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叫伴隨著慘叫。


    類似“噗噗”的聲音,是頭顱肢體被斬斷切開的聲音。


    還有血液飆濺之聲,人體倒地之聲。


    絕對的聲勢駭人,未見其人,那種魔鬼似的氣勢已經完完全全到了。


    可以確定是陸離這邊的敵人。


    可是正好這個時候來,難道是來救她的?


    左安安抬起頭看著門口,心裏猜測,難道衛四他們搬來一個精神師救兵?


    那也太能了,必須得好好犒勞他們!


    她沒有迫不及待地趁壓製自己的人分心的時候就嚐試逃跑,而是不聲不響地繼續修複傷口,一張臉已經蒼白到了極點,神色卻依舊平靜,不慌亂也不激動,在隨時準備著爆發。


    可是這份鎮定的功力,在下一刻完全被瓦解掉。


    幾個人被很誇張地打了進來,就好像電視劇裏主角上門踢館,然後一群小嘍嘍被一腳踢翻、屁滾尿流、哀嚎連天的那樣。


    但是比電視劇上血腥殘酷的是,這幾個脖子上都有一道血痕,眼睛大瞪,已經在一瞬間死得透透的。


    他們幾乎就倒在左安安的麵前,她看了一眼,就發現那血痕是由一柄武器、一次性造成的。


    好強的殺傷力。


    她抬起頭來,想膜拜一下這個應該會很強大的精神師,但下一刻她的表情完全僵掉。


    一個黑衣黑褲全身從頭黑到腳的人衝了進來,那張棱角分明俊美異常的臉左安安就是再重生十次都不會忘記。


    此時這張臉充滿了戾氣,冷峻駭人,一雙狹長漂亮的眼睛淩厲一掃,落定在左安安身上。先是一亮,然後更加的冰凍陰沉了下來。


    奇怪的是,這個人長得太好,陰沉的表情也比任何別的人要好看得多。


    左安安冷冷地看著他,這個小片刻,她身邊的人已經全部莫名其妙地倒下去,陸決在瞬息之間來到她身邊。帶著外頭的冷氣迎麵而來。然後她身上剛剛綁上去的繩索全部斷開。


    左安安微微前傾,手掌撐在地上,穩住自己有些發虛的身體。旁邊伸來兩隻手要扶住她,她身體僵硬了一下,並沒有拒絕,陸決心裏微微一鬆。然後看著她背上的刀子,眼裏好像有一團地獄火在燃燒。


    “還好。沒有傷到要害。”他手隻在她背上碰了碰,就得出這個結論,也不知道是他眼睛太毒,還是精神力已經有檢查人體的功能。他的聲音低沉、穩定。帶著些許的柔和和安撫的意味,“有些疼,你忍忍。”


    他握上刀子。幹脆利落到了極點地拔了出來,左安安悶哼一聲。臉色變得更慘敗。


    陸決單膝跪在她身後,小幅度地撕開傷口附近的衣料,從身上取出一個瓶子到了點液體在傷口上,然後又拿出另一個小瓶子,撒上白色不知名的藥粉,再拿出一卷繃帶——誰也看不出來他身上帶了這麽多占地方的東西,在這個過程中,有人想要偷襲他,不是莫名其妙地自己飛出去,就是被隨後殺進來的一群人給砍翻在地。


    綁繃帶需要從胸前走過,纏成一個圈,陸決的手才伸向左安安的腋下,一直像死了一樣的左安安才忽然動了,啪的一下一把打開他的手。


    這個動作牽動傷口,讓她嘴角抽了一下,她看也沒看陸決的表情,自己慢慢站起來,陸決想去扶她,又被她給甩開。


    她極為冷淡地看他一眼,好像看過一團令人不悅的空氣,她身高不算高,目光又是平時,所以隻是看過他的領口小片的肌膚,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饒是如此,還是讓人感覺到她的厭惡情緒。


    陸決胸口一滯:“安安……”


    左安安眼角眉梢都是冰雪,淡淡地說:“今天多謝你出手相救,雖然我靠自己也遲早可以脫身,改日再謝。”


    說完她就對隨後進來的衛四幾個說:“我們走。”


    後續的事連聽都不想聽,問都不想問了。


    “安安。”


    左安安自顧自走到門口,衛四等人對視一眼,默不作神地拱衛著她。


    隻是這拱衛之勢還沒有形成,就被一個身影閃電似地插進來,陸決有些惱火地攔在左安安身前,皺眉看著她:“我們好好談談行不行?”


