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卿推開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情景。


    她的雙膝彎曲,像是要倒在地上一樣。而他,單臂摟住她的腰。


    本就十分生氣的寧卿,瞬間怒火中燒了起來。他現在侵犯的,是她,是他的人。


    顧婉還沒來得及看清他此時的表情,便見他依然來到了自己的身前,並且將她強行拉了出去,讓她靠在他的懷裏。


    男人見狀,也不著惱,反而微微一笑,說道:“十七弟來了啊,屋裏坐坐吧。”


    寧卿用冷冽如冰的目光掃了他一眼,胳膊將顧婉更緊地攬在了懷裏。


    “你來了這裏。”寧卿冰冷不帶一絲溫度,反而帶著怒氣的聲音響起。


    但是他不是在詢問,他是肯定的語氣。


    寧陌也不回避,點頭回道:“是啊,不想遇到了十七弟,真是不巧。”


    “你怎麽能出來?”寧卿再次問道,聲音依然冷硬如冰。


    三皇子寧陌,至今仍然沒有封地。朝堂上有兩種說法,一種是說三皇子深受陛下器重,不給封王,是想將來以皇位傳之。但是另一種說法,卻是截然相反。陛下不給劃封地,乃是因為忌憚三皇子會奪皇位。畢竟,三皇子的生母華貴妃娘家勢力龐大,手握重兵。


    沒有封地的皇子,是不可以私自出京的。


    他這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婦人的聲音響起:“卿兒是在質問本宮嗎?”


    廊簷下,一個身著深紫色衣裳的婦人看著他,嚴重不帶一絲溫暖。


    寧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口中說道:“你不配。”


    她不配,她確實不配。


    她隻是一個妃嬪,沒生他沒養他,哪裏配叫他的名字?哪裏配平等地和他說話?哪裏配他親自去質問她?


    “本宮近日身染頑疾,聽說程小娘子醫術高明,這才讓你三皇兄帶著本宮來找程小娘子醫治,你不要多心。”


    華貴妃說著這話,又接著說道:“不過,本宮也覺的著實驚奇,卿兒對程小娘子,可真是不一般啊。”


    顧婉被寧卿攬在懷裏,鼻息間,全是他身上那如冰雪一樣的氣息,淡淡的,似有若無,卻又帶著清爽。以前每當聞到他身上的這股氣息,顧婉都能覺的仿佛自己躁動的心瞬間就能踏實下來一樣。但是此時此刻,她也的身上,依然在縈繞散發著這種讓她深深戀上的氣息。為何,她卻愈發地平靜不下來?


    寧卿沒有再接她的話,而是又將冰寒的眸子轉向寧陌,冷言說道:“不要動她!”


    說罷這話,他便將顧婉打橫抱起,絕塵而去。


    至於這邊的事,他現在不追究,但是不代表他能就此算了。


    顧婉感覺身上一輕,被寧卿給抱了起來。她知道他低頭看了她一眼,但是,她沒敢抬頭看他。


    她怕隻要自己一抬頭,就會陷進他那雙眸子裏,帶著巨大吸引力的眼眸,像是能把她整個兒地給吞噬進去一樣。


    出了大門,徐清早已等候在門口,門口停著馬車。


    寧卿將顧婉抱上了馬車,馬車這才向前走了起來。


    他一直抱著她,未曾放開過。總算又將她找回了,他不舍的放開,再也不要放開。


    今天早上,也就是在剛剛,他才剛要出門,突然又聽徐清說了一件事,說是看見了三皇子的隨身侍衛進入了一家小院,這讓他不懷疑都不行。


    三皇子的侍衛從來是貼身不離的,此時出現在這裏,那隻能說明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的主子也在這裏。私自離京,來了他的地盤,他到底是要做什麽?


    不過這個問題,還不待寧卿多想,他便有了一種隱隱的感覺,一定是寧陌,昨天晚上將顧婉給劫持走了。這是他的封地,他熟悉的很了解的很,除了他,不會有人做這種事。


    他沒有再多想,直接吩咐了徐清一聲,自己去了徐清說的那個地方。


    到了地方一看,果然,她在那裏。而且,還被他單臂抱在懷裏,他是想要幹什麽?


    寧卿自然知道,這肯定不是顧婉的錯,但是也正因為這樣,他更是心疼了起來。


    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但是突然又鬆開了少許,像是怕用力太大,會把她給抱壞了一樣。


    “還好嗎?哪裏不舒服?”他看著她問道,眼睛裏滿是擔憂和心痛。


    顧婉沒有抬眼看他,但是依然衝他露出了一個笑,搖搖頭:“我沒事兒。”


    他雖然如此說,但是寧卿卻並不相信。看她這副軟綿綿沒有一絲力氣的樣子,會真的沒事兒?


