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捧著水盆上前,兩人洗了手,便開始吃飯。


    “聽說咱們這裏有個新任命的官員,因為母親收受賄賂被革職了。”顧婉想起了這事,便隨口問了一句。


    寧卿聞此言,抬頭看了她一眼,麵色淡然,眼神也是淡淡的。但並沒有說什麽話,低頭繼續吃飯。


    顧婉隻是隨口問問罷了,也沒當回事,繼續吃飯。


    這事就這樣揭過去了,以後再也沒提。


    剛剛在書房,寧卿是在給太後寫信。


    且說當日李思恬那般情形回到了太後的宮裏,她雖說什麽話都沒說,但太後也能猜測的到,肯定是在那邊又被打了。而且這次,還打的不輕。


    第二日,太後便遣了珍珠去王府了。但誰料,珍珠回來卻帶給她一個震驚的消息。


    王府裏的人說,王爺和王妃昨天下午就離京回楚湘了,夜裏捎了信回來,讓徐清一大早就帶著要帶走的東西和人啟程了。


    太後又是震驚又是傷心的,原本的計劃,不是還有幾天才會走的嗎?怎麽又走的這麽突然?之前一點跡象都沒有,是真的一點都等不及了嗎?連告別一聲,都沒有來和她說。


    太後心裏傷心難過,因為沒能看見寧卿,也是因為他就這般走了,不辭而別。


    但是,他們為何會走的如此匆忙?太後想了想,興許是與李思恬被打有關吧。


    她既然答應了寧卿不再說側妃的事,那便是真的不會再提了,這事兒,她也和李思恬說的清楚明白。至於她又去了一趟,還挨了打,那也隻不過是因為她心中執念太深罷了。太後對此,也是無能為力。


    李思恬自從回來了之後,便一直在房裏養傷,這都十幾日了,也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


    這日,太後正一個人在宮裏修剪盆景,忽見李思恬來了。


    李思恬屈身,向她行了個禮。


    太後見狀,將她扶了起來:“你怎麽下床了?身上的傷好了嗎?”


    李思恬點頭:“多謝太後掛心,已經好了。”


    太後“嗯”了一聲,拉著她的手坐下了。


    “現在天氣也一日比一日暖和了,哀家想著,外麵必定是花紅柳綠,一派春意盎然了,等幾****的身子再好點了,便與哀家一同出去踏青吧。”太後說道,臉上盡是溫和的笑容。


    兒子走了,遠離了她的身邊,心裏固然煩悶,但也不能就這麽下去不是?正值百花盛開的季節,因此太後便想要出去走一走,權當是散散心了。


    誰料,李思恬聽聞此言,卻是一副為難的樣子。


    正當太後不解的時候,忽然見她跪了下來。


    “太後,恐怕,我不能陪您出去踏青了。”李思恬說道,麵容上一片哀傷。


    “這是怎麽的?”太後忙問道,詫異地看著她。


    李思恬抬頭看著她,還沒開口說話,眼裏溢滿了淚花。


    “這段時間,承蒙太後照顧了,太後對我的好,我全都記在心裏,永遠都不會忘記。但是,正是因為太後對我太好了,我這心裏,才更是不好了。所以,我還是去我外祖家吧,不想給太後添麻煩了。”李思恬哽咽著聲音說道。


    太後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詫異之餘,便問道:“可是哀家待你不好嗎?你竟要離開?”


    李思恬拚命地搖頭:“不,不是的,太後對我恩重如山,我這一輩子都難以報答。”


    “那你為何還要走?”太後又問道。


    她將她養在自己身邊,一來是她的父親救了寧卿的性命,寧卿的囑托,二來,她也的確喜歡這個丫頭。此時一說要走,太後的心裏,無論如何也好過不起來。


    “我爹娘已經不在了,隻留我一個人在世上,可憐我從小,外祖家就憐愛我,這會兒去了,也算是能在親人身邊”,李思恬說著這話,在地上磕了個頭,“求太後成全了我這一片思親之情。”


    太後聽她此言,不禁歎息一聲。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也沒有什麽再留她的理由。


    跟在她這這個太後身邊,自然是極好的,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但說到底,待她再好,到底也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她會思念親人,也是能夠理解的。


    還有,她現在有她做靠山,卻惦記著親人,這般情意和孝道,也著實讓人刮目相看。


    太後扶起了她,讓她坐下,雙眸看著她,說道:“既然你這麽說的話,哀家要是再強留的話,那便是我的不是了。既然你執意要走,那哀家也就不再勉強了。不過,話說在前麵,以後可不能忘了哀家,不管遇到什麽困難,或是你外祖家那邊的人欺負了你,哀家都會與你做主。”


    李思恬聽聞她這番話,更是哭的泣不成聲,又跪了下來,給她磕了頭。


    太後勸了兩句,之後又說到你:“哀家以前說過的話,也全都作數,你要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隻管與哀家說,哀家為你們賜婚。還有你的一應嫁妝,哀家早就為你準備好了,暫且就先存在宮裏,等你出嫁的時候,哀家親自為你添上。”


    李思恬聞言,又是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太後對她的好,對她的心意,她全都能理解,能感受的到。


    隻是,心死了,便不會再有希望。心裏有一份放不下的執著,她必須要去實現。


    太後又勸慰了她兩聲,不禁感歎:“原本熱熱鬧鬧的,這一下,全都離開了,隻剩下哀家孤家寡人一個了。”


    說著這話,太後又笑著說道:“你以後可是要時常回來看看,也不枉哀家疼你一場。”


    李思恬自然點頭答應著,希望,會有那麽一天吧。但她的心裏卻是淒然的,不知道將來,到底會如何。


    不管將來會如何,她現在都會離去,去做她想要做的事。


    但她所不知道的是,一旦心裏存了執念,那將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


    剛剛說的話,其實全都是借口罷了。她要去的地方,也並不是她外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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