    左安安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走,他也跟著把右邊擋住。


    左安安煩躁起來:“你讓不讓?別以為我現在受傷了就打不過你。”惹急了同歸於盡!


    這句話她沒說出來,但臉上卻明明白白擺著這個意思。


    麵對這個男人,她是一點點耐心都沒有,看到這個人,她心裏就湧起無盡的暴虐之意,隻想衝上去把他打得稀巴爛。


    偏偏她現在又不是很有這個能力。


    這讓他暴虐之餘還無比煩躁,她本來用冷漠死死壓住這種極端的情緒,但一說話,心底裏的邪火就蹭蹭往上冒,壓也壓不住。


    她很擔心自己真的控製不住自己,當場跟個瘋婆子一樣發飆或者發瘋。


    倒不是擔心傷人,或者做出什麽後悔的事,而是不像把自己搞得太狼狽,太難看。


    畢竟還是有自知之明,以她現在的狀態,除非一上來就完全不留餘地地玩命,否則絕對會被分分鍾拿住。


    陸決上前一步,手搭在她肩膀上:“省會基地的事情是一個誤會,我可以解釋……”


    “隨便你,現在請把路先讓開。”左安安一挪肩,頓時痛得皺緊眉頭,背後的傷口又裂開了,血液幾乎把那白色的藥粉給衝刷掉。


    “你……”


    “還敢跑!”忽然一聲大喝。


    左安安看過去,原來是陸離要逃,結果被陸決的人給抓住。


    是的,剛才衝進來的人衝在最前麵的不止衛四他們,還有一夥人。一共隻有四個,都是陸決的人。


    他們一身黑衣,樣式各異,行動敏捷,一出手就知道全是高手。


    不知道除了這四個,外頭還有沒有。


    左安安嘴角掛起一絲絲冷笑。


    陸決看著被逮回來的陸離,低聲對左安安說:“先別走。我們先把這裏的事情給解決了行吧?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衛十四也連忙湊過來:“對啊。左小姐,至少先把傷口給包紮起來。”一麵還顛顛地辦了把現場唯一沒被毀壞的椅子過來。


    這裏衛字打頭的幾個裏,衛十四是實力最弱。性格最活潑的,而且相比之下,又是和左安安相處最多的人,他是被推出來勸左安安的。


    大家都擔心左安安的傷。再不處理就算再強的人也得因為失血而休克了。


    左安安看了他一眼,衛十四又連忙說:“我們有傷藥。有繃帶,都有準備呢!”不用用別人的。


    左安安這才點頭,坐下來。


    衛十四等人圍成圈,把身為“別人”的陸決給擠出圈子。


    陸決滿心不是滋味。


    再看向陸離。臉色已經一片冰寒:“陸離,出息了啊,你不是自詡紳士。從不為難女人的嗎?”


    陸離本來就被左安安弄得要死不活,全靠撐著。這會兒又被陸離的人給死死按著,渾身狼狽不堪,他看到陸決眼神微閃,歎了口氣,虛弱地說:“阿決,好久不見,不過你也變了很多。”


    以前可從來不會不先處理重要的事,反而拉著一個女人唧唧歪歪先說一堆。


    自從進來這個房間,他的眼神就沒落在別人身上過。


    簡直是神奇啊。


    他深有意味地看左安安:“你們果然是認識的,w市也有你一份?”


    陸決低下頭,手裏還是那把從左安安身上拔下來的刀子,他手上不知何時有了一塊手帕,一點一點專心而細致地擦拭幹淨血跡,耐心得好像對待一件藝術品,然後把沾了左安安的血的手帕規整對好,抬頭看向陸離,忽然手一抖,刀子就紮進了陸離的心窩。


    陸離臉色一變,剛想說話,但隨即他溫雅的臉上驟然出現一種名叫痛苦的神色。


    陸決走近,俯身看著他,眼神好像看著一具屍體,沒有半分情感,隻有無盡的黑暗和冷冽,他低聲說:“這刀子就挨著你的心髒邊緣,隨著你心髒每一次波動,都會擦過刀刃一下。”


    陸離艱難地笑:“你就這麽……恨陸家,連對你從未出手過的我,也要這麽折磨……”


    “恨?”陸決偏了偏頭,嘴角輕輕勾了一下,俊美的麵容仿佛一塊麵具,麵具稍稍掀動了一下,露出底下無窮無盡的血色。


    “不,陸家不配,陸家隻配被我毀掉,至於你……”他捏住陸離的下顎,“你動了她,不可饒恕!”


