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公主抱著宋文修,哭了好一會兒,這才放開他,仍然不確定地看著他,仔細地盯著他,問道:“真的嗎?你真的能看到了嗎?”


    她眼中的擔憂和心痛,如此真切,看在宋文修的眼裏,隻覺的,眼角再一次濕潤了起來。


    “別,你可別哭!”顧婉在一旁見狀,忙說道。


    手術雖然成功了,他的眼睛能夠看得到了,但是仍然還沒有完全好,不能哭,不能再受刺激。


    安陽公主一聽這話,便製止了宋文修,讓他千萬不要哭。


    一時間,宋文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抿唇笑了笑。


    “小婉啊,他這是,全好了嗎?”安陽公主擦擦臉上的淚水,看向顧婉,不確定地問道。


    顧婉上前,再次在宋文修的麵前坐下,問道:“現在能看的清楚嗎?”


    宋文修搖搖頭,回道:“不甚清楚。”


    看的不太清楚,但是起碼的辨人識物,還是沒有問題的。


    顧婉點點頭,這也算是正常。


    “沒事兒的,必定這麽長時間了,現在看不清楚也是正常的,等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完全看得見了。”顧婉微笑說道。


    安陽公主這下徹底放下了心,給她什麽,都比不過給她兒子一雙好好的眼睛。


    宋文修微微點頭,看著她這明媚的笑顏,隻覺得,似乎被春風拂麵。


    她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好看,他感覺自己像是看一輩子,都看不夠一樣。


    “還是需要好好地養著,不能哭,也不能讓眼睛受到刺激。”顧婉又囑咐說道。


    安陽公主忙答應著:“好,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地看著他的。”


    “那你以後還會再過來嗎?”宋文修又問道。


    現在眼睛好了,她的任務完成了,那是不是,也說明,以後,她就不再來了?


    這半年以來,幾乎每天,她都會來看他。如果他不再來的話,他的心裏,一定是很空寂的吧。


    顧婉向他一笑:“我自然還是要來的啊,等到你的眼睛徹底好了,能夠看得清清楚楚的時候,我就不用再來了。”


    宋文修也跟著一笑,這樣啊。


    顧婉又囑咐了他幾句話,之後便離開了。


    出門一看,外麵天氣很好,陽光和暖,空氣清新。


    顧婉感覺這似乎是她來到這裏之後,心情最好的一天。


    剛剛來的時候,她蒙受宋文修的幫助,同時,也在為他的眼疾感歎。那個時候,她便暗暗地下了決定,一定要將他的眼睛給治好。


    現在,經過了半年多的努力,總算是實現了,也沒有負了她當年的決定。


    像這種,有目標,朝著目標去不斷奮進,失敗了,爬起來,再繼續奮鬥,直到最後成功,這樣,應該就是人這一生中,最快樂,也是最有成就感的事了吧。


    顧婉深呼吸一口,回了春回堂。


    春回堂裏,顧大夫一見她回來了,忙上前問道:“怎麽樣?”


    顧婉明白,他問的,自然是宋文修的眼睛。之前因為有些急事,他走不開,不能親自和顧婉一起去看著。但是他的心裏,卻在始終掛念著。


    顧婉聞言,衝他微微一笑。


    這一笑,顧大夫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笑,那就是說明,成功了。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這種看似毫無希望治愈的病症,竟然被治好了。


    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在這刹那之間,全部沸騰了起來一樣。


    神技啊,果然是神技。這等神技,他當初不但親眼看了,而且,還參與了。


    如果師父在世的話,他也一定會激動萬分的吧。


    “好了,是真的好了。這裏麵,也有顧大夫的功勞呢。”顧婉笑道。


    如果不是有了顧大夫紮針的話,他的眼睛,也不會這麽快便恢複知覺。顧婉一直都承認,中醫的力量,果然是強大的。


    顧大夫也撚須笑了起來,他的那點功勞,與她比起來,杯水車薪罷了,實在是算不得什麽。


    “好了,你快進去吧,公子在等你呢。”顧大夫又說道,看了一眼顧婉休息室的方向。


    顧婉正自興奮著,聽他這一說,心中一怔。


    寧卿來了?還在等她?找她有事嗎?


    “哦”,顧婉答應了一聲,遲疑地向著那邊走去。


    當她推開門進了房間的時候,果然見到他一襲清俊的身影,白衣白裳,立在窗邊。


    “別看了,再看的話花都不敢開了。”今日心情不錯,顧婉便開起了玩笑。


    他每次在的時候,全都是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那些柳樹和盛放的花。


    每當見此情景,顧婉便不自覺地想到了“羞煞了花”,這句話。


    他的容貌,可不是會讓花兒也羞死?


