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府內杜馨蘭嬌柔做作


    杜府外叔侄倆奮力廝殺


    袁氏母女的打算其實便是:在目前的情形下盡量分開杜馨蘭與杜汀蘭相見的幾率。既然杜汀蘭自請出府一趟,袁氏也樂得答應,另一頭留下來的杜雅蘭則要負責說服杜馨蘭,宅院裏最擅長的事情便是捕風捉影,待杜雅蘭解開杜馨蘭的心結,不管出於何種目的,袁氏都會在杜汀蘭回來前封了奴才們的口,這樣一來,既可以協調大房姐妹之間的關係,也能讓杜成康看到她為他所做種種,同時向顏氏證明她的能力—顏氏上一次直嚷嚷著要奪袁氏管家之權的話,袁氏可是牢記心間了。


    袁氏坐在廳堂正中,有些煩躁地擺弄著九連環。徐嬤嬤躬著身子在一邊扇涼,奉承道:“夫人這招可真妙,既化解了六小姐與七小姐的矛盾,也讓七小姐心裏對夫人感恩戴德。果真是兩全其美。”


    袁氏:“成不成,不在於我,也不在七丫頭那裏。”


    徐嬤嬤也附和:“六小姐總是個執拗的。不過,七小姐脾氣倒是好,性情也與老爺有幾分相似。”


    說著見袁氏臉上微妙神情閃過,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改口道:“老奴有錯,七小姐不過是姨娘所生,哪裏會遺傳到老爺的性子。還是咱們五小姐,既心地善良,又溫婉端莊,可是把老爺和夫人的優點都一點不落地遺傳到了呢。”


    袁氏不抬頭:“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七丫頭性格上是有些像老爺,也像二弟,姓杜的人,沒幾個不是這般隨性的。”


    徐嬤嬤聽不出是褒是貶,便不敢接話。袁氏自己歎了口氣:“也不知雅蘭能否勸得動。”


    徐嬤嬤忙道:“哎喲夫人,您就放心吧,五小姐最是善解人意,跟六小姐又是一起長大,姐妹情分在那裏,有五小姐出馬,六小姐便沒有不聽的。”


    袁氏歎道:“也是委屈了七丫頭,好在她也不計較。”


    說著扔了手中九連環,道:“我乏了,你派人盯著點,莫要讓人走丟了。”


    杜府後花園內,杜馨蘭想到近日不遂種種,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幾棵大樹並排的遮陰下,今日當值的是翠微,她將一個蒲團墊上,正要請自家主子坐,一回頭發現小姐已經往前走去。翠微這時也隱約聽到附近的歡笑聲,隻是隔著距離,遠遠的分辨不清。翠微心想不外如是那些丫鬟成主子歇息的空檔,出來湊個熱鬧。無奈六小姐已經走過去,翠微也隻好擰了眉跟上,暗道饒是六小姐現在的心情,那幾個丫鬟怕是要遭受無妄之災了。


    杜馨蘭本就煩悶,一聽到別人笑得這般暢快心裏難免窩火,因此也沒有看對方何人,便是已經端起主子架子嚷嚷開了:“是哪些個不長眼的賤婢在園子裏聒噪?”


    歡笑聲戛然而止。


    果然有些丫鬟齊齊地退了出來,也是給杜馨蘭讓出一條道。


    杜馨蘭望向秋千架上的人,臉色有瞬間蒼白,很快恢複原貌:“五姐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杜雅蘭並不因她口無遮攔生氣,反而是巧笑倩兮地站起來,拉著她的手,道:“你來了?”


    杜馨蘭:“這個時候,五姐姐不是都要在書房寫上半個時辰的字麽?怎麽有空過來了?”


    杜雅蘭不以為然:“練字哪有我們姐妹相聚這麽重要。”


    說著牽了杜馨蘭的手,一麵走到秋千架上坐下,道:“你還記得麽?小時候你最愛和我搶這秋千。”


    杜馨蘭茫然望向前方,似是也回憶起了往事來。


    杜雅蘭接著道:“那時候母親告訴我,我是姐姐,你是妹妹,做姐姐的便有讓著妹妹的責任,這些年我一直告訴自己,也是這樣過來的,慶幸你後來長大了,也就不願意來這蕩秋千了。後來啊……我慢慢地發現,隻要我喜歡的,你就喜歡,可是每一次我讓給你之後,你總是一個人欣賞不到半日便舍棄,我冥思苦想也不知是何緣由,如今想來,你不過是一個人孤寂了,想一起玩罷了。從那之後,我便常常與你一同玩耍。”


    杜馨蘭回首往事,有幾分不自然,可笑容極為甜美:“也就是姐姐,能夠這般疼我。”


    杜雅蘭令退眾人,戳著杜馨蘭的鼻尖:“又渾說!這府中哪一個人不是真心疼你?旁的不說,單就祖母,哪一次不是我有什麽你便有什麽?還有母親,也從來沒有少過你的那一份。再說,姐妹之間若是還在意這點,那豈不是要被旁人笑話了小肚雞腸去?”


