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你,我凱爺,還有穀振我們四個裏麵我最大了,從爺爺那兒學的本領也是我最多。從小到大我沒怕過什麽,可是這次我怕了。


    你還記得爺爺提過他碰到過一次血寡婦麽,那一次我也在場,血寡婦的模樣到現在還死死的刻在我的腦海中,那是一張讓人看了恐怖的都無法動彈的臉,當時我才十六歲。


    那次盜墓去了十八個人,開棺之後,血寡婦從棺材裏出來,隻是用空洞洞的眼睛看了一個人一眼,他就七竅流血死了。


    所有人爭先恐後的往外逃,可是那墓室的甬道那麽窄,隻能同時通過一個人,我跟爺爺當時就在甬道旁邊,爺爺抱起我就往甬道裏鑽,進去之後爺爺就放下了甬道裏的機關,剩下的十六個人再也沒有出來。


    在淒厲的慘叫聲中,爺爺抱著我跑出了墓室,那十個人當中有兩個是爺爺幾十年的至交。剛出墓室我就哭著問爺爺,我說,爺爺為什麽要把他們關在裏麵。爺爺那時哭了,那是我第一次見爺爺哭。


    爺爺說,傻孩子我隻能救你一個。他說那種情況下根本來不及給你思考的機會,所以隻能抱起我就跑。我當時怪爺爺,為什麽不救別的人,我寧願被留在裏麵的人是我。


    可是我現在想明白了,你知道麽,秦楓,那是一種殘忍的選擇,你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機會,隻能救一個是一個。當你眼睜睜的看著你想要保護的人就要死了,你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保護他們的能力。


    爺爺告訴你們活下來了兩個人,這兩個人就是爺爺和我。


    凱爺被屍藤纏住時,我沒有多想,直到凱爺中了屍藤毒我才想起來,那次見到血寡婦前,我們其中有個人也中了屍藤毒,爺爺說屍藤是積屍地才會長的東西,可是血寡婦是靠人血喂出來的,三萬人頭落,血中寡婦生。也就是說這墓下麵埋的是血寡婦。


    我不想等到見到血寡婦的時候,重複爺爺的經曆。這墓我必須要走一遭,佩蘭的屍體很有可能就在這墓裏,我答應過她要給她幸福,可是她都死了,我連讓她入土為安都做不到。


    秦楓,聽我的,帶著凱爺走。如果我沒有出去,去找爺爺告訴他,我欠了十六條人命是時候還了。還有去告訴晉冥,這墓下麵埋的是血寡婦。秦楓,以後不要盜墓了,有太多的事你不了解,有太多的東西是我們無法抗衡的。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那場瘟疫隻有我們四個活了下來,我一直在想,也一直在問爺爺,可是爺爺始終都不肯告訴我。如果我真的出不去了,你記得去問爺爺,這是我這麽多年來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老白就像生離死別一樣說了很多,可是我的想法還是沒有變,要走一起走我對老白說,“老白,你今天就是說破天我也不會走,你要找佩蘭的屍體,我們陪你一起找。你當年跟爺爺不是開了棺才見到血寡婦麽,大不了我們不開棺就是。”


    “就是就是,那血寡婦再厲害還能自己從棺材裏跑出來不成。就算真跑出來了,腿給他打折。”凱爺在一旁笑著附和道。


    老白無奈的看著我們兩個想說點什麽,忽然從墓室那個方向傳來一聲很微弱的歎息聲,和在盜洞裏聽見的一樣。


    老白連忙做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那歎息聲再次響起,似有似無,老白朝我們示意了一下,讓我們跟著他,然後躡手躡腳的朝墓室走去。


    我們三個靜悄悄的向前走著,那歎息聲時不時的響起,每次響起的間隔很有規律,越靠近墓室就聽得越清楚。


    很快我們就走到了墓室門口,老白拿手電筒朝裏麵照了照,和剛剛那個“杜門”墓室構造一樣,中間是個石台,石台上放著青石棺材,老白用力的嗅了嗅,說道,“這裏麵沒屍體。”


    說著人已經走了進去,我和凱爺連忙跟上。


    棺材裏仍然是隔一會兒就響起一聲歎息,不過老白已經確認了棺材裏沒有屍體,我也沒之前那麽害怕。


    我們三個人圍著石棺,老白握著拳頭用力的敲了敲棺材蓋,發出空蕩蕩的咚咚聲,這棺材裏麵是空的?