    他直起身問左安安:“安安,你想怎麽處理這個人?”


    左安安沒有抬頭:“人是你抓住的,問我幹什麽?”


    陸決走過來,輕輕瞥了衛四等人,大概他的眼神殺傷力太強,壓力太大,而又感覺到他身上沒有惡意,他們不由自主地讓開道路。


    左安安已經綁上了繃帶,在胸前紮了一個蝴蝶結,白色的繃帶很快被血水浸濕,但還好並沒有擴散開來。


    她輕輕合著眼睛,誰也不想理會:“我可以走了吧。”


    陸決在她跟前半蹲下來:“那我們先走,你先好好養傷,其他事我們以後再說。”


    誰跟你是“我們”?


    左安安想冷笑,但一點都不想和他有更多的交談,她現在隻想找個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療傷,然後別的事情等她有餘力了再慢慢去煩。


    陸決又說:“那我們就直接休息在這裏的房間怎麽樣?有陸離在手裏,基地裏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晚上沒有人敢來打擾。”


    事實上是所有跑來想要救人的人,都會被擊退下去,基地裏人雖多,四階武者也多,但隻要每一次都能殺掉那麽幾個,下麵的也就不敢貿然前來了。


    左安安就近選了一個房間,和衣小睡了兩個小時,再醒來時精神已經好了一點,傷口也都愈合了,她的複原能力已經超過上一世最高的水平,所以隻要不立即致命的傷口,隻要給她時間,都能自己愈合。


    擔心撕裂傷口,所以不能大煉體術,她吃了空間裏的桃葉、睡過,還喝了水,這些東西的靈氣對她也很有好處。


    她理了理亂七八糟的頭發,忽然看到床邊放著一套衣物,旁邊還放著幾桶水,一排的熱水瓶,打開一個塞子,都是熱乎乎的水蒸氣冒上來。


    浴室裏還準備了嶄新的臉盆、毛巾等洗浴用品,連沐浴露都是沒有拆分過的。


    她睡著的這段時間裏,有人進出這個房間,而她沒發覺?


    左安安眼睛裏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麽,用這些東西把自己打理了一翻,除了臉色蒼白一點,已經看不出任何不妥的地方了。


    一打開門,果然就看到一抹倚著牆壁的頎長身影。


    長長的影子映在地上,特別的安靜和悠遠,這個時候天還沒亮,一夜還沒過去,但已經快接近淩晨,空氣很清冽,也很寒冷。


    聽到開門的聲音,陸決轉過頭來,見她隻穿了薄薄一件站在門口,站直了身體過來:“風冷,快進去。”


    又問:“傷好些了嗎?”


    左安安看著他,半天沒說話,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開口:“你在這裏幹什麽?”


    陸決的臉色微微變得有些苦澀起來:“我擔心一不注意你就走了,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在省會基地,你所看到的一切不是我做的,那個女人不是我弄死的。”


    “當初在濕地,我不辭而別是因為發生了一點我也無法解決的意外,而老醫院那些喪屍,也絕對不是我弄過去的。”


    像是擔心左安安會打斷他,他一口氣說完,然後定定看著她:“安安,這段時間我很擔心你,也……”他漆黑的眸子黑得純粹,比天邊的夜色還深,有些微光亮在深處閃爍,特別的好看,有一種堅定的味道,“也很想你。”


    大概曾經以阿全的身份跟在她身邊過,也是有撒嬌過,依賴過的,這種話他出來竟然沒有什麽違和感,這是他心裏真實的想法,也真實而真誠地說了出來。


    左安安不知想到什麽,嘲諷地勾起了嘴角:“想我?請問你是誰?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卻說你想我?”(未完待續)


    ps:本來想寫個霸氣的,結果……哈哈,這個男主果斷霸氣不起來了,寫不出來那個感覺,先讓我哀悼一會兒。


    有個通知,下個月可能會斷更一個月,因為各種考試什麽的就要來了,要各種複習,今天就已經考一場了,所以本寶寶現在是眯著眼碼完這一章的,再這麽下去我得未老先衰了,所以……不過保證不會太監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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