    當即,他便抓住了顧婉的手腕,試了試她的脈。


    顧婉掙紮了一下,沒有掙開,也就不再抗拒了,讓他為她把脈。反正寧陌也並沒有對她做什麽,她沒病,把脈也把不出來。


    寧卿給她把完脈之後,確實沒有發現什麽不妥,但是見他這副樣子,又不免擔憂了起來。


    昨晚,元宵佳節,他與她一起去看花燈,結果,河對岸,遠遠地望著熱鬧的街市,兩人坐了好大一會兒。


    昨晚,河對岸五顏六色、繽紛絢爛的燈花,倒映在水麵上,那種流光溢彩的美,又在她的臉上,眼眸裏呈現。


    夜風輕輕,他吻了她,將她抱在懷裏,像是發泄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愛戀一樣地吻了她。


    送她回去,隔著一道門,與她靜默對望,看著燈光裏,她的身影漸漸遠離,他這才離去。


    昨晚分別的時候,她是高興的,是快樂的,是心中充滿甜蜜的,但是此刻,她卻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樣。她的堅持,她的信仰,也像是在突然之間,全都崩塌了,崩潰了一樣。


    寧卿的心,疼的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她到底是怎麽了?


    “他,和你說了什麽?”終是沒忍住,他問了出來。


    顧婉依偎在他的懷裏,像是沒有聽見一樣,過了許久,這才輕聲回道:“沒有,沒什麽。”


    不管他當初說了什麽,現在都不重要了,因為她已經知道了,明白了寧陌說的,全都是真的。


    他的身份是真的,那他的王妃的事,自然也是真的。


    顧婉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絕對接受不了。他已經有王妃了,就算現在還沒有成親,但是就像寧陌說的,很快了不是嗎?


    等他娶了妻,那她,又算是什麽?側妃嗎?不過她覺的,以她的身份,連側妃都是不夠資格的吧。


    既然那樣的話,注定沒有結果,又何必執念不放?


    突然之間,顧婉雙臂糾纏在寧卿的頸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將他緊緊地抱住。這下抱住了,再也不願意放手。


    她本來以為,他是她的,隻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但是現在看來,她竟是如此可笑,想的如此天真,錯的如此離譜。


    不,他不是她的,不是她一個人的,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是。


    那麽現在,可不可以讓他隻是她一個人的?


    寧卿被她緊緊地抱著,她像是要把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裏一樣。雖然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但是與此同時,他的心,是不安的。他知道,這樣的她,不正常。


    她如果對他不滿,如果打他罵他,衝他發脾氣的時候,這才正常,但是像現在這樣,絕對不正常。


    到底是為何?


    “小婉。”寧卿柔聲喊了她一聲。


    顧婉沒有答應他,仍然在緊緊地抱著他,像是最後一次抱他一樣,熱情的,又是決絕的。


    “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寧卿又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顧婉閉著眼睛,臉頰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但是他的話,她卻是能夠聽得到的。


    他說,他不是故意瞞著她的。那麽,他求親的時候,抱她的時候,吻她的時候,為何不告訴她真相?


    難道,他也和世間其他的男人一樣,娶了一個,還想再占有一個?


    是啊,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有這個資格。


    不過,顧婉心中雖糾纏折磨,卻仍然不舍得將他放開。


    沒有什麽理由,不舍得就是不舍得。她自己也不知道,原來,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她對他,竟然在意到了這種地步。


    他呢?他對她,又是什麽樣的?他有信任過她嗎?她有真正地愛過她嗎?


    無疑,這些問題,顧婉是肯定的。她知道,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愛她,信任他,在乎她,甚至比在乎自己,還要在乎她。


    但是,那又怎樣?如果一段感情,注定不能以完美而結束,又何須在執迷不悟?


    人世間有太多的無可奈何,有太多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但是管好自己,給彼此最好的選擇,她相信,她還是可以做到的。就算她做出的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委曲求全,她做不到。與其與他人分享,她寧願放手的幹淨。


    大抵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他們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但是話雖如此說,心中也雖如此想,真要是做起來,又如刀割一般的痛。


    讓她此時離開他,讓她灑脫的放手,她做不到,絕對做不到。


    做不到,卻又硬逼著自己去做,這種撕心裂肺、剜心蝕骨的感覺,顧婉覺的,她這是第一次品嚐。


    “我的真實身份,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寧卿又說道,語氣裏,帶著濃濃的愧欠,也帶著幾分慌亂。


    ***


    再通知一遍,妹紙們加群的嘛,群號在簡介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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