    我看了看四周,墓室的牆壁都還完整,墓頂上刻著八卦的圖案,正好對應離,也就是八門金鎖陣中的景門。


    盜墓界有句老話,叫做“寧把粽子脈,不碰空棺蓋。”就是說寧可開裏麵有僵屍的棺材,都不要去碰空棺。


    一般棺材裏麵是不是空的,一些盜墓老手很容易就能判斷。不過葬空棺是很不吉利的,所以這些空棺裏麵會放一些死者生前戴的金銀首飾,但是為了防止盜墓賊,空棺裏麵都設有機關。


    這些機關凶險無比,或許是毒氣,或許是暗箭,或許裏麵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蟲子,打開之後往往九死一生。爺爺曾經說過一個盜墓賊,去盜一座明朝的墓室,碰到空棺,結果一打開整個墓室都坍塌了,人也被埋到了裏麵。


    老白把鼻子開在石棺上聞了聞,又把石棺前前後後自己檢查了個遍,說道,“這棺材裏麵也沒蟲子,八成是機關了,不過這棺材裏麵怎麽會發出女人的歎息聲?還這麽有規律,難不成裏麵有錄音機不成?”


    凱爺說道:“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要真是個錄音機說不定還是個寶貝,你想啊,這墓至少是唐朝的,唐朝的錄音機多難得啊”


    老白白了凱爺一眼說道,“躲遠點。”我和凱爺連忙後退了幾步。隻見老白左手捂著鼻子,右手在石棺蓋上猛地一推,連忙蹲下。


    石棺的棺蓋滑了一半便停了下來,老白等了一會兒發現沒動靜,站起來看了看棺內喊道,“臥槽!留聲機!”


    我和凱爺一聽,連忙湊了過去。這果然是台留聲機,還是老式的,黑色的唱盤還在不停的轉著,隔一陣就發出一聲歎息聲,看起來有幾十年了樣子了,難道這留聲機一直沒停過。


    “秦楓,留聲機不是要上發條的麽?發條轉完了,也就停了,這個留聲機為什麽一直轉個不停?”老白問道。


    “這種老式留聲機確實是需要上發條的,要麽有人剛剛來過上了發條,要麽就是這個發條是永久性的。就像自動機械表一樣,隻要戴著手腕上,裏麵的發條感受到你手臂的運動會自動上發條。不過,永久性發條留聲機好像沒有吧?因為這不符合物理,反正我是沒聽說過。不過這東西本來就是從外國傳進來的,真的有永久性的也說不準。”我解釋道。


    老白點了點頭說道,“看來這個墓室已經被人盜過了,這個留聲機放在這裏很久了,八成是守墓人幹的。”


    我們出了墓室朝著左邊的甬道又走了大概五分鍾左右,果然又看到岔道,一條通向對應“死門”的墓室,另一條通向的應該是對應“驚門”的墓室了。


    在甬道的拐角處,依然有一塊地板是空的,看來這八座墓室的甬道應該都有這樣的機關了。


    老白帶著我和凱爺跳過了空的地板,問凱爺腿感覺怎麽樣了,凱爺笑嗬嗬的說,“沒事,真出現幹不過的粽子,我保證比你跑的快。”逗得我跟老白都笑了笑。


    越往前走我越感覺到冷,這個墓室裏麵的陰氣比之前兩個墓室要重的多,看來裏麵應該是有東西了。


    正慢慢地走著老白忽然停了下來,用力的嗅了嗅,說道,“這墓裏有屍體,看來以前來盜墓的人都看出來這座墓穴是按照八門金鎖陣來設計的,所以都避開了死門,要進去麽?”


    老白這句話問得語氣很像陳述句,其實按照老白的性格根本就不會這麽問,直接就衝進去了,現在變得這樣子或許真的是像他說的那樣,這座墓室下麵埋的是血寡婦,老白是在擔心我和凱爺。


    “老白,既然跟著你下來了,我和凱爺就都沒打算一個人出去。我也想看看這座墓室到底有什麽古怪,竟然能影響到外麵人的生死。”我對老白說道。


    老白點了點頭,用手做了個安靜的手勢,開始一點一點的朝墓室靠近。在墓室裏麵要隨時保持小心,而且呼吸也要講究緩、慢、細、勻,因為墓穴裏麵陰氣很重,如果呼吸快的話就加速陰氣對人身體的侵蝕。


    走到墓室門口時,就能感受到墓室裏麵有很濃重的陰氣,如果在裏麵呆的時間久了身體肯定要被陰氣所侵蝕。


    我拿著手電筒朝裏麵照了照,和之前的墓室一樣,中間有座石台,石台上放著棺材,不過不同的是這次放的是青銅棺材。棺材看起來有幾百年的曆史了,表麵上有很斑駁的銅鏽。


    老白站在墓室門口使勁嗅了嗅,皺著眉頭說道,“我說怎麽聞不見屍體的味道,這青銅棺的密封性十分強,而且一般都是有身份的人才會選擇青銅棺。不過,這些小的墓室應該不會葬什麽有身份的人,這可能是個空棺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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