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時添的三足藍田玉的暖熏盞,玉麵上浮雕祥瑞的麒麟,一雙眼睛尤其炯炯發亮,用的是九眼泉,泉眼裏冒出來的茉莉寶珠。明珠中的明珠,即便是白日也會發出熠熠光輝,襯著麒麟活靈活現。


    長軒靜回到房裏的時候,自己也覺得眼前一亮,跟在長軒靜身後的栩曼妙卻笑道,“這位人間帝王倒是果真對你很上心呢。這個暖熏盞,我記得是人間最出色的玉匠端木爭的作品,價值連城,他倒是把這個都搬來你房裏了。”


    長軒靜眸光微斂,歎道,“我從來不喜歡這樣的東西。”


    “他這是要死心,徹底離了你身邊吧,不然何苦送這樣貴重,又這樣有靈氣的東西給你呢?長軒上仙大約不知道的吧,這三足藍田玉的暖熏盞雖是人間工匠所造之物,但到底是有與眾不同之處的,三足藍田玉的暖熏盞裏能時不時飄出香味和暖氣來,你以為是什麽香什麽氣呢?”栩曼妙說著,眸光裏閃耀著晶晶亮亮的狡黠和情愫。


    長軒靜有些不明所以,問道,“是什麽香什麽氣?”


    “是長生不老之人的骨香和精氣!”栩曼妙說著,手指拂過那溫熱的三足藍田玉的側沿,手上沾了白灰色的粉末,道,“他知道這劫難必然是從淨月宮開始,逃也逃不掉,倘或令他來與那些魔物打鬥,也不過是撐那麽幾場,倒不如把自己給化了,保你安穩。可是,他也知道,你是要為賀芳庭去死的,於是化作這香,在你死前先護著你,這樣你就不必死了。嗬嗬,翟靖遠啊,翟靖遠,這人間千秋萬代的江山,和世人渴求的長生不老都不能夠留住你,唯有一個長軒靜而已。”


    “你是說,你是說!”長軒靜驚得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睛裏慢慢地溢出淚水,落在那三足藍田玉暖熏盞裏,冒出陣陣白煙。


    栩曼妙站在窗邊,日光映著她的側臉,深刻而嫵媚的曲線。她勾著烈焰般的紅唇,笑道,“我之前還一直擔憂,敢不敢現下就取了你的心頭肉,怕你撐不住,若是死了,我也不知道如何同賀芳庭交待。如今想來,有了翟靖遠護著你,你死不了。這心頭肉若是剜了,也是遲早會再生的。”


    長軒靜跌坐在那藍田玉暖熏盞邊上,哀歎道,“靖遠,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值得不值得,他都已經這樣做了。我們就不要辜負了他的美意了。”栩曼妙說著,從後腰掏出一把短短的匕首來,穿過長軒靜的胸口,如囈語般從唇邊飄出幾個字來,道,“我原本也想給你添一些麻沸散的,但是麻沸散會破壞了心肉的鮮活,還是不用為好。況且,以你如今的心痛程度,我不過是剜幾刀,應該沒有什麽感覺的。”


    長軒靜閉著眼,卻不知栩曼妙是如何取出她的心頭肉的,也不知何時為她重新縫合的,隻覺得整個過程渾渾噩噩的,也沒有什麽旁的痛感。唯一的痛感,其實也不是從栩曼妙剜肉開始,而是從得知翟靖遠將自己焚了開始,如此蔓延了許久。


    栩曼妙離開長軒靜的房間以後,連一顆丹藥都沒有留下,她深知了有了那三足藍田玉的暖熏盞裏的香氣滋養,就沒有什麽傷害可以至長軒靜於死地的了。栩曼妙忽然覺得自己很孤獨,縱然自己和長軒靜一樣,從來沒有獲得過賀芳庭的愛,但長軒靜有翟靖遠。翟靖遠用自己的長生不老換取長軒靜的四世長安,何況長軒靜還有這世間唯一一顆七竅玲瓏心,可以用著心頭肉救賀芳庭。


    而她呢,栩曼妙有的隻有醫術。她原該死了,拚命鑽研醫術,把自己活成人瑞,就為了能夠幫助賀芳庭度過一劫。待賀芳庭的這一劫過了,她便也終於可以歸於黃土了。然而,她怕她的藥製成了以後,卻也等不到親手喂賀芳庭吃下的時候。


