水都來不及喝,像是一個毛頭小子一樣直接闖入這裏的江少梟笑了。


    他放聲大笑。


    蘇聞淺從未見過這個男人如此瘋狂地大笑。


    而江少梟自己也是第一次這樣肆無忌憚地大笑。


    從離開天烽集團,從被囚禁江家老宅,從揭穿江家溫馨的假麵,到站在這個女人麵前,被提起蘇陵這個名字,江少梟也許早就想要大笑了,而今,終於笑出來。


    他足足笑了幾分鍾,似乎要把一輩子的笑都笑完。


    「對,我知道蘇陵,我當然知道啊,他跟了我好幾年。那個任務原本他不是必須要去,是我讓他去的!那個任務很危險,所以最後他死了我也不奇怪!怎麽樣!這就是你知道的真相,是你叫我殺人凶手的原因!」


    低沉磁性的聲音變的嘶啞,江少梟的襯衫被不耐煩地扯開了領口,他一把揉亂自己的頭發,雙目陰騖地盯著自己從未想過會如此寵愛的人,他勾起嘴角,問道:「知道我是凶手,你要殺了我麽?」


    他擺擺自己被咬傷的手。


    「這樣的不痛不癢的小傷可不夠你複仇。」


    蘇聞淺後退一步。


    江少梟眸光一沉,不明白蘇聞淺為什麽反而後退,一臉悲戚仇恨的複雜表情。


    「你不要再說了。」


    蘇聞淺低聲說道,搖搖頭,她覺得他每說一個字,就好像從她的心口切下一刀,說完一句話,她的心就已經碎成碎片,硬生生地快要疼死她。


    她還想要後退,卻被身後的床攔住了。


    原來她已經無處可退。


    她慘笑。


    若她不愛江少梟,她此時會拿起一把刀直接捅過去,讓這個冷酷的、無情的、如同惡魔一樣的男人也嚐嚐死亡的疼痛和滋味。


    可惜,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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