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然一波又再起


    江嬤嬤還算冷靜,知道不能鬧大,遂對著杜汀蘭耳語一陣,末了,杜汀蘭神色凝重地側了麵,問道:“可是確定了?”


    江嬤嬤道:“千真萬確,就差再請個大夫確診了。”


    杜汀蘭還想要言語,見邢嬤嬤在一麵支著耳朵,江嬤嬤也瞧見了,兩人還不及行動,也不知那紅衣少年是如何而來,一張含著笑意的眼放大過來:“小豆芽,我幫你把她綁起來,保管逃不掉。”


    說著三下五除二將邢嬤嬤綁了個結實,口中還塞了一塊布條,然後在幾人詫異的眼神裏飛身而上,竟然是準確地踢開,應該是踹開了杜汀蘭隔壁的廂房,將邢嬤嬤那麽一丟,接連又往邢嬤嬤身上踢了幾腳,最後,幸災樂禍地飛將下來。做完這一切,討好地來到杜汀蘭身邊:“小豆芽,我幹得還不錯吧這劫富濟貧的事,什麽時候都少不了本少爺啊哈哈哈”


    杜汀蘭沒有功夫跟他閑扯,道:“這位公子,此乃家事,不必勞煩公子。”


    尹思遠可不管,連連擺手,神采飛揚:“不麻煩不麻煩,小豆芽,以後有這種事也要多找我哦啊,對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姓尹,叫思遠,你應該比我要小吧?以後你可以叫我思遠,或者思遠哥哥,噢,對了,表姑婆叫我興兒,你也可以叫我興兒哥哥的。”


    末了,雙眼亮晶晶地,似乎極為期待杜汀蘭的呼喚,可等他一回頭,眼前哪裏還有杜汀蘭的影子,倒是她身邊那個嘴快的小丫頭綠影還在,正好奇地望著他。尹思遠不悅了:“怎麽是你?小豆芽呢?”


    綠影聽他給自己小姐的稱呼,當即擺了臉子:“尹公子,隨意給人安個名號是不好的。”接著欲要追趕杜汀蘭的步伐,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尹思遠正不高興呢,見小丫鬟走過又折回,正得意著,暗想自個的魅力果然不同凡響,想必是小丫鬟對他很有好感,於是笑起來,讓自己更加“魅力”。


    孰料,綠影咳了兩聲,有些憐憫之色地看著尹思遠,道:“對了,尹公子,綠影雖然沒有進過學,可是也知道,今日公子之舉,絕非劫富濟貧。”


    劫富濟貧是把富人的錢劫了救濟窮人,她家小姐又不是窮人,哼


    尹思遠就這麽被人無視了,好不傷感,問道:“算我說錯話了還不成麽?再說那不是劫富濟貧又是什麽?”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自言自語道:“難道是烹羊宰牛?欲擒故縱?”


    這邊杜汀蘭一邊走,一邊聽著江嬤嬤的匯報:“兩日前就說不好了,也沒放在心上,隻當是受了些涼,不想今日卻發起燒來。”


    杜汀蘭道:“怎地這般粗心大意,這種非常時期,早發現比晚發現好。”


    原來她們口中談論之人,正是旺財。且說那旺財自從上次一事之後,對杜汀蘭那是越加忠心,隻恨不得掏心掏肺表示他這個下人的誠意。他們來到觀音廟後,由於男女分隔,旺財是住在東側的偏院,沒有杜汀蘭的吩咐是不能隨意來到西側這邊的,即使來了也是隔著門簾。事情就出在鬧天花之後,旺財是出過天花的了,所以理所當然去幫忙,做些燒水或是送東西的雜活,連連幾日,竟把自己累了夠嗆,前兩日甚至有些手腳飄忽,旺財隻當是太累了,也沒放在心上,直到今日,江嬤嬤去叫,方才發現已經病倒了,還迷迷糊糊發起燒來。


    天花一事雖說隻是邢嬤嬤派人散步的謠言,但是剩下的香客並不知情啊,都以為旺財是個騙人的,肯定是沒有得過天花而現在染上了,鬧著要送他進去隔離呢。


    江嬤嬤也是這個意思,但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關鍵是要安撫其他香客,江嬤嬤才與綠影一起揪住邢嬤嬤,人到中年,處理事情有些力不從心,眼下也慌了,問道:“我們該如何是好?還請七小姐示下。”


    杜汀蘭焦頭爛額,原本她隻是懷疑此乃圈套,所以早早準備好,今日才能揪住邢嬤嬤這個內奸。本以為事情了了,到時候再解釋一番,孰料她還沒有處理完,事情又來了,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眼下頂頂要緊的是找大夫治好旺財的病,如此事實勝於雄辯,相信其他香客知道了,也不會再多說什麽。”


    杜汀蘭一看,迎麵走來的人冰藍色對襟窄袖長衫,衣襟和袖口處用寶藍色的絲線繡著騰雲祥紋,靛藍色的長褲紮在錦靴之中,正大步而來。不是名喚仲謙的男子,還能是誰?


    杜汀蘭臨走前,依稀聽過紅衣少年,額,應該是尹思遠說過的話,料想他也該是姓尹了,她有些愕然,不明白他為何要出手相助。但眼下似乎也不是去計較這個的時候,而是應該先處理好旺財的事情比較重要。杜汀蘭想到此,便道:“如今大家都以為是天花,還有哪位大夫肯前來看診?”


    尹子策身手負立:“這就要看小姐怎麽做了?”


    杜汀蘭不明其意,但旺財也算是個好的,便道:“隻要能夠早些治好旺財,小女子願意聽公子一言。”


    尹子策道:“即使要小姐親自去確診,也可?”


    杜汀蘭一愣,隨即明白尹子策的意思,她思忖片刻,抬頭道:“小女子願意一試。”


    旺財是她的下人,由她去詢問再對症下藥最是合適不過。其他的任何人,一來旺財現在被隔離在那屋子裏,不一定會信,二來也擔心會假手於人出現什麽其他情況。而尹子策雖是男子出入方便,但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不能出麵。不過一個八歲的女娃能夠有這樣的膽識,尹子策還是覺得意外,遂玩笑起來:“小姐就不怕是真的天花,自己染上?”


    杜汀蘭道:“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她已經沒有時間再多說,還是客氣道謝:“多謝公子。”


    第一次救了我,第二次出手支招,救了我的下人,這樣幾次三番救我於水火,此等恩德,我杜汀蘭來日必還


    尹子策也知道她接下來有的忙了,便正了顏色,道:“小姐快去吧,早些治好旺財的病,也早些脫離這苦海。”


    其實在這之前,他已經在山下抓了個大夫來,就藏在自己廂房裏。這也是為何在那老槐樹下,杜汀蘭主仆幾人鬥智時間那麽久,獨獨隻有尹思遠出現的原因。尹子策總是先人一步,知道那叫做旺財的小廝病了,他可憐她孤苦無依,所以出手相助,卻不想她還有這樣的膽量。所以他忽然改變決定,要放了那大夫,至於後期,若是杜汀蘭真的無法醫治好那旺財,他也有辦法幫助她順利度過難關。


    小石頭被他穿了起來,墜在腰間,隨風輕輕搖動。尹子策思緒飄遠,不知道她知道了,會不會高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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