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在軍隊的屋子,三尺見方,裏麵的陳列已經不複當初,貼在牆壁上九山圖紙不見了,床頭的相框被收走了,衣櫃空了,所有所有的東西都被打包,由軍隊寄回了家。


    以烈士之名。


    因為,軍隊看來,在荒地如此之久未歸,足以宣布死亡,林川的遺物自然得寄回家,由親人保存,所以在三天前,林川的死亡通知書正式發布。


    刀山不相信林川翹辮子,秦月更不會信,她可是被林川從蟲洞救出,林川有多大本事她比誰都清楚,怎麽會輕易的掛了。


    所以刀山數次強行衝入人員管理中心,鬧了個底朝天,就差沒把整棟樓給拆了,於是有了先前的一幕。


    小單間中,隻剩了一張床,和零零碎碎空蕩蕩的簡易櫃子,方晴靜靜的躺在床上。


    “好好睡一覺,醒了我再帶你去吃牛肉麵…”


    林川蹲在床邊,輕輕摸著方晴的頭發,眼中隱隱有著淚花,嘴角卻是笑著。


    屋外,刀山,秦月,逗比三人組各自靠著牆壁。


    “你說…那方…”


    郝瘦胖子剛說,頓時四道殺人的目光射向他,瞬間閉嘴。


    林川回來之後,第一時間聯係了刀山,在聽到自己被上了烈士名單的時候,自個也傻了。


    尼瑪…走個幾天就成烈士了。


    想來也可笑,在名義上…他自己本來就是烈士子女,如今自個還上了烈士名單。


    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母親白惠打電話。


    林川不敢想象,當他的母親白惠收到林川戰死的消息時會是怎樣的表情,腦中映出母親撕心裂肺的哭泣,絕望無助的神情。


    想起母親麵對家中父親遺像旁又多了一張的自己,想起母親日夜麵對兩張遺像焚香禱告的場景。


    林川的心在刺痛,在他看來,這就是不孝!母親孤身一身扶養他長大,自己卻讓她嚐受失子之痛,雖這不是事實,但情感上的打擊卻不能磨滅。


    荒地,除了一些特殊工具,在某些強大存在的幹預下,十三聯邦的通訊是失效的,這也是被稱之為荒的一大理由。


    在接通母親電話的那一刹那,林川的心是顫抖著。


    電話那頭的聲音傳來時,當一聲“媽”響起在電話那頭時。


    是沉寂,是震驚,是無言,是不敢相信,是不可想象的喜悅。


    林川想起母親在電話中的哭聲,心在滴血,這一瞬間,他多麽想回到天都市,回到那個小房子,依偎在母親身邊,就像小時候一樣,聽她講以往她與父親的種種。


    男大當遊四方,但無論去了哪裏,做了什麽,成就有多高,都不能忘了家人,家,才是真正的根本!


    用熱毛巾為方晴擦去臉上的汙漬,翔哥的聲音忽然響起了。


    “有人找你。”


    林川一看,是胖子,他最好的兄弟,嘴角劃起一絲微笑。


    不知道這個胖子最近怎麽樣了……


    “川哥!你沒死吧!”


    剛接通,胖子的鴨公嗓就吼了起來。


    “你瞎幾把吵啥,我死了怎麽跟你說話。”


    林川笑了,很開心,他能聽出來,胖子話語中的擔心關切。


    “那死亡通知書是什麽情況?”


    “川哥,阿姨給我看那通知書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最近怎麽樣了?”


    林川不想跟胖子繼續討論自個死不死的問題,而是問一些其他平常事,這些日子在荒地,都快忘記城市長什麽樣子了。


    “我?好死賴活唄…”


    “咳咳,不說這個那個那個,川哥,兄弟跟你說個事!”


    林川一聽這聲音,臥槽,聲音略顯猥瑣,絕逼有問題。


    “把你小子樂的,什麽事!“


    “兄弟我有女朋友了。”


    噗!!


    林川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臥槽!


    “胖子,可以啊,有出息了,不枉跟了我十多年,下次帶兄弟去看看。”


    林川打心裏很高興,自己的兄弟能找到相愛的人,其實他一直覺得胖子是個很有頭腦,也很有本事的人,隻是一直沒被人發發掘而已。


    用那流行話說,每個胖子都是個潛力股。


    “你家的大白兔怎麽樣了?”


    “大白兔…嘿嘿,川哥,兄弟我現在專職小白兔了,大白兔是我爸的事。”


    小白兔…


    林川瞬間邪惡了。


    “什麽小白兔?”


    “日用品而已。”


    “我靠,什麽日用品叫小白兔,老實說,什麽鬼東西。”


    林川隱約能聽見電話另一頭有個清脆的少女聲在喊著胖子的名字。


    “臥槽臥槽,不得了了,那啥那啥,日用品就是衛生巾,不說了不說了,母夜叉來了,我先掛了!”


    女孩的惱怒聲響在了電話的最後一刻。


    林川的戰武自動斷線,笑著搖了搖頭,這胖子竟然去賣衛生巾了…還小白兔,真讓林川哭笑不得。


    就在林川剛想繼續為方晴擦拭汙跡時,一條訊息發到了林川戰武之上,是吳能的。


    “川哥,剛才在電話裏我不好出口,那個…秦依依和上官雲要訂婚了,就在兩個月後的寒假年關。”


    林川的通訊是戰武,而且還是翔哥這種接近神級的戰武,那配置不用學,超現代文明,信息自動顯示林川眼中。


    這一行行字眼,在現在看來,雖然沒有往日那麽刺目,可依舊,一抹難以言喻的感覺在心中湧動,仿若堵住了食管,不能言語。


    林川的手停在方晴的額頭,感受到了手中傳來的溫度,他搖了搖頭。


    “她跟我已經沒有了關係,或許,上官雲才是她最好的歸宿。”


    一個身材修長,全身散發貴族氣息的少年出現在林川腦中,那傲視一切的眼神著實讓人討厭。


    曾經,林川多麽的恨這個人,恨他看不起自己,恨他處處擠兌自己,恨他搶走自己的女人,多少的詞幻,想把他踩在腳下,讓他知道,什麽叫做低頭!什麽叫做羞辱。


    但是現在,林川感覺這些都一一消散了,經曆過這麽多,尤其是生死一線之後,林川變了,他不在是那個過去的愣小子,他長大了,他能獨當一麵。


    再看上官雲往日對他的做法。


    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玩鬧罷了,他的心很靜,很靜。


    停滯的手再次活絡,輕輕的為方晴擦去臉上的一點一點汙漬。


    “現在,我的心裏,隻有你。”


    望著這張精致的臉龐,林川的眼裏流露出的盡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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