    栩曼妙如此想著,還是去找了夏紫瑛。


    軒華殿的西南隅,栩曼妙喝著夏紫瑛端來的茶,狠狠地啐了一地。


    “你確定你端來的是茶麽?比我鋪子裏的毒藥還難喝!”栩曼妙憎惡地推了推茶盞。


    “最會泡茶的淩絮去找夜飛弦了,錦裳上神也隻是會喝而已,流音去看段霖了,然後彩嫣也不在,所以這茶是我親手泡的,你就將就一下吧!”紫瑛訕訕地說道。


    栩曼妙白了紫瑛一眼,道,“罷了,罷了。反正喝過賀芳庭的茶,其他茶本來也就是將就,你這種不叫將就,叫折磨!”


    紫瑛又訕訕地賠著笑,道,“那姐姐幹嘛不等賀殿主在的時候來啊?”


    栩曼妙一拍桌子,妙目一橫,道,“小丫頭片子,你得喊我姥姥你知道麽!從前芳庭在的時候,我也不與你等計較,現在他不在,什麽禮數都得備齊了”


    “是是是,栩姥姥。”紫瑛順從地喚道。


    栩曼妙被紫瑛這麽一叫,很是受用,便道,“過半個月,我那秋雁廬裏會出一味新藥,喚作七竅玲瓏。你去我那裏取來,好生藏著。聽見了麽?我會派我的秋雁與你傳書的。”


    “我們淨月宮的弟子,沒有殿主的許可,不能私自去凡間的啊。”紫瑛說道。


    栩曼妙抬手敲了紫瑛一記,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從前的確是個大家閨秀,可是你幹的那些事,也不是個大家閨秀幹的事。逃跑不會麽,偷溜不會麽?如果都不會,就去找你那位無念師兄,我看他可樂意帶著你飛了!”


    “這個,幹無念師兄什麽事啊?”紫瑛訥訥道。


    栩曼妙遂笑道,“沒什麽,給你兩一個機會,好好磨合磨合感情。”


    “誰說我和他有什麽了!”紫瑛一下子把臉漲的老紅老紅的,辯解道,“我和他才沒有什麽的,我有喜歡的人,隻是他暫時不知道去了哪裏。”


    栩曼妙聞言,點頭道,“聽姥姥一句話吧,這種玩失蹤的男人,心上根本就沒有你。否則怎麽可能把你一個人丟下,不聞不問這麽久。與其想一個不在身邊的,倒不如好好珍惜一個在身邊的。”


    栩曼妙這番話落下的時候,正好背後響起一陣輕咳。栩曼妙回身,無念雙臂環胸,後背靠著雪竹,頗為悠哉地看著栩曼妙,漫不經心地說道,“姥姥,你要是早能這麽想,甚好,甚好!”


    栩曼妙離開淨月宮的後七日,長軒靜的心頭肉果如栩曼妙所料,自行痊愈了。她稍稍才能出來走動的時候,便遇上了在軒華殿的雪地裏給雪竹擦拭竹枝的紫瑛,長軒靜想這丫頭是不是又得罪了淨月上神,討罰了。長軒靜剛想上前問個究竟,卻被旁的婢子給攔了去路。


    這個婢子是淨月宮自轄的藥局的仙婢,喚作奴嬌。奴嬌衝著長軒靜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說道,“長軒上仙,奴嬌是在秀華樓侍奉的,這幾日從軒華殿這邊遷過去的那位新弟子黎馥萍的傷勢已有所好轉了,可轉眼又害了別的病症,奴嬌已然下了些方子治療了。隻是無奈,淨月宮的這些藥對她都沒有效,奴嬌來問上仙一句,是不是要送她去天上的司藥府瞧一瞧?”


    “黎馥萍?她怎麽了?”長軒靜微微凝了凝眉。


    奴嬌搖頭,道,“終日咳血,卻又查不出什麽病因。奴嬌診了脈,心肺一塊的脈象極亂,卻又不似舊傷複發。那舊傷處的皮肉都長合了,也沒有什麽內傷。恕奴嬌鬥膽揣測,這馥萍師妹的病症,倒像是中毒了。”


    “是不是白日還好,夜裏咳出的血尤其多,還紅中帶紫呢?”長軒靜揣測道。


    奴嬌頗為驚訝,連連點頭,不曾想長軒靜竟也懂岐黃之術麽。


    長軒靜遂道,“罷了,藥都停了吧。這毒若是沒有深厚的內力是逼不出的,你去尋幾個人,讓黎馥萍遷到我的房裏住吧。我房中的藍田玉暖熏盞興許還有些作用。”


