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和孩子,隻能保住一個的話——”,她氣若遊絲,但卻堅定地說道。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寧卿皺眉打斷了:“不許亂說!”


    他不能聽到她說如此頹喪的話,他更不能接受她所說的結果。他要她好好的,不能讓她出一點意外。


    顧婉像是用盡了渾身所有的力氣一樣,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似乎不抓住了,她就會離他遠去一樣。


    她也不想發生什麽意外,但最後的結果,誰又能說的清楚?她必須做好準備。


    於是,她看著他,又說道:“保孩子,孩子一定能活的。”


    她知道,肚子裏的孩子還好好的,昨天晚上睡前她還感受到孩子在動。現在情況凶險,孩子生不出來,如果勉強的話,很可能會兩敗俱傷。但如果隻保孩子的話,那一定能成功。


    寧卿搖頭,他不能接受,絕對不能接受。


    他將她的手死死地握在自己的掌心裏,因為太過於用力,指節處泛起蒼白之色。


    但顧婉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她也不想死,沒有人比她更想活下去。與他在一起,她很幸福。好不容易戰勝了那麽多的艱難,現在一切都好了,平和幸福的生活她還沒享受幾天,怎麽舍得死?


    然而,當她的性命,與孩子的性命互相權衡的時候,她便顧不上自己了。她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的孩子必須活著。


    “你聽我說”她又艱難地說道,“我是說,如果萬一的話——”


    她險些說不下去,萬一她死了,那種話,她說不出口。


    “包子還小,你要照顧好他。”


    說罷這話,又是一陣劇痛襲來,讓她不禁緊皺眉頭,牙齒將下唇咬的青白一片。


    寧卿俯身將她抱在了懷裏,在她耳邊輕聲,卻又堅定地說道:“如果你死,我陪著。”


    自從與她在一起,他才體驗到了什麽叫做真正的快樂和幸福,什麽叫做心靈相交融的溫馨。她早已融入了他的骨髓,他的靈魂,他的生命。倘若沒有了她,那他活著,還能有什麽意義?


    孩子他也不管了,不是他不負責任,也不是他不愛他。隻是因為她不在了,他就算活著,心也跟著去了。那樣活著,比起死,更是一種折磨。


    顧婉搖頭,口中一疊聲地說著:“不,不……”


    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丟下孩子怎麽辦?


    且說徐清十萬火急地去找顧大夫,顧大夫一聽說了顧婉難產,頓時被嚇了一跳。他的想法和顧婉一樣,別人難產,她能來救,但是輪到她自己了,誰來救她?


    更何況,剖腹接生這種事,他一點都不懂。


    但顧大夫極力讓自己鎮靜了下來,他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慌,絕對要沉著,她還在等著他去救她。


    天已經灰蒙蒙亮了,但顧婉的情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是疼的她死去活來。


    顧大夫來的不算慢,帶著四喜和紫蘭一同來了。


    “怎麽樣了?”他們一進來便問道。


    產婆焦急地回道:“不行啊,生不出來,胎位不正。”


    四喜忙推開了她,疾步走到了顧婉床前,讓寧卿先出去。


    但他則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他不想離開,在這時候,他不能離開她。


    見到他們來了,顧婉平靜多了,便與他說道:“你先出去吧,等會兒不能有人在的。”


    但寧卿卻搖頭,他想陪著她,他害怕他這一走,會再也見不到她。


    顧婉知道他心中的害怕,便說道:“你出去吧,我想活,我不想死,我還要平安地把孩子生下來,看著他長大,更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都不要分開。”


    聽她這樣說,寧卿強忍住了眼中的淚水,俯身,在她蒼白的唇上印下一個吻。隨後,轉身出去。


    他在外麵等她,等著她活下來。倘若萬一的話,那他定會和她一起死。


    產房裏隻剩下四喜和紫蘭,還有兩個產婆在一旁幫忙。


    顧婉看著四喜和紫蘭說道:“交給你們了。”


    紫蘭看著她的眼神裏,滿是擔憂和心疼。她能理解她此刻的心境,當初她生孩子的時候,也是難產,也一度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孩子也活不下去。彌漫在心頭的,是一種絕望,更有對生的無限渴望。


    但那個時候,她的心是慌的,她完全慌了神。然而,床上的她,雖然麵色蒼白如紙,身下也早已血流一片,卻還在保持著鎮定。這一點,是她完全不能企及的,也是大部分人不能做到的。


    而四喜,雙眼看著她,雙手卻開始顫抖了起來。以前每當手術的時候,她都是在一旁幫她,但親自主刀這種事,她從來都沒做過。更何況,現在是要幫她,她心裏更是沒了底。


    每當劇痛襲來的時候,顧婉便緊咬牙關,不讓自己痛暈過去,要是她暈過去了,那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她知道四喜不熟練,但為今之計,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讓她來。


    “別緊張,就按照我以前的步驟來,你行的。”她不但強撐著自己,還鼓勵她說道。


    四喜雖然仍在顫抖著雙手,但卻點了點頭,換上了衣服,讓紫蘭給她打麻藥。


    顧婉卻搖了搖頭,說道:“不用麻藥,直接來吧。”


    四喜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不用麻藥,那種疼,她可能受的住?


    顧婉虛弱地一笑,微微點了點頭。


    以前手術的時候,不管病人願意不願意,隻要她有麻藥,都會給用。因為那種割肉剜骨的疼痛,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承受的。不用麻藥的話,說不定就會活活痛死過去。


    但輪到她自己,她卻不能使用麻藥。


    四喜主刀,但她卻不熟練,所以她必須時刻保持清醒,這樣才能避免失誤。


    他們現在用的麻藥都是全麻,一旦用了,她就會睡過去。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也是為了她自己,她必須要清醒,絕對不能睡。


    四喜又是忐忑又是緊張,不用麻藥,那得多疼?這下,她更加緊張了,眼淚不由得便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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