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一聽說寧卿來了,飛速將衣裳穿好,又攏了一把亂糟糟的頭發,之後跑去開門。


    開門,見寧卿果然等在門口。


    姚氏見她起來了,衝她笑了笑,便先離開了。


    顧婉的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此時看著他,見他沐浴在清晨熹微的陽光下,半張側臉,被照成了金色,更是將他映襯的美輪美奐,不似凡人。


    “怎麽這麽早就來了?”顧婉眨巴眨巴眼睛問道。


    寧卿上前,為她將散亂的發絲整理了整理,柔聲說道:“我來接你啊。”


    顧婉瞬間後退一步,總覺的今天的他怪怪的,有些詭異。


    好端端的,他幹嘛說這話?


    他不是早上最不願意早起的嗎?說他天不亮就起來接她,打死她她也不敢相信。


    “快去洗漱,看你髒兮兮的。”寧卿輕笑說道。


    顧婉給了他一個白眼,難道他剛起床的時候不是髒兮兮的?


    洗過臉之後,還沒等到顧婉將臉上的水擦幹,便被他拉著走了。


    “喂,你要幹嘛啊?”顧婉驚呼。


    他今兒早上是怎麽了?如此不正常。


    寧卿沒有回答,拉著她的手,到了大門口,也不用她自己上車,一把將她抱起,放在了馬車上。


    顧婉坐定,轉頭看他,見他依然是一張沒有表情的臉,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雖然心中詫異十分,不過她倒是承認,剛剛他一言不發,清冷的樣子抱她上車,那種姿態,著實很炫酷。


    一路上,顧婉不停地問他怎麽回事,但是寧卿卻一直都沒有和她說話。


    他不和她說話,不是不想說,也不是沒話和她說,而是,他心中有些事還想不明白。


    昨天晚上,當她和宋文修來了之後,她那副緊張的神情,他全都看在了眼裏。他知道,她憂慮的不是他,而是宋文修。


    但是為何,她會對他如此?而不對他如此?


    表麵上不著痕跡,不過他的心裏,卻因為這一點差距,別扭的很,難受的很。她是他的,為何她的眼裏心裏,還有著別的男人的影子?


    昨夜想了很多,也算是大致明白了。想來,在有些方麵,他和宋文修,的確是不能比的。


    他和善,溫和,任憑誰見了,都討厭不起來。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願意和他在一起,願意去維護他。


    但是他呢,就像她說的那樣,麵色冰寒,不苟言笑,還時常惹她生氣。


    他愛她,就要給她一切。他愛她,就要給她最好的,給她她最想要的。


    所以,他要轉變,讓她更歡喜,更幸福。


    “你沒事吧?”顧婉湊到寧卿身前,問道,“昨晚沒睡好?發燒了?腦袋被門擠了?今天抽風了?”


    寧卿瞥她一眼,眉頭輕皺,帶著絲絲不悅。一大清早的,這女人可真是聒噪。


    不過一想到他昨天夜裏做下的決定,他臉上那幾絲不悅的顏色,理解收了起來,反而還衝她微微一笑。


    顧婉承認,他笑起來很好看,簡直能迷倒眾生。但是現在此種情形下,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好不?在沒弄明白他為何突然變成這樣之前,看到他這種笑,她心裏毛毛的。


    顧婉心中正想著,忽然聽他說道:“到了,下去吧。”


    顧婉聞言,這才察覺,馬車已經停了下來,並且感覺,應該是在春回堂的後院。


    她判斷了方位之後,剛要下去,卻突然感覺身旁的人微微彎了身子,像是又要抱她下車一樣。


    “哎呀,別。”顧婉驚呼一聲,忙去推他。


    “大庭廣眾之下的,你羞不羞?”


    不管他羞不羞,反正顧婉是羞了,整張臉都紅紅的。


    說罷這話,也不理寧卿在一旁偷笑,趕忙地下了車,生怕他再要抱她下去。


    進了春回堂裏麵,回了房間之後,顧婉驚訝地發現,桌上竟然擺著琳琅滿目的飯食,各式各樣的,應有盡有。


    她驚訝一番,回頭看寧卿:“這全是你準備的?”


    他點頭,說道:“快吃吧。”


    說著這話,自己先坐了下來,為顧婉盛了一碗燕窩粥。


    顧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結果他手中的燕窩粥,喝了一口。


    粥微燙,看來,是才做好不久。


    寧卿看著她將這一碗粥喝掉,又夾了別的東西,放到了她麵前的小碗裏。


    顧婉心中疑惑更甚,他這鬧的到底是哪出?


    不過,肚子是真的餓了,還是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好不容易吃飽了,顧婉將飯碗放下,正要喝茶,突然聽見一直沒說話的寧卿說道:“這樣,你喜歡嗎?”


    “啊?你說什麽?”顧婉不解地問道。


    他這是何意?什麽喜歡不喜歡的?


    寧卿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為她解除疑問。反而,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地說道:“你一定是喜歡的吧。”


    顧婉一直盯著他看,當他這話說出口的時候,她似乎在他的眼中看出來幾分自嘲和漠然。


    看到她這眼神,突然之間,她好像明白了。


    明白了今日的他,為何會這般反常。


    明白了之後,心一緊一縮的,很痛,為他。


    他做這一切,隻是因為,他想對她更好,那種他以為的好。


    這個笨蛋!顧婉心中暗道,同時,也痛惜的很。


    這個笨蛋,是誰告訴他,他這樣,她就會喜歡的?


    這個笨蛋,他有沒有真的看清過她的心?


    這個笨蛋,該讓她說什麽才好?


    本以為他聰明的很的,沒想到,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寧卿低垂著眉眼,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在他的眼底投下一片陰影。


    他不知道此刻顧婉心中的想法。


    “既然你喜歡,我每天都為你做,可好?”他說著這話,悠悠地轉過頭去看她。


    他的臉上,帶著感染人心的笑,像是漆黑夜色裏,那吐蕊盛放的曇花。芬芳逼人,讓人不禁沉醉,卻又讓人為曇花這短暫的美,黯然神傷。


    “你夠了!”顧婉突然大聲喊道。


    聲音喊出的刹那,似是有水霧迷蒙了雙眼。


    她看著他,他亦在看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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