    奴嬌聞言,為難道,“這樣,這樣不合規矩吧。”


    長軒靜遂笑道,“沒什麽不好的,她原本就是我軒華殿的弟子,算起來也算是我的徒弟,師父救徒弟也沒有什麽好詬病的,我自會去淨月上神跟前言說,你等不必難為了。”


    奴嬌聽長軒靜如此說,便也隻好請命自去了。


    長軒靜慢慢踱步到紫瑛身側,道,“聽說,今日是魯陽神官子授點石成金術,其他弟子都歡天喜地的去了,你怎麽還在這裏擦拭雪竹呢?”


    紫瑛原本擦得挺仔細的,被長軒靜如此一問,嚇了一跳,手邊的水都打翻了。


    長軒靜嗔怪道,“做什麽都是這樣毛毛躁躁的,倘或你當初當真嫁給了阿澈,隻怕阿澈這一生光是照顧你就夠了。”長軒靜說著,蹲下去替紫瑛整理著打翻的水桶,這形容姿態少了素日裏的肅穆,卻當真溫柔和藹得猶如紫瑛的長姐。


    紫瑛在一旁,竊竊地笑道,“上仙這模樣真好看,其實上仙比較適合這溫柔賢淑的樣子。”


    長軒靜聞言,才剛柔和起來的神情又凝了起來,沉聲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麽不去上課呢?”


    “我去上了,又被夫子罰了,夫子令我將他帶來的幾塊山石變成金子,先頭幾塊我都變得好好的,後來幾塊全都變成了屎,夫子說我不尊重他,就不讓我上課了。我求夫子,夫子就說倘或我把這些雪竹身上的雪斑都擦幹淨了,他就讓我回去上課。”紫瑛說的頗委屈。


    長軒靜卻難得一笑,道,“你也是他弟子之中有史以來的第一個了。怎麽,無念沒有在麽?”


    “他自個兒都笑岔氣了,還顧得上我麽?”紫瑛忿忿不平地說道。


    長軒靜聞言,起身一拂袖,那一片雪痕斑斑的竹子一下子全都變得光滑無瑕,碧玉修長起來。。紫瑛看得目瞪口呆,長軒靜便道,“你這個腦子就是不轉,夫子要你擦,你還果真就知道擦了。點石成金術,自然也可延伸為點竹成玉,這樣不就看不出雪痕了麽?”


    因著長軒靜的術法,十裏斑斑淚竹卻成了翡翠成林,秀碧修竹,十分清幽雅致。淨月上神月白色繡著蓮瓣的長裙杳然在竹林之中呈現,宛如一隻清冷高貴的鵝,望著夏紫瑛遠去的背影。她回眸來,低低看著跪在地上的長軒靜,沉默良久。


    “靜兒,你果真還是對紫瑛寄望頗深,我卻不知道這於你而言,算不算一個好事呢?”淨月的聲音宛如水滴落入瓷甕,清澈見底。


    “上神,長軒靜不明白上神的話。倘或當初上神覺得紫瑛不適合留在淨月宮,又為何親自受了珊瑚牌子給她。難道不是說,她是修習我們淨月宮火係術法最好的人選麽?”長軒靜溫聲說道。


    “的確,她是適合火係術法,可是淨月宮並沒有誰的火係術法習得很好的,你我都知道,我們淨月宮是為瑾譽殿下所存在的,瑾譽殿下不曾涉獵的火係術法,我們也就更少去修習了。倘或一定說火係術法的造詣,還不如直接去找她的父親來得更快。”淨月說著,抬手拂過身旁一支碧玉竹子,長軒靜的修為又精進了,這些玉竹,觸手生溫,上等的綠髓翡翠。


    “她的父親?”長軒靜疑惑道。


    “你不知道她的前身,自然也猜不到她的父親。殿下是不會希望我告訴第三個人這件事的,不過靜兒,你待她好,是不會有錯的。你待她好,就是待整個花神殿好,待火神好,待瑾譽殿下好,但必然要惹了天君之怒,惹了風神之怒,所以,也許你會因為她,而和淨月宮宮主之位失之交臂。雖然淨月宮是殿下的淨月宮,可無論如何,一切都還有天君。倘或天君不允,隻怕……”淨月說到此處,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上神,長軒靜原本就是低劣白鬼,更就無所謂什麽功成名就之時。上神應知,靜兒的心從來隻在賀芳庭處,這樣的我,豈能擔當淨月宮宮主大任,何況上神且在,論我成或不成宮主,為時尚早。”長軒靜言明心意,愈拂去淨月心中陰霾,卻使她心中陰霾更加濃鬱。


