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後她就是害怕,一旦不加以控製,自己會成為一個扭曲變態的報複者,會內心被黑暗所充滿,前世這樣也就罷了,那時候她看不到希望,但這一世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她不想讓自己永遠活在過去的痛苦中,不想變成不陰不陽不人不鬼的樣子,所以她一直很克製、很壓抑內心的負麵情緒。


    就像之前陸靜之事,她那樣憤怒了,也隻是打斷她手腳,任由她自生自滅。一是她擔心殺戒一開,自己就控製不住自己了,二來她也不確實不想為了陸靜那樣的人,雙手染上血汙。


    可是到了現在,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嗎?


    她心裏住了一隻魔鬼,左安安想,那隻魔鬼就是她的過去,她的心結,心結不解,魔鬼不除,以後情緒暴動起來,像今天這樣的事還會發生,她會控製不住自己,到了那時,八幅煉體術那樣的修真法門、體內的真氣,不但幫不了她,反而會害死她。


    左安安歎了口氣,拿出一個筆記本,翻到最新一頁,在上麵寫下這些想法。


    自從她決定潛心研究修煉之事後,就準備了這麽一個本子,記下每天的修煉情況,包括時不時冒出來的各種猜測和想法。


    沒有人指導她,她也隻有用這樣的蠢辦法來研究修煉規律了。


    忽然她停住了筆頭,又回味了半天,好像在白天那種異常狀態下,真氣運轉激烈,自己的爆發力比平時強多了,一棍子砸死胖子,三刀斃三命,放在平時她基本上是做不到的。


    她可不可以理解為是自己潛力爆發?


    “……心境不穩,導致真氣激蕩,從而進入了超常發揮的狀態……如果能夠找到一個方法,正常、正確地進入‘超常狀態’,到時自己實力翻倍,並且理智不減,這將是自己的一大保命絕招……”


    左安安繼續寫道,接著有些囧囧地抓抓臉,難道以後危急時刻還要先想一些悲憤惱火的事。


    這不是自虐嗎?


    看來還得好好摸索出規律,想辦法找到控製的方法。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坐正,心神沉浸到腦海裏。


    腦海中那八幅圖畫依舊沉寂,但比起之前的暗淡如死灰,這會兒它們已經重新顯出了淡淡金光,雖然那金光肉眼幾乎分辨不出來。


    當她進入“超常狀態”時,隱約感覺到能從外界吸收更多的天地靈氣,而這些靈氣可以被八幅圖畫吸收……


    左安安激動起來,刷刷刷地把這些感想體悟全部記錄下來。


    “看來要想辦法再進入一次那樣的狀態……”


    她翻到筆記本的前一頁,上麵用大一號的黑字寫著,當前目標:


    一、修煉強大


    二、恢複八幅圖像


    修煉的話,她唯一的辦法就是每天早晚各打半個小時的八幅煉體術,雖然進步不是很明顯,但確實每天都有進步,體內真氣數量在緩慢而穩定地增多,可是黯淡沉寂的八幅圖像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八幅圖像就好像一個巨大的電池,當它充滿電,也就是八幅圖像被金光(真氣凝練狀態)灌注滿時,左安安就好像擁有了一個後備能量,如果說“超常狀態”是保命絕招,這就是施展保命絕招的物質基礎,也是一大底牌,她迫切希望找到恢複圖像的方法。


    隻是她如今體內真氣稀薄,自己日常都不夠用,更別說富餘出來給圖像了,而且就算真氣夠了,但她也沒有辦法直接注給圖像。


    她渴望找到一條正確的捷徑,快快強大起來,若是她強大了,又怎麽會發生丟失珠子空間這樣的蠢事?


    還有那個陸征……如果他知道……那人死前和自己單獨呆過,不知道會不會和那個陸靜一樣,把自己抓過去審問?


    說到陸靜,也不知她死了沒,沒死的話一定會瘋了一樣報複自己吧?


    左安安眼裏閃過一絲自嘲,那時候自己就是顧慮太多,才沒有下死手,這沒過多少天她還不是殺人了?她想要幹淨光明地過日子,這仿佛就是一個奢望。


    她握緊拳頭,眼裏露出堅定的光芒,既然麻煩擺脫不掉,那麽每來一個她都要給予迎頭痛擊。


    “水……”床上的小男孩忽然發出一聲呻.吟,左安安連忙看去,見他兩頰潮紅,呼吸急促,嘴唇幹裂開來,露出痛苦的表情。


    摸摸他的額頭,燒起來了!


    她連忙倒出電熱水壺裏剩餘的開水,不過大概她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裏太久了,這些水早已冷透了,她隻好又燒了點,晾涼了喂他喝了少許,小毛巾浸了冷水,替他擦去額頭的汗。


    一麵擦,這個孩子就慢慢睜開了眼睛,左安安忽然有些愣住。


    因為仙桃的作用,他臉上的青腫已經消退下去大部分,露出本身的模樣,竟然出乎意料的俊俏,眼神茫茫然的,因為發燒而格外水潤,呆呆軟軟地看過來,不禁讓人心頭一陣柔軟。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左安安也不由得軟下聲線。


    “疼……”他皺了皺俊秀的小眉毛,似乎想動動手腳,卻沒有分毫力氣,他並沒有表現出這個年齡的孩子的驚慌失措甚至是哭叫,隻是吃力地迷茫四顧,又看向左安安:“……你……是誰?”


    “我是救你的人,你受了重傷,旁邊又沒有別人,所以我將你帶回來。”左安安問,“你叫什麽名字,來自哪裏,家裏還有誰?”


    男孩眼神微動,怔愣了很久,才用嘶啞的聲音呆呆地說:“沒有了……”


    “?”


    “沒有家人,沒有了……”


    他顛來倒去隻說這樣的話,好像沉浸在一個悲傷久遠的夢境,滾圓的淚珠從眼角滑落,看上去脆弱而無助。


    左安安隻以為他的家人都喪生了,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太過虛弱,沒一會兒又昏睡了過去。


    左安安卻坐在一旁看了他半晌。


    這麽小,看起來就五歲,模樣倒是長得好,五官很是精致。


    回想起他第一次睜開眼,那冰冷銳利的眼神,左安安搖搖頭,那時自己神誌不清,看錯了吧,一個小孩子怎麽會有那樣的眼神,不過他兩次睜眼確實都很冷靜啊,這樣很好,心智應該挺成熟的,若是動不動哭哭啼啼,她是受不了的。


    總之目前看來各方麵都挺讓她喜歡的,最最重要的是他很可能是個精神師呢,這麽小年紀的精神師,隻要不夭折,等他長大絕對能躋身最高強者之列。


    左安安決定,若這孩子真的無親無故,就自己養著了。


    但是如果還有親人的話……


    左安安眯眯眼,那就當她虧了吧,那麽一個大仙桃、無數片仙桃葉,就當做是謝禮好了,感謝他讓自己恢複清醒……


    她忽然睜大眼睛,想起那晚槍械庫裏,那個人微微側過臉,也是這樣說:“謝禮吧,能讓我清醒地……”


    她抿了抿唇,轉頭看窗外漸深的夜色,天好像破了一個窟窿,雨水瀑布般轟鳴,昏暗的臥室裏隻有一台發電機隆隆地運轉,那聲音格外地固執,仿佛永不停歇。


    ——01卷《一線生機》完,下一卷《一發千鈞》


    ……


    ……


    (感謝hhm10的香囊和平安符!感謝西貝笑一個的平安符!很開心,你們的支持就是我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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