    寧卿聽見她的聲音,回頭看去,見果然是她回來了。


    “找我有事嗎?”顧婉問道,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寧卿搖搖頭,淡然回道:“沒有。”


    顧婉正喝著的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沒有事,那他來幹嘛?剛才顧大夫可是說他有事找她來著。


    顧婉搖搖頭,不過他這個樣子,總是出其不意的,她也習慣了。他愛來,就讓他好了,隻要不妨礙她看診就好了。


    “怎麽樣?”正當顧婉決定一切都由他去的時候,突然又聽見他問道。


    顧婉有些愕然,他這話,是問的什麽怎麽樣?難道,他是在問宋文修的眼睛?


    不過顧婉好像記得,他對宋文修,是帶著一點敵意的。


    “你是說,文修的眼睛?”顧婉不確定地看著他問道。


    寧卿點了點頭,要不然呢?


    “哦”,顧婉回過神來,又突然笑了起來,“已經好了,沒事了。”


    說罷,她又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問道:“我是不是很厲害?”


    寧卿聞言,見她這一副像是一個小孩等著被誇獎的樣子,嘴角扯了扯,微微揚起。


    “是不是?”顧婉又問道。


    心情好了,輕鬆了,她也願意多逗一逗他。


    “是。”寧卿輕吐一個字。


    顧婉哈哈一聲笑。


    “你幹嘛關心起他來了?”顧婉又看著他問道,這個,好像不太符合他的風格。


    寧卿沒有再回答。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話,他才不會問。


    不過這回,他的眼睛好了,他也輕鬆多了。以後,這女人也不必再每日都去他的家裏看他,不必再照顧他,不必再和他親密接觸。


    顧婉自然不知道寧卿別別扭扭的,存的竟然是這樣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話,怕是又要無奈地搖頭了。


    宋宅那邊,顧婉走了之後,安陽公主又拉著宋文修仔細地看了看。


    這個結果,明明是她期盼多年的,是她就連做夢,都會夢到的。但是這一刻,當這個結果真的到來的時候,她卻又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模糊不清,不真實。


    “文修,你是真的看到了嗎?”安陽公主再次不確定地問道。


    “夫人,你都問了不下十遍了,文修哥哥的眼睛是真的看到了。”雲裳在一旁笑道。


    她哭過之後,心裏也是舒暢的很,似乎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因為擔心一個人,因為為一個人感動,而哭成了這樣。


    安陽公主聞言,看了她一眼,又見宋文修在輕笑,便道:“問了這麽多遍了嗎?”


    她自己倒是沒覺的呢。


    宋文修點了點頭,又向她說道:“母親放心,是真的好了。”


    她的心情,他能夠理解。


    安陽公主這才笑了起來,突然又起身,忙道:“你且等著,我去給你做冰糖蓮子湯喝。”


    說罷,不待宋文修喊住她,便見她匆匆忙忙地走了。


    冰糖蓮子湯,甜甜的,軟軟的,他小時候,便愛極了這味道。到現在,依然如是。


    安陽公主一走,房內,便隻剩下了雲裳和宋文修兩個人。


    雲裳小小的心裏,突然感覺有些別扭,又有些尷尬,完全沒了她平日裏那股灑脫的性子。


    “雲裳妹妹。”安陽公主走了之後,宋文修便看向雲裳,喊了她一聲。


    雲裳聽見他喊她,忙抬頭去看他,誰料隻這一眼,便看進了他那雙漆黑如子夜一般的眸子。


    他臉上帶著一慣的溫柔笑意,讓她隻看一眼,便有些沉醉。


    “謝謝之前的照看了。”宋文修又接著說道。


    雲裳忙搖頭,回道:“沒,沒有啊。”


    一副小女兒的情態,躍然臉上。


    她也在笑,但是她笑的,有些慌亂。笑完之後,她便後悔了,本來想給他一個淡然燦爛的笑的,沒想到,竟然會笑的如此不自然,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難看嗎?


    接下來,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一慣多言的雲裳覺的,兩人似乎應該說點什麽話。


    “你是我師兄的,表哥嗎?”雲裳看向他問道。


    宋文修點點頭,道了一聲“是”。


    “真是不像。”雲裳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何出此言?”


    “我師兄那就一塊大冰塊,而且,還是一塊黑了心的大冰塊。”雲裳憤憤,現在說起寧卿,她就生氣。


    那家夥,還能再小心眼一點嗎?一點都不念及同門情誼,把她這個師妹給撇的幹幹淨淨的。等到師父來了,一定要好好地告一狀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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