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婷的心是滿意的,她給溫正信下的毒,總算是見效了。這種毒,尋常的人根本就無法察覺出來,毒發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奇怪的症狀,但這毒,卻根本就沒有醫治之法。


    她現在所做的事,就是等著他的死。隻要他死了,她就可以大刀闊斧地做她想做的事情。


    這幾日,紫蘭時常在溫正信的床前,滿麵擔憂和焦慮地看著他。


    溫正信雖說起不來床,但意識卻是清醒的。顧婷從不會讓他們兩個單獨相處,她在提防著紫蘭壞她的事。


    現在溫正信還沒死,倘若紫蘭將她的事情泄露了出去的話,那定會引起一番很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必須要提防著。等到溫正信一死,她第一個要收拾的,便是紫蘭。


    對此,紫蘭心裏也有幾分明白。所以,這幾****也是愁眉不展的,一直在想著辦法。她要自保,更要保住肚子裏的孩子。


    但夫人盯她盯得緊,根本就沒有機會。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著,但溫正信卻是再也沒能起來。不但如此,就連他的意識,也變得越來越微弱了,每天有能一個時辰的清醒就很不錯了。


    所有人心裏都有數了,溫正信這個樣子,隻怕好不了了,說不定,連這個年都過不去。


    他的兒子還年幼,十年之內都不可能撐起這個家。剩下的都是些婦孺,但如今的溫夫人,可算是個有本事的人。


    按理說,溫正信病倒了,顧婷該去照看著鋪子才對,但她卻並沒有去,鋪子裏的那些人,早已被她悄悄地換掉了,現在他們隻聽她的話。


    她對溫家的掌控,已經差不多了。


    但在別人的眼中,她到底是個內宅婦人,尤其是溫家宗族的那些人,一直都在覬覦這邊的生意,都想來分一杯羹。


    鋪子那邊顧婷倒是不擔心,肯定會被守護的很好。所以,她便一直在府裏,專門等著宗族的那些人來上門。來一個她打一個,來兩個,她打兩個。


    他們也想從中撈好處?笑話!這都是留給她的兒子的,誰也別想拿去。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在整個溫府的下人和姨娘的心中,樹立起了威嚴,就連以前那些背地裏常常想著給她使絆子的姨娘,如今也不得不指望她了。


    溫正信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差,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以後,在臘月十五那天夜裏,終是去了。


    他死去的消息傳開,整個府裏哭嚎一片,十幾個姨娘以及眾多的通房丫頭,全都哭的死去活來。


    但顧婷卻沒有掉一滴眼淚,並不是因為如同別人說的那樣,她這是太過於悲傷,哭不出來了,而是因為,溫正信死了,正是她想看到的,是讓她歡喜的,她為什麽要哭?


    唯一知道內情的,隻有紫蘭一個人。但她在溫正信生前都沒有脫離了她的牽製。現在她臨盆在即,又沒人會保護她,她唯一能指靠的,便隻有她了。


    但她也明白,這個指靠,是根本指靠不住的。


    葬禮還沒開始的時候,紫蘭的心中,就開始做著打算。


    這幾日葬禮,所有人都忙的不可開交,但紫蘭因為懷著身孕,倒是成了最清閑的一個人。她在心裏暗暗地想著,或許現在,就是離開這裏的最佳時機了。


    這個主意在她的心中醞釀著,她現在別無他法了,隻能盡快離開。走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或許夫人就能放過她。但倘若她還留在這裏的話,那早晚有一天,她和她的孩子,都會死在她的手上。


    這日哭完欞,紫蘭便回房間去了。她關上了房門,連丫頭都沒留。她一個人將一些必須要帶的物品都收拾好了,把小包袱藏在被子裏,想著等到天黑的時候,便趁機離開。


    她九個月的身孕,身子很是不便利,所以下午哭完欞之後,她便可以回房了,晚上並不需要她再過去。如果在這個時候出城的話,該是最合適的。


    趁著關城門的時候出去,即便被發現了,那追來的人要是想在城門關了之後再出去的話,也是要費上好一番周折。


    打定了主意,紫蘭快速地將東西收拾妥當了,藏好了,便叫了丫頭進來,吃了些東西,之後說是要上街去買一些東西。


    現在府裏辦喪事,人多事雜的,也沒人會過多地注意她。於是紫蘭和丫頭很順利地出了府。出去之後,紫蘭在街上裝模作樣地買了一些東西,等到要關城門的時候,甩開了丫頭,便匆匆地往城門那邊去了。


    她正是趕在最後一刻出的城,那個時候趕著出去的人很多,盤查的也不仔細,她幾乎沒費任何力氣,便出去了。


    出了城,她不由得鬆了口氣,但接下來要做什麽,要去哪裏,她一點主意都沒有。


    她是溫府從人牙子那裏買來的丫頭,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裏,也不知道父母親戚是誰。


    此刻就她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臨湘城外不遠處的一個小樹林裏,看著透過樹木,隱約撒露下來的模糊光斑。


    很快就要天黑了,她卻依然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不僅這樣,她還在時刻擔心著,夫人發現她不見了之後,會不會派人來追她?


