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那一幕,唐鈞應該也懷疑她看到了那一幕,那就像是一個汙點,若是左安安當眾或者以後無意說出“唐市長在惡勢力逼迫下就範”,唐鈞的威望可想而知會受到怎樣的損害,可若他自己這會兒主動說出來“險些”就沒堅定立場,懺悔後悔不已,又搬出女兒這麵大旗,大家卻隻會感動,會理解一個最普通父親的愛女之心,反而會越加支持唐鈞。


    想通了這一節,左安安心底暗暗發寒,若她這些都沒有猜錯,那這個唐市長的城府可真夠深的,一脫離危機馬上進入表演狀態,反應簡直無懈可擊。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現在住哪,我看你的身手,你應該是一個異能者吧,要不要來政府做事,現在w市百廢待興,兼之外有強敵,正是需要你們這些人才的時候。”


    唐鈞和女兒哭完了,就轉過來態度親切又鄭重地問左安安。


    是的,隻問左安安,一旁的林晟隻是順帶看了眼,這態度讓左安安更堅信了剛才的想法。她的表現雖然不錯,但剛剛偷空覷了幾眼,林晟的表現也可圈可點,況且林晟拿下的那個瘦高個男子本身就比強哥要強上幾分,林晟又是個男人,正常來說,唐鈞要是有眼光有頭腦,就得先緊著林晟問。


    可是他單單對左安安表現出了急切的招攬意味。


    是想把她拉過去,洗洗腦,免得她出去亂說嗎?


    他女兒唐小藝悄悄拉了拉唐鈞的衣袖,抬起哭得紅腫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勝嬌弱哀憐地說:“這位哥哥和這位姐姐救了我們父女,我們必須好好感謝你們,你們跟我回家吧,我要拿出我最喜歡的食物好好招待你們。”


    左安安又看看她,腦子轉了一圈,掛起微笑說:“我隻是湊巧路過這裏,父親的遺物被這些人搶了去,所以趕回來拿,至於進政府,我暫時沒有這個想法,而且我還另外有急事,恐怕要辜負唐市長和唐小姐的美意了。”


    裝吧,做戲而已,誰不會啊。


    唐小藝露出遺憾失望之色,簡直讓人心疼得不行,那些警察看著左安安的眼神都帶了些責備,她又執著地問林晟和左安安的姓名住址——剛才左安安和林晟互通姓名時聲音不大,這對父女大概沒有聽到。


    左安安不願透露自己的信息,好在這時一聲淒厲怨毒的聲音響起來:“你們還把她當恩人?!我看得真真的,她一直在那窗外等著,看著我被砍了手指,看著她被剝光衣服,她才出來當英雄,你們別信她的,這就是個惡毒變態的女人!”


    眾人都看過去,隻見張亞娟捧著紗布草草纏著的手,臉色蒼白淒厲地喊叫著,你目光恨不得把左安安給活活吃了。


    唐鈞微微沉了臉:“這孩子受了太大的刺激,胡言亂語,你們快安撫安撫她,別讓她傷了自己。”


    一麵說,一麵還看了看左安安。


    那目光可謂意味深長。


    周圍那些警察的目光也變了。


    左安安並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這人是市長,這些人是警察,以後恐怕還有見麵打交道的時候,在這裏留下“案底”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而且她怎麽也算是救了唐鈞父女,不要獎賞是一回事,最後若被批鬥成惡毒陰險的反派小人形象……


    好吧,她承認當時到的時候,張亞娟的手指未被毀,唐小藝也還沒被欺負,可她一心掛在珠子空間上,對任何別的信息自動忽略,哪怕看到了也當背景廣告略過去了,而且她也並不為此感到愧疚。


    難道她要看到個人就衝過去救嗎?她又不是聖母。


    她看著那些警察要把走向張亞娟,忽然說:“等等!”


    她走向張亞娟,一麵冷淡地問:“你是怎麽看到的?”


    “我就是看到了!”這裏這麽多人,張亞娟壯著膽子說,“你還一邊看一邊笑,看得津津有味,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看不得人好,你比豺狼還要惡毒。我還知道之前就是你引著我們到這裏來,害我們被抓住,說不定你就是和這些壞人是一夥兒的!”


    這些就純粹是誣陷了。


    她惡毒地瞪著左安安,要是她早出現一刻……她的手就不會被砸爛,不會被砍掉,她痛得幾乎要暈過去啊。


    眾人臉色一變,那些警察看著左安安的眼神不再是古怪,而是變得警惕懷疑了起來。


    左安安冷聲道:“笑話,要不是你因為當日被我奚落了,找了一群混混來堵我,會跑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來?你們要做壞事,結果撞在一群更壞的人手裏,隻能說自作自受。”


    她邊說邊走近,蹲下去,在張亞娟那剛被包起來的小指上戳了戳,直視張亞娟的眼睛:“你確定一開始就看到我在那裏?那你怎麽不大聲叫起來,你這麽討厭我,哪有自己受苦還要為我遮掩的道理……而且說不定你一叫,那些壞人轉移了注意力,唐小姐就不用受苦了……”


    她慢慢地說著,那雙杏眼微微眯起來,裏麵泛出逼厲的寒光,張亞娟瞬間打了個哆嗦。


    “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我嚇壞了……”張亞娟結結巴巴說,左安安的眼神太可怕了,戳在她斷了手指的地方,明明那麽輕的力道,卻讓她疼得哆嗦,而且她看到有一瞬間唐小藝透過來震驚又憤怒的目光。


    她含著淚搖頭,垂眸掩住了眼裏的怨很:“也許是我看錯了。”


    事實上,她那時疼得險些都暈了過去,她隻模模糊糊掃到一個影子,她自己也並不確定是不是左安安。


    左安安卻沒有錯過她眼裏的神色。


    小鬼難纏,這人對自己已經生了恨意,之前都能找那麽多人堵她,往後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來,不解決的話將是一個**煩。


    她忽然發現自己先前猜度唐鈞用意,可其實她比之唐鈞也差不了多少,有些事自己能做,卻不能讓人說。


    而且對待可能對自己不利的人,誰不是想法設法的鏟除?


    想到這裏,左安安自嘲地笑了笑。


    不過她也知道現在不是動張亞娟的時候,她冷哼一聲,站起來說:“話可不能亂說,以後要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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