    淨月聞言,聲音越發清沉,道,“靜兒,你是這一眾之中,資質最高的。當初你若沒有為了賀芳庭而死,直接投入我淨月宮門下,那便是名正言順的副掌宮,又遲早是宮主人選。你可知道,六界之中唯一一顆七竅玲瓏心就在你的胸腔裏,倘或他日上達天庭,神尊之位亦有望之。可是你,終究是為了賀芳庭啊!”


    長軒靜莞爾笑道,“如今,我的心也不複七竅了。”


    “你?可是受了什麽傷?”淨月緊張地握起長軒靜的手,果然是少了一根心脈,怒斥道,“是誰?誰傷你至此?”


    “與人無尤,一切都是我自願的!”長軒靜坦然說道。


    “我聽說人間醫仙的秋雁廬裏有一味神藥喚作七竅玲瓏,可活了羽化之神仙,是否與你有關?”淨月問道。


    長軒靜安然點頭,淨月悵然若失,失聲痛笑,慘淡歎道,“你我都是癡傻之人!我為瑾譽的劫,你為賀芳庭的劫!可惜了你這一身的修為啊!”


    長軒靜起身,緩緩走到淨月的身邊,撫著淨月的廣袖,道,“上神不必為我揪心,實在不值得。我定當竭盡全力守護淨月宮,宮主幾位殿主,司主比我強的大有人在。”


    “司主?嗬嗬,”淨月冷笑著,淡淡道,“淨月宮四司,長春司司主景湖神官長,早就不問世事,歸隱田間。長秋司神官長還未歸位,自然天書有記,歸位卻也是千年之後。長冬司的司主鳩嬞上神,目前是我淨月宮唯一一位常年守於淨月宮且在位的司主,但光是一司四殿之事何其繁雜,何況她掌管的還是人間與淨月宮相連之事。另外一位,長夏司的司主慕容綢,又是常年油走於天宮,為我淨月宮與天宮諸位仙身之事宜奔走,也著實抽不開身來,統管淨月宮闔宮。曆來宮主之位不會從這四司司主之上挑選,故而既做了四司之主,便也就是隔絕於宮主之位了。但四司自有權責,若是四司的意見一致,卻與宮主相左時,宮主則應聽命於四司。但四司也背負著一條戒律,不可以下犯上,倘或以下犯上,便按淨月宮的宮規自裁。故而,四司若是要左右宮主,則也隻有犧牲自我性命了。”


    長軒靜聞言,亦是明了淨月宮宮規嚴明,遂道,“旁的的神官,神使,或是上仙,也總有合適的,再不然也還有新晉弟子。新晉弟子之中倒也還有幾個聰明過人的,不說夏紫瑛,單說素淩絮和夜飛弦就是很不錯的。還有無念,無念雖不是新晉弟子,從前也很少在宮中看到,大約,是不是都隨芳庭在綺舞宮行走,也不知道階品如何?仙位是什麽。”


    “你提起無念,我倒也覺得奇怪,每常我要問賀芳庭這個事,他卻總是躲躲閃閃。我知道按著賀芳庭在天界的地位,並不在我之下,甚至比我重了多了,也是無奈這個,我逼問不得他。我總覺得無念有些蹊蹺,你上回也試探過了,卻也試不出什麽來。多事之秋,總是百般奇異。”淨月無奈歎道。


    “說起奇異來,我軒華殿才是奇異呢。黎馥萍的病一拖再拖也不是什麽顯見的事兒了,隻是傷好了,病也差不多了,這毒又中上了,還和我先頭中的蛛毒是一致的。我將她遷到我房裏休養了。”長軒靜說著,眸光瞥向林子四周,靜的鴉雀無聲,這才可怖。


    淨月皺了皺眉,道,“你先頭中毒,我已下令長秋司四處掃蟲了,可見這是有人故意為之。你上回說千舞羽最為可疑,但千舞羽卻也已禁閉,難道是……”


    淨月雖沒有說,卻早已和長軒靜想到了一處。


    長軒靜微微頷首,俯身跪下,道,“請上神治罪,是靜兒治下無方。”