    紫蘭越想越是擔心,但現在,又著實不知道該去哪裏。


    她沒有馬車,又懷著九個月的身孕,根本就走不遠,也不能走。


    看著逐漸消失的光斑,她再次抬起了腳步,就算是走的再慢,她也要走。這裏太危險了,絕對不能在這裏多逗留。


    且說顧婷正在準備晚上的哭靈,忽然就見紫鵑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一邊哭,一邊說道:“姨娘不見了,姨娘失蹤了。”


    顧婷不悅地看著她,說的什麽話?什麽叫姨娘不見了?


    紫鵑又是抽噎了兩聲,穩了穩情緒,這才又說道:“今兒下午我和姨娘一起上街去買東西了,但之後姨娘說累了,自己找了個地方歇著了,讓我去幫她買撥浪鼓。可是等我買完回去的時候,發現姨娘不見了蹤影。”


    說著這話,紫鵑再次哭了起來。


    顧婷厭煩地看著她,但一聽她這話,她心中立馬想到,紫蘭肯定不是無端失蹤的,肯定是她自己跑出去的。


    縱然她知道,紫蘭不是個膽大的人,但她也同樣害怕,她在外麵散播一些對她不好的謠言。現在她剛剛要名正言順地接管整個溫家,絕不能出一點差錯。


    所以,紫蘭絕對留不得。


    得到了消息之後,顧婷立馬就吩咐了下去,派出了人出去尋找。


    她心中憤恨,雙手緊握成拳。


    好啊,真的好的很,揀在這個時候逃走,她倒是學聰明了。


    紫蘭往前走了沒一會兒,天色便完全黑了下來。尤其是在樹林裏,更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她的心裏肯定是害怕的,既怕被夫人派出來的人抓回去,又怕這茫茫無盡的漆黑夜色。


    又走了一會兒,她實在是走不動了,便扶著一棵樹,喘息了幾口氣。


    然而誰料,就在此時,她突然聽到遠處像是傳來笛聲。


    她的心瞬間提了起來,這荒郊野外的,又是如此黑夜,怎麽可能有人還在這裏?這清幽的笛聲,到底是從何處傳來的?


    她的心,不禁緊張了起來,因為她清楚地感覺到了,那笛聲,離她越來越近了。


    紫蘭不敢發出聲音,忙把自己隱匿到一棵樹後。


    笛聲很好聽,是她這輩子,聽到過的最好聽的笛聲,縱然是身處這緊張的氛圍中,她多半的心,還是被這美妙的笛聲所吸引了。


    她不敢動彈,也不敢發出聲音,但隨著笛聲的漸近,她隱約發現,就在她的前方,出現了兩團明亮的燈光。


    她揉揉眼睛,仔細地看。


    沒錯,的確是燈光,而且好像還是馬車上掛著的燈籠,發出的光。


    看到這燈光,她的心,立馬雀躍了開來,就像是走入絕境的人,忽然看到了生的希望一樣。


    於是,紫蘭忙從樹後走了出來,衝著那馬車駛來的方向,大聲喊道:“救命!救命啊!”


    伴隨著她的呼喊聲,那美妙絕倫的笛聲裏,出現了一個錯亂,隨即停止住了。


    馬車繼續前行,車前麵掛著的那兩個用來照明的燈籠,也映照出前方一片明亮。


    最後,如她所期望的那樣,馬車在她的麵前停了下來。


    趕車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翁,紫蘭見了他,忙上前說道:“老伯救命啊,救救我吧。”


    趕車的老翁麵上露出詫異之色,用眼睛審視著她,問道:“這位夫人,深更半夜,你怎麽會在這裏?”


    但誰料,他才說完這話,眼前的女子便簌簌地落下了眼淚。


    “有人要害我,我拚死逃出來的。”紫蘭一邊說,一邊哭了起來。


    她確定,如果她不逃出來的話,那肯定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死在夫人的手裏。


    “老伯,你救救我吧,讓我上馬車,要害我的人很快就能追來的。”她用懇求的眼神看著他說道。


    “這”,老翁為難了起來,“要看我家公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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