    杜馨蘭聽出杜雅蘭是話裏有話地提起了摔碎了杜汀蘭鐲子一事,麵色一赧,嘴上還是強辯道:“哪裏就是我與她過不去,分明就是她要與我過不去。”


    杜雅蘭如今也不得不舊事重提,道:“你還說?究竟是誰打碎那鐲子,我可都看見了。”


    杜馨蘭這才慌了,看著杜雅蘭,後者則是一臉坦然地看著她,她微微一疼,開始悔道:“我也……我也不是故意的。一開始我的確是有些不喜歡她,也惱了母親竟然把那鐲子給了她。我就是想嚇嚇她,沒有別的意思。誰知道,後來……後來母親知道了此事,還對我諸多責備,對她卻是多加安慰,我這才……這才有些氣不過,上午請安,姐姐你又……況且,姨娘也因為此事,被父親禁足三日,我心裏才……我……”


    杜雅蘭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道:“你我自一起長大,是什麽樣的情分難道你還不明白?我何曾是那厚此薄彼之人?隻是你要明白,你從生下來就在這府中長大,祖母父親母親都疼你,姨娘也疼你,可是七妹妹呢?她從出生就被送出去,伺候她的兩個嬤嬤雖說是母親的陪嫁,卻背著母親多番苛待她!她如今回來了,也沒了姨娘,身邊除了一個丫鬟連個可心的人都沒有。若是我們做姐姐的,還要因為這些小事與她疏遠,不是往她的傷口上撒鹽麽?”


    杜馨蘭聽到此,方紅了眼眶。她單單隻因嫉妒心作祟,萬沒有想到這麽多,這才覺得杜汀蘭著實比自己可憐得多。


    杜雅蘭見話奏效,也是寬慰不少,兩個都是她的妹妹,她不想哪一個不開心,再者,在中間做夾心,滋味的確難捱!


    而杜汀蘭呢,在綠影及杏兒的陪同下來到熱鬧的集市,左顧右看,好不愜意。綠影也是初次見到這麽大的集市,樂不可支。反觀杏兒的表情則比較淡漠,她在杜府已經待了兩年多,往日陪同上級出來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自然對路況熟稔,專揀大道走。杜汀蘭難得出來一趟,整日關在府上的陰霾一掃而光,整個人也越發精神起來。若非杏兒機警,可能還會被甩單!


    杜汀蘭其實沒有什麽目的,就是想見識一下罷了。走至一處遮陰處,杜汀蘭便帶著兩個丫鬟停下,以作暫時歇息。


    杏兒環顧四周,像是把小廝也活也搶了,綠影嘴裏含著糖葫蘆,含混不清地說著什麽,隻見杜汀蘭聽了,也跟著微笑起來,眼睛遂也朝著綠影手指所指方向看去。


    這幾棵樹頗為繁茂,枝葉參天。眼下雖是戌時,還是有許多百姓三五成群地坐在下頭歇息。杜汀蘭不禁暗暗感歎,難怪杏兒會沒有表情,想來她年幼時待過的汴都應該比這更加熱鬧繁華吧!


    沈姨娘早逝,留給杜汀蘭的東西不多,倒是有幾本棋譜,都被杜汀蘭一起帶回了杜府。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便朝著圍坐在棋盤四周的方向走去。


    俗話說棋品如人品,因而杜汀蘭隻是在旁邊觀望,一字不言。但見那古色古香的棋盤上,黑白兩子已初見分曉。黑子四周均被白子包圍,想要突圍貌似有些難度,可也不是完全不可。杜汀蘭想著,嘴角蔓延出一股笑意。


    看棋的也是嘖嘖笑著。


    杜汀蘭站在走黑子的百姓身後,對麵的白子見對方遲遲不走棋,有點不樂意了,道:“到底下不下?你都想了半個時辰了。”


    走黑子的人脾氣也好,道:“走走,自然要走,你再等等。”


    白子那邊有人抗議:“我說老爺,這盤棋你早就輸了,再下也是輸。”


    黑子人並不氣惱,道:“容在下再想想。”


    聲音有些熟悉。


    這盤棋最終還是以黑子完敗而告終,站在黑子身後的人群搖搖頭,慢慢走了。杜汀蘭這時蹲下來,細長的指尖在棋麵上滑過,那黑子便闖出一條路來。


    黑子人莫名激動,“嗖”地站起身來拱手:“我怎麽沒有想到?閣下……七丫頭,怎麽是你?”


    杜汀蘭也是大驚,完全料不到平日衣冠楚楚的叔父竟然在粗陋之地與一般百姓下棋。


    二老爺興致還未落下,當即扯了杜汀蘭的手,讓她坐下:“你先陪二叔下盤棋,完了我再告訴你。”


    杜汀蘭無奈,隻得開棋。


    白子、黑子、白子、黑子……這樣走了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雙方浴血廝殺幾次後,杜汀蘭穩穩地勝了二老爺兩局。她看著杜成康晦暗不明的神色,道:“叔父,天色不早了,我們……”


    杜成康本該愁眉緊鎖的臉孔突然兩眼放光,看著杜汀蘭好大一會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杜成康後繼有人啦!”


    杜汀蘭猛覺一頭黑線。


    綠影傻呆呆看著,問她身邊的杏兒:“杏兒姐姐,是二老爺贏了麽?”


    杏兒鄙視地看了眼綠影,自顧自走了。


    叔侄倆一同回府,一路上把棋局上的事討論了個熱熱烈烈,他們走進大門,穿過花廳,走過後花園,仍是沒有要停下的意思。若非杏兒提醒,恐怕還要繼續在院子裏再開棋盤。


    叔侄倆都是意猶未盡的樣子,最後,杜成康帶著侄女走進內院,再走過一個後花園,他們便可以回到自己的院子了。


    杜汀蘭很是開心,除卻身份,她真當杜成康是她的益友,她剛想跟這位“益友”告別,驀然發現他眼睛死死盯著前方……


    杜汀蘭順著視線看過去,驚慌地捂住了嘴,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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