    “這一句,你說得甚對,的確是你治下無方。你且去水牢關幾日再言其他吧。”淨月冷了神色,從那碧玉竹林裏走出來的時候,竟然看見了夏紫瑛。


    夏紫瑛趕忙跪下給淨月行禮,那動作宛如驚懼的小鹿。淨月眯著眼眸瞥了她不過一眼,便擦身而過了。


    “長軒上仙!”紫瑛見淨月走後,趕忙進入竹林,挽著長軒靜的袖子,問道,“上仙果真是要去水牢麽,那裏可不是常人所待之地啊。”


    “我是堂堂上仙,自然是不會怕一個水牢的。”長軒靜說的是這樣的話,但心中難免有些忐忑,她在淨月宮的年份裏,從來都是循規蹈矩,何曾受過什麽責罰。水牢,其實她是第一次去。


    “長軒上仙,我有個決,我可以……”


    紫瑛的話還未完,長軒靜卻道,“罷了,什麽術法到了水牢都是無效的,就連你腰間這個‘凝脂’寶鏡到了水牢那一處,也是靈力封存,根本起不了作用。就連你身上那樣強的水玉禁製和火禁製,也絲毫無用不是麽?”


    “可是那個決……”


    紫瑛依舊想要辯解,卻還是被長軒靜擋了回來,長軒靜拉著紫瑛的手,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免了吧。黎馥萍在我房中,雖有藍田玉暖熏盞的功效,但終究不是久長之際。倘或她此番好了,我卻還未從水牢歸來,要害她的人,一定還是會再次下手。你知道,如今司藥局拿這種毒藥無可奈何,那麽長秋司整個司也都無能為力。可是,你有辦法救她,就看你想不想救?”


    “我能有什麽法子?”紫瑛驚奇地問道。


    “我記得,你剛剛入淨月宮的時候,同我說過,你唯一修習過的術法,是那隻狐王教給你的調香法。真是歪打正著,和你身上這枚‘凝脂’盒子倒是很配,你且好好想想如何調製一味香粉,可以去毒,你要什麽材料,告訴我。我會想辦法讓奴嬌給你準備好的。”長軒靜低低在紫瑛耳畔交待了一番後,歎道,“好了,為時不早了,我該去水牢了。”


    “長姐!”紫瑛一時嘴快,卻竟然如此叫了出來。她原以為長軒靜該惱了,可長軒靜卻回過身來,望著紫瑛,眸光溫和,宛如秋日裏的豔陽。


    “長軒上仙,我是想說,我真的有法子,可以讓你免受水牢之苦。”紫瑛說著,拉著長軒靜的袖子,又道,“你且聽完,再走吧。”


    “我知道,世間有一種術法,可以免去被水牢禁製之人的痛苦。那就是建這水牢之人,專門為受罰之人創的一道口訣。也許對你有用,對我卻不一定有用。水牢裏的禁製日夜更替,早就不一樣了。何況我是上仙,不會用對你的那些簡單的禁製來對付我,你若有心倒不如想想如何用你的香粉,來迎接出了水牢的我,我想我大約得要遍體鱗傷一回的吧。”長軒靜說著,暖融融地對著紫瑛一笑,拂袖翩然而去。


    紫瑛望著長軒靜,竟也再說不出什麽挽留的話來。她慢慢地從碧玉竹林裏走了出來,恰巧遇上了下學歸來的紫曼殊,紫曼殊笑道,“嗬嗬,沒想到啊,果然把竹子都擦幹淨了,可惜還是被夫子識破了,以你的修為,怎麽能一個時辰不到就參透了。原來是有長軒殿主幫忙呢,嗬嗬,還不是看在賀殿主的麵子上麽。可惜啊,這回遇到一個不買賬的夫子。”


    紫瑛看著紫曼殊囂張的模樣,卻並沒有時間與她動氣,正要抽身離去的時候。紫曼殊忽然抽出劍來,指著紫瑛道,“你有什麽強的,憑什麽連長軒殿主也幫你?”


    “師姐,忘了麽?比攻禦術,師姐輸給我了!我又有個壞脾氣,不大稀罕和手下敗將再動手!”紫瑛說著,拂袖離去,那一瞬的英姿颯爽,讓華錦裳和上官流音拍手叫好,就連素淩絮也展露了一抹讚